“我的兄弟温内图过来吧!”
什么动静也没有,于是我继续喊道:
“我的兄弟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他了!”
还是没有动静,我便又喊了一遍:
“温内图就坐在对面的野李树丛里,要我过去把他叫出来吗?”
这下树枝晃动起来,温内图出来了,但只有他一个人。他无法再躲着不出来,但还想隐瞒他妹妹的藏身之所。他问道:
“我的兄弟‘老铁手’,你找到‘丽日’了吗?”
“找到了。”
“在哪儿?”
“在灌木丛里,她的踪迹把我引到那儿了。”
“你看到她的踪迹了吗?”
他的声音显得很惊奇,他不知道我的本事,认为我是不知怎么的搞错了。
“是的,”我回答。“我看到了。”
“但我的妹妹很小心,肯定不会留下能被发现的痕迹的。”
“你错了,她留下了痕迹,不在地上,是在树枝上。‘丽日’没有用脚接触地面,是你抱着她,你们把树枝折断,还弄坏了树叶。”
“噢!我抱她来着?这是谁告诉你的?”
“你的脚印——它们突然变深了,因为你变重了。既然你不可一能改变你的体重,那就肯定是负重来着,这只能是你的妹妹,我看到她的脚没再接触过青苔。”
“噢!你错了,你退回去,再找一遍!”
“那就白费力气了,也没必要,‘丽日’就坐在你刚才坐过的地方。我去把她叫出来。”
说着我便真的穿过空地,她这时已经走出灌木丛,心满意足地对她哥哥道:
“我向你打过包票,他会找到我的——我说对了。”
“是的,我的妹妹说对了,而我错了。我的兄弟‘老铁手’不仅能用眼睛,而且能用头脑发现一个人的踪迹。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学了。”
“哦,还有很多,非常多呢!”我反对道。“我的兄弟夸奖我,可我还不配,不过我要继续向他学习我现在还没有掌握的东西。”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称赞,我得承认,我对此感到的骄傲就像过去听到我的任何一位老师称赞我一样。
这天晚上,他给我送来一件做工精细的猎装,是鞣成白色的皮子做的,还有红色的印第安刺绣做装饰。
“我妹妹‘丽日’请你穿上这件衣服,”他说。“对于‘老铁手’来说,你的衣服不够好。”
他说的当然有道理,我的衣服就连印第安人看着也嫌寒碜。我要是在欧洲的某个城市里穿着这么一身,肯定会被人当成流浪汉的。我能接受“丽日”的这件礼物吗?温内图像是猜出了我的想法。
“你可以收下这件衣服,”他说。“是我要她做的,它是被你救过性命的温内图的礼物,不是我妹妹的礼物。在白人那里是禁止从一个女人那儿接受礼物的吧?”
“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妻子或者亲戚的话。”
“你是我的兄弟,所以‘丽日’和你是亲戚。但不管怎么说这礼物是我送你的,而不是她送的,她只不过是为你缝制了它。”
第二天早上我穿上这件猎装的时候,发现它合适得就像从我的模子里做出来的一样,就算是纽约的男装裁缝也不可能比它做得更合体了。我穿着它在我美丽的印第安女伴儿面前亮相,我的称赞使她十分快活。不久迪克·斯通和威尔·帕克到我这儿来了,告诉我,他们和塞姆也得到了馈赠,是崭新的印第安烟斗,部落里妇女们的手工精品。又过了一阵,我到峡谷里去练习投战斧,这时,一个小小的、形体奇特步态庄重的人向我走来。一件崭新的印第安式皮衣下面是一双旧的、巨大的绵羊皮靴,上面则是一顶更旧的皮帽子,帽檐儿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帽檐儿下探出一部乱糟糟的大胡子、一只硕大的鼻子和两只狡黠的小眼睛。我认出这是我的小个子塞姆·霍肯斯。他叉开两条细瘦的罗圈儿腿,大模大样地立在我面前,向我发问:
“先生,也许您认识此刻站在您面前的人吧?”
“Mmm,”我说,”这我可得看看!”
我抓住他的胳膊,将他转了三个圈儿,从各个角度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说:
“看起来真像是塞姆·霍肯斯,如果我没搞错的话!”
“是的,大人!您没有搞错,正是我本人,一根毫毛不少。您发现什么了吗?”
“倍儿新的衣裳!”
“我看也是!”
“哪儿来的?”
“用您送我的熊皮做的。”
“这我看出来了,塞姆;可如果我问‘哪儿来的’,那我想知道的是做衣服的人。”
“人?Mmm!哦对,是人,先生!是这么回事——她其实不是一个‘人’”
“那是什么?”
“是个‘小人儿’。”
“怎么?”
“呐,您不认识漂亮的‘克莉乌娜—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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