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姆,看仔细点儿!这些痕迹中可能有什么手脚是要蒙蔽咱们的。”
“怎么会有手脚?”他愣了。
“他们做爬犁,不只是为了减轻负担,也是为了使他们分开而不被发现。”
“您想什么呢!分开!他们做梦也不会这样想,嘿嘿嘿嘿!”他笑起来。
“做梦时不会这样想,但清醒时会。”
“那就告诉我,您怎么会有这个念头的?大概您的书把您引入歧途了吧。”
“这不是书里写的,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不过也是因为我用心读了那些书,并能设身处地地想他们所想。”
“那是什么呢?”
“到现在为止一直是您当老师,现在该我来问问您了。”
“这下我要长见识了——我倒是很好奇!”
“为什么印第安人骑马大多是前后骑?恐怕不是为了舒服或是结伴儿的缘故吧?”
“不,是为了不让跟踪他们的人数出他们有多少个骑手。”
“您看!我想,这个原因在这儿也适用。”
“我很想知道知道!”
“要不他们为什么要成纵队前进呢,虽然地方足够三匹以上的马并排走?”
“是无意的,或者很有可能是为了死者。一个在前面骑,当带路的,然后是拖着尸体的马,后面跟着另一个人,由他注意爬犁是不是结实,不让尸体滑下去。”
“有可能。但我得考虑到,他们急着来抓我们。运送死者太费时间了,因此很有可能他们中的一个会先行一步,好让他们的部队更快地得到消息。”
“他们急着来抓我们——这是您的想象力搞的把戏。要我说,他们决不会想到要分开的。”
我为什么要跟塞姆争吵呢?也许我错了。是的,很有可能我错了,因为他是个有经验的老侦察,而我只是个“青角”。于是我沉默了,但我密切注意着地上的那些痕迹。
不久我们到了一条很浅,然而很宽阔,现在已经干涸了的河边。这条河属于那种春天接纳山水,其它季节则无水的河流。河岸低矮,两岸之间的河床里满是鹅卵石,其间有些细沙形成的小滩。足迹由此横穿而过。
我们慢慢地穿过河床时,我仔细地观察着两旁的卵石和沙滩。如果我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里就是两个阿帕奇人中的~个离开的最佳地点。如果他在河床中向上游或者向下游骑一段,让马踩在留不下足迹的鹅卵石上,就可以不露痕迹地消失了。如果另一个人继续前进,后面跟着拖爬犁的那匹马,那么别人会以为这两匹马留下的痕迹还是三匹马的。
我紧跟在塞姆·霍肯斯后面骑,马上就要上岸了,这时我注意到,在一块沙滩与卵石交接的地方四下去圆圆的、边缘深陷的一块,大约有一个大咖啡杯那么大。我当时还没有练就那么准的眼力、敏锐的头脑以及经验,但我能够判断并证明的东西,至少有所感觉,即,那个小小的凹陷是马蹄从较高的卵石上滑到较低的沙地留下的。上岸后,塞姆正要继续跟踪,我拦住了他。
“跟我一起到左边去,塞姆!”
“干什么?”他问。
“我要指给您看些东西。”
“是什么?”
“您就会看见的,来吧!”
我沿着河岸骑马下行,岸上长着草。没等我们骑出二百步,沙地上就出现了有人骑马走过的痕迹,显然是穿过草地,向南面去了。
“这是什么,塞姆?”我问,作为一个新手判断如此正确,我心中不无骄傲。
他的小眼睛像是要陷进眼眶里去一般,他那张狡黠的脸也拉长了。
“马蹄印儿!”他惊讶地答道。
“它们是哪儿来的呢?”
他的目光投向于河床,在那儿没有发现足迹,就说:
“怎么着也是春天有水时从河里上来的。”
“可不是。那么那个骑手会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
“那我告诉您:就是那两个阿帕奇人中的一个!”
他的脸拉得更长了,我以前还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个本事。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不可能!”
“噢,当然可能!像我先前猜的那样,他们分开了。让咱们回到原来的足迹那儿去!只要仔细观察一下,我们就能发现,那儿现在只是两匹马的蹄印儿了。”
“要是那样就太奇怪了。去看看,我很好奇。”
我们骑了回去,这回观察得比原来更仔细了。果然,我们发现从这里开始只有两匹马走了。塞姆咳嗽了几声,用怀疑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您怎么会想到在这儿分开的蹄印是由干河床里上来的呢?”
“我在那边河床里发现了一个马蹄印儿,其余的是由此推断出来的。”
“真稀奇!指给我看那马蹄印儿!”
我把他带到那儿。他比先前更疑惑地看着我问:
“先生,您想把实情告诉我吗?”
“当然。也许您以为我曾欺骗过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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