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刀子和左轮枪在腰带上尽量插紧,以免在路上丢掉,然后就从火边爬开了。今天,当我讲述这件事的时候,我知道了我当时是多么轻率地担当起了那个责任,我的决心是多么卤莽,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潜到唐古阿那里去!
不,我是喜欢上了温内图,并想用一次冒生命危险的行为向他证明这一点。现在,最合适的机会来了,要救他。我要自己做这件事,我自己!而塞姆和他那些顾虑碍了我的事!他要和迪克·斯通一起去做我迫不及待地要做的事。即使我现在成功地接近了唐古阿,估计塞姆那些顾虑也不会消除的。因此我冒出了一个念头:不去求他了,我也不去唐古阿那儿,而去救温内图!
这样一来,我不仅是拿我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拿我伙伴们的性命冒险。如果我在实施自己的打算时被抓住,我和他们就危险了。
关于匍匐前进我读到过,而且自从到了西部后,听得也够多了。尤其是塞姆给我讲解并示范过怎么做。我也练习过,但还不到很熟练的程度。但这丝毫也没妨碍我的自信,我相信我的意图定能实现。
我趴在草丛中,向灌木丛中移动。从我们那儿到“好太阳”和温内图被绑的地方,有大约五十步远。本来我只可以用指尖和靴尖接触地面,但那需要手指和脚趾有很大的力量和耐力,我当时还不行。因此我就用小臂和膝盖,像一只四足动物那样爬。当我要把手落在一处之前,先试探一下,看会不会有细枝在那儿,在我身体的重压之下会折断发出响声。如果我必须穿过树枝或者在树枝下经过,就先小心地把它们拢在一起,直到它们能让我毫无阻碍地通过。这非常耗费工夫,但我还是前进了。
阿帕奇人被绑在草地两边的树上。酋长和他的儿子从我们营地的角度来说,是绑在左边。他们那两棵树在草地的边缘,离他们大概四五步的地方坐着一个印第安人,脸朝着他们。他格外留意,他看守的人尤其重要。这状况使我的事情很难办,或者说是不可能的。但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引开哨兵的注意力,至少引开一会儿工夫。我需要小石子,可惜这儿好像没有。
我爬到半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大约半个多小时了。这时我看到边上有什么亮的东西在微微闪亮。我爬过去,高兴地发现那是一小块洼地,约有半米宽,其中满是沙子。过去,雨水一旦灌满了小河和池塘,水就溢出来,流到这个洼地里,沙子就在这儿堆积起来了。我迅速地在口袋里装了些沙子,又接着向前爬。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终于到了温内图和他父亲身后大概四步远的地方。他们站着被绑在树上,背对着我;那两棵树不是十分粗壮。要不是这两棵树下有些长着叶子的树枝,在哨兵面前挡住我,我是不能爬得这么近的。在哨兵身后一侧有一丛长刺的灌木,我看中了。
我先爬到温内图身后,在那儿静静地趴了几分钟,以观察哨兵。他像是很困,闭着眼睛,时不时地睁开一次,似乎很费劲儿的样子。这让我很满意。
接下来得了解他们是怎么绑温内图的。于是我小心地抓住树干,触摸他的脚和小腿。他肯定能感觉到,我担心他会动,我可能会暴露,但他没有。他太沉着了,不会那样做。我发现,他的双脚在脚踝处被绑在一起,此外又用一根皮带绑在树上,我必须用刀割两下。
然后我就向上看。借着闪烁的火光,我看到他的双手是一左一右贴在树上,用一根皮带反绑住的。我只需要割一刀。
这时我想到了一种先前没有想到的情况。如果我放了温内图,估计他会立即逃走,可这一下就把我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了。怎么才能避免呢?我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办法。我就是得冒这个险,如果他立刻就逃,我也得赶快脱身。
我看错了温内图!我那时对他的了解还太少。后来我们谈论这次救他的行动时,他把他当时的想法告诉了我。他感觉到我手的触摸时,先是以为是个阿帕奇人。虽然所有他身边的人都被俘了,但也可能有个探子或信使尾随而来,由大部队派来给他们送信儿的。温内图立刻就相信他能够得救,并等着刀子来割开绳子。他决定暂时靠在树上不动,他无论如何不能撇下他父亲逃走,也不能由于动作过急而使救他的人陷于危险境地。
我先剪断了下面的两道皮带,上面那根由于我是趴着的,够不着。即使够得着,也得小心不能伤了温内图的手。因此我必须站起来,这样就有被岗哨看见的危险。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我带了沙子——当然,我认为小石子更好些。我从口袋里抓了一点沙子出来一扔,沙子经过温内图和哨兵身边,撒向那丛长刺的灌木,弄出了沙沙的响声。印第安人转过头去观察可疑的地方,但很快就又放下心来。我第二次扔的沙子引起了他的疑虑——灌木丛里可能会藏着毒蛇的。他站起来,走过去仔细检查那灌木丛,后背转向了我们。我立刻站起来割断皮带。这时我注意到温内图那头美发,在他头上形成头盔一般的冠状,还有一些垂在他的背上。我迅速用左手揪住一络儿,右手持刀将其割下,然后又趴下来。
我为什么这样做呢?为了在必要时手里有证据能证明是我救了温内图。
令我高兴的是,温内图一动也没动,他还一如既往地站在那儿。我把头发在两个指头上绕成一圈儿,装起来。随后我爬到“好太阳”那边,用同样的方式检查他被绑的情况。他被绑在树上的方式同温内图一样,感觉到我的手时,他也是一动不动。我也是先把下面的皮带割开。然后我又以同样的手段成功地引开了岗哨的注意力,得以将酋长的手也从皮带中解放出来。他也像他的儿子一样谨慎,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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