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想到,最好不要让落到地上的皮带就那么躺在那儿。无须让奇奥瓦人知道俘虏是如何逃脱的;否则如果他们发现了皮带,就知道了它们是被割开的,那么怀疑就会落在我们头上。因此我先把“好太阳”那边的皮带拿走,再溜到温内图那边做同样的事情,把能暴露我的物证都收起来,然后就动身回去。
我的动作必须要快,一旦两个酋长失踪,哨兵们定会立刻大乱,那时我不能还呆在附近。因此我先爬到灌木丛深处,直到我能够直立起来而又没有危险。我在那儿把腰带草草埋了,然后溜回我们的宿营地点,比先前快多了。直到营地附近,我才重新趴下来。
我的三个伙伴替我担心极了,我又回到他们中间后,塞姆悄声对我说道:
“我们几乎害怕了,先生!您知道您走了多久吗?——都超过两个钟头了!”
“没错儿。半个多小时去,半个多小时回,还有整整一个小时呆在那儿。”我信口胡扯着。
“您为什么在那儿呆这么长时间?”
“为了弄清楚酋长到底睡了没有。”
“您是怎么干的?”
“我一直盯着他看,而他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没动,我就确信他睡着了。”
“哦,是吗,好啊!你们听见了吗?迪克和威尔?为了弄清酋长醒着还是睡着了,他盯着他瞅了整整一个小时,嘿嘿嘿嘿!他无论如何是个‘青角’,不可救药的‘青角’!您脑袋里没长脑子吗,先生?就不能想点儿更好的办法?您在路上怎么着也能找到小木棍儿、树皮什么的吧,是不是?”
“是的。”我承认道。
“那您只需要在离酋长足够近的时候,把一个小木块儿或者土块儿什么的向他投过去,要是他醒着,肯定就会动。喏,您当然也投了,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您把您的目光向他投过去,一眼接着一眼,投了整整一个小时,嘿嘿嘿嘿!”
“可能吧。但是我通过这次演习了!”我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注视着那两个人。令我奇怪的是,他们还是像被绑在树上似的站在那儿——他们已经可以跑了呀。他们犹豫的原因原来是:温内图认为救他的人先给他松了绑,然后就溜到他父亲那边去了,于是他就期待着那不知名的救星给他发信号。他的父亲也做同样的猜测,只不过正好掉过来,“好太阳”认为那人还得去救温内图。可根本没有出现任何信号,温内图便抓住哨兵再次合上疲倦的双眼的一刻,动了动胳膊,以向父亲表示他已经被松绑了。“好太阳”也做出同样的表示回答他,这下情况明了了,转瞬间他们便从他们呆的地方消失了。
“是的,您通过这次演习了。”塞姆·霍肯斯点点头。“您整整盯了酋长一个钟头而没被逮住。”
“这么说现在您也相信我可以跟着去救温内图而不会做蠢事了?”
“哼!您以为您只要盯着那两个印第安人就能把他们救出来吗?”
“不,咱们得把皮带割断。”
“您说得好像这很容易似的,您没看见他们旁边坐着看守吗?”
“这我看得很清楚。”
“他也正干着您于过的事,用眼睛向他们射击呐。有他守着,还要把他们救出来,您于这个资格还不够,这事儿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您只要往那边看看,先生!——就是摸到那儿去,也已经很不简单了。如果运气好,然后……老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两个阿帕奇人,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他看见他们这会儿正从树那儿溜走。我装着没看见。
“怎么了?”我小声说:“您怎么不接着说了?”
“怎么了?这是真的吗?还是我看花眼了?”他揉了揉眼睛,真是吃惊坏了。
“是啊,祝你们好运,这是真的!迪克、威尔,你们快看,看你们还能看见‘好太阳’和温内图吗?”
他们把头转向那边,正当他们现出惊讶的表情时,那哨兵也发现俘虏不见了,他跳起来瞪着那两棵树,随之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大叫。这一声把所有睡觉的人都叫起来了。哨兵用本民族的语言向他们唤出这件耸人听闻的事,我那时当然还听不懂,接下来就是一场混乱。
所有人,包括白人,都奔向那两棵树。我也跟着他们跑,我得装出同样吃惊的样子。
二百多号儿人团团围住逃跑的人片刻之前还在的地方,只听见一片喊叫和愤怒的咆哮,这说明,一旦真相大白,等着我的将是什么。终于,唐古阿命众人安静下来,并下达了一个指示。于是乎,他的人至少有一半被派出去分散到草原各处搜寻逃跑者,尽管天黑着。酋长气得口吐白沫,他一拳打在玩忽职守的看守脸上,并一把将其脖子上挂的药囊扯下来,踩在脚下,这就等于宣布可怜的家伙名誉扫地了。
不要见了“药”这个词儿就以为它和药物或者和医疗手段有关。这个词是印第安人在与白人发生接触之后才开始使用的。白人的医药手段是他们不甚了解的,他们便相信它能产生魔力,与超感觉的世界之间具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从那以后,印第安红种人就把一切在他们看来具有魔力、来自上界来自神意的东西称为“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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