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借助梯子上到了第三层,石堡里最好的房间都在这一层。“好太阳”和他的两个孩子住在那儿,现在我们又住到那儿。
我那间很大,虽然没有窗户,光只能从门外进来,但门又宽又高,因此一点也不缺少光照。房间里空空如也,“丽日”很快就布置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是相当舒适的。霍肯斯、斯通和帕克也得到了类似的一间,三人共用。
“客房”布置得差不多了,我就进去了,“丽日”给我拿来一只雕刻十分精美的烟斗,此外还有烟草。她替我装好烟,点上。我抽起烟来,她在一旁说道:
“这只烟斗是我的父亲‘好太阳’让我给你送来的。做烟斗的陶土是他从圣石场弄来的,是我亲手雕的烟袋锅,还没有人叼过它。我们请你收下它,当你抽它的时候就想到我们。”
“你们真好,”我回答,“我几乎要感到惭愧了,因为我没什么可回赠的。”
“你已经给了我们很多东西,我们都报答不了——那就是‘好大阳’和温内图的生命。他们两人几次落到你手里,你都放过了他们。为此你赢得了我们的心。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是我们的兄弟。”
“还用问吗,这正是我心中的愿望。‘好太阳’是有名的酋长和战士,而温内图,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我能被称作你们的兄弟,这是我极大的荣耀和快乐。我只希望我的伙伴们也能享有这种快乐。”
“如果他们愿意,我们会同样对待他们。”
“谢谢。这么说是你自己用圣陶雕成这只烟斗的?你的手多巧啊!”
她被夸得脸红起来,说:
“我知道白人妇女和她们的女儿比我们更聪明灵巧。现在我还得去给你拿点东西来。”
她又把我的左轮枪、刀子以及所有属于我、但我没在口袋里找到的东西拿来了。我谢了她,向她保证我什么也不缺了,然后又问:
“我的伙伴们也能得到他们被缴去的东西吗?”
“是的,都能得到,现在可能已经得到了,因为我在这边照顾你,‘好太阳’在那边照顾他们。”
“我们的马怎么样了?”
“它们也在这儿。你可以骑你的马了,霍肯斯也可以骑他的玛丽了。”
“啊,你知道他那头骡子的名字?”
“是的,我也知道他那杆老枪的名字‘利迪’。我没告诉过你,我经常和他谈话。他是个有趣的人,但也是个能干的猎手。”
“是的,可还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忠诚的、乐于牺牲自己的好伙伴。但我还想问你点事,你能对我说真话吗?”
“‘丽日’不撒谎。”
“你们的战士把奇奥瓦人俘虏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搜走了?”
“是的。”
“还有我三个伙伴身上的东西?”
“是的。”
“那为什么不搜走我身上的东西呢?没人动过我的口袋。”
“这是我哥哥温内图的命令。”
“你知道他为什么下这个命令吗?”
“因为他爱你。”
“即使他视我为敌?”
“是的。你刚才说你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他对你也是这样。不得不把你看作敌人,这使他很痛苦;还不仅是敌人……”
她顿住了,因为她觉得自己下面要说的话会伤害我。
“说下去!”我请求她。
“不。”
“那我替你说。把我看作敌人,这并不使他痛苦,因为敌人也是可以尊重的。但他以为我是个骗子,是个虚伪、狡诈的人,这使他痛苦,对不对?”
“你说对了。”
“但愿他现在明白自己错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杀害克雷基·佩特拉的凶手拉特勒怎么样了?”
“他正要被绑上刑柱。”
“什么?现在吗?怎么没人告诉我?为什么向我隐瞒?”
“温内图要这样。”
“为什么?”
“他认为你的眼睛和耳朵受不了这个。”
“他说得大概不错,如果你们照顾到我的愿望,那我就受得了。”
“什么愿望?”
“先说在哪儿用刑?”
“就在河边。‘好太阳’把你们引开了,因为你们不该在场。”
“可我一定要在场!你们要让拉特勒受哪些折磨?”
“所有的,因为这个拉特勒是阿帕奇人抓住过的最坏的白人。他没有任何理由,就杀害了我们敬爱的白人父亲、温内图的老师,因此他不仅要接受用在别的俘虏身上的刑罚,而且要一样一样地接受我们所知道的所有的刑罚。”
“这不行,这太不人道了!”
“他活该!”
“你可以到场观看吗?”
“可以。”
“你,一个女孩子?”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看了半天地,然后又抬起眼睛,严肃地、几乎是带着指责意味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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