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也许曾打算无论如何不投降,而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负隅顽抗,但这一筋头使他目瞪口呆,而且胖子两眼闪闪发光,离他的脸那么近,那么气势汹汹,咄咄逼人,以致他把一动不动地躺着看作为上策。这时耶米将目光对着酋长,询问道:“你承认他失败了吗?”
“不。”大狼答道,同时走了过来。
“为什么不承认?”老铁手马上干涉道,他同样也走了过来。
“大脚没有被战胜。”
“我的看法相反:他被战胜了。”
“这与事实不符,因为绳索解开了。”
“那是大脚自己的过错,因为他转过身来,把绳索撑开了。”
“这事谁也没有看见。放了他吧!他没有被战胜,比武得重新开始。”
“不,耶米,不要放他!”老铁手命令道,“一旦他胆敢动弹,就刺杀他!”
酋长自豪地挺直身子,质问道:“这儿谁执牛耳:是你还是我奥符茨·阿瓦斯?”
“你和我,我们两人。你是你的人马的酋长,我是我的人马的首领。我们俩曾就比武条件达成了协定。谁不尊重这些条件,就是破坏了协定,他就是说谎者,骗子。”
“你竟敢在我的斗士们面前这样对我说话吗?”
“这不是冒险行动。我说的是实话,我只要求忠诚老实。如果不再允许我说话,那好,我的魔枪就要代我说话了。”
老铁手曾把他的短管猎枪的枪托放在地上。现在他威胁地拿起它。
“那么你说吗,你要什么?”酋长自知理屈辞穷、无言以答地说道。
“你同意这两个人彼此背靠背地站着较量吗?”
“是的。”
“可大脚使劲撑开绳索转过身来。是这样吗?这你必定看见了!”
“是的。”酋长迟疑不决地承认道。
“协定还说,被他人压倒者该死。你还记得这个条件吗?”
“这大狼知道。”
“那好,谁躺在下面?”
“大脚。”
“这么说谁被战胜了?”
“他。”酋长不得已地承认道,因为老铁手握着他的短管猎枪,枪口几乎碰到了红种人的胸口。
“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在提出这个问题时,从老铁手眼中喷出的一道气势汹汹的目光射中酋长,以致他尽管有彪形大汉般的身材,却也觉得自己相形见细,矮人一头,只好作出老铁手所期待的回答:“没有。被战胜者归胜利者所有。你对你那个伙伴说吧,他可以刺杀大脚!”
“这事不需要我现在才对他说,因为他已经知道,但他将不会这样干。”
“难道他也要饶他的命吗?”
“我们以后再作决定。在这之前,大脚得用同一根绳索绑着,免得他跑掉。”
“为什么要绑住他?他不会逃之夭夭的。”
“你能对我保证吗?”
“能。”
“这就够了。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但在两个还没进行的交锋结束前,该回到他的胜利者那里。”
现在,耶米站起来,穿上衣服。大脚也一跃而起,穿过红种人的圈子走出去,这些印第安人不清楚该不该对他表示蔑视。
犹他人大概还从未经历过一个白人按照老铁手方式对待他们和他们的酋长,然而他们不敢拒绝满足他的要求。这就是他品格的力量,是他拥有的几乎是传奇般的声誉的作用。
印第安人两名最优秀的斗士被打败了,而且是被那些条件远不如自己的敌手打败的,酋长为此无论如何都非常生气。现在他的目光落到瘸子弗兰克身上,他的情绪顿时变好。这个矮小的家伙完全无法赶上跳鹿。这一回犹他人起码觉得稳操胜券了。
他示意跳鹿过来,带他到老铁手那儿说:“这位斗士拥有风一样的速度,还没有被其他赛跑运动员超过的经历。你不愿劝你的伙伴不较量就投降吗?”
“不。”
“那样他会快快地死去而不必背上耻辱的包袱。”
“没有较量就投降,那不是奇耻大辱吗?曾几何时,你不是认为红鱼也是战无不胜,而大脚不是也说过他在几分钟内将把他的敌手,把那个王八蛋压垮碾碎吗?你是说跳鹿将比他们幸运吗?这些人起初那样不可一世,最后却那么静悄悄和谦卑地溜掉了。”
“嗬!”跳鹿喊道:“跳鹿同小鹿赛跑!”
现在老铁手仔细地打量他。是的,他具有一位优秀赛跑运动员的身材,而且他的两条腿肯定适合大步奔跑而又不劳累。但他的智力似乎同他腿的长度不大相称。他有一张真正的猴子脸,却看不出他有这些动物那样的灵性。
瘸子弗兰克也靠过来瞅瞅跳鹿。
“您怎样看他的?”老铁手问道。
“这是个地地道道的傻小子,只见(汤上的)油花,看不出汤来,”小矮个子表示,“至于他的腿,超过了我的三倍。至于头脑,我希望起码不在他之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设法知道我们在怎样的路线上赛跑。也许我用头脑比他用腿跑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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