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您的手里?”年老的布伦特尔探问道,“哎!您要拿他怎么办?”
“这事会弄清楚的。我根本就没有必要把他扭送到本顿去,要是我能证明他已死亡并且也对此作出了贡献,那么我肯定会受到奖赏。这期间我说得够多的啦,我要去睡一会儿。到时候你们把我叫醒。”
杜乐站起来,去寻找睡觉的地方去了。其他人没有想到睡觉。从杜乐那里听到的事,让他们继续想了很久。
温内图没有参加这次交谈。他倚靠在岩石上,闭着眼睛。但他绝对没有睡觉,因为眼睑不时张开,随后又射出一道锐利的、审视的目光,仿佛是一道闪电。
临近午夜,老枪手去探访工程师,对他说,他现在动身去迎接列车。他把那两个要顶替流浪汉到机车上去的工人叫来,跟他们悄悄地到铁路线上去,使意外出现的密探察觉不到他们。
此时昏天黑地,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人不知、鬼不觉地来到电报上约好的地点,在青草中坐下,等待着列车的到来。火车在他们身旁停住时,还没到三点。该列车由机车和六节客车车厢组成。老枪手登上列车,漫步穿越各个车厢。头一节车厢里有个装满石块的锁着的箱子。老枪手离开车厢,与两个工人一起爬上了机车。司机主动提出开车,司炉则该在谢里登下车,因为老枪手要亲自接替司炉的职位。老枪手用煤炭把脸抹黑,身穿那套亚麻布服装,现在他看起来完全像个伙夫了。一切准备好后,列车启动了。
车厢亮着灯。火车头是一台煤水车的机器,用坚硬的薄钢板做成的又高又结实可防风雨的防护板裹着。这是一种有利的情况,因为这些防护板把机器上站着的人几乎完全遮盖住了,并且具有足够的硬度,可以挡住手枪或步枪的子弹。过了不久,列车抵达谢里登,司炉在这儿下了车。这儿只有工程师一人。他与司机说了几句习惯上的客套话后就让列车继续前进了。
在这期间,那两个老枪手曾在斜坡上窃听过其谈话的侦探,回到了康奈尔同流浪汉们露宿的地方。他们向他报告说,在谢里登,没有人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他们的消息给其他人带来了很大的欢乐。可接着他们把康奈尔带到一旁,把担心的事告诉他,这件事他们彼此曾经交谈过。康奈尔平心静气地听他们讲,接着说道:“我真的不想把所有这些家伙——他们中大部分是无用的恶棍——留下来,我同样也不准备从五十万美元中把一美元给那些我用不着的人。就是说,他们一无所获。”
“这事他们将要忍受。”
“你们耐心地等着!我有我的计划。”
“可他们将会登上列车的!”
“无论如何会上的!我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将争先恐后地挤上去而我则呆在外边,等着把钱箱搬出来。只要列车开走了,事情会弄清楚的。”
“我们俩的情况到底怎样?”
“你们留在我这里。我曾派你们到谢里登去,这就证明我给予了你们信任。现在你们到伍德沃德那儿去!他了解我的计划,他会告诉你们那些我留下来的人的名字。”
他们遵命照办了,到伍德沃德那儿去了。伍德沃德在康奈尔手下混到了一个少尉的头衔。现在四周仍然漆黑一团,他们只好在铁路旁点燃了一堆篝火。
三点一刻,传来了期待着的列车滚动的声音,紧接着就看见了机车的强烈光线。老枪手把炉门封住,以免他和另外三个人被认出来。离篝火几乎不到百步远的时候,司机仿佛受到了一种突然的制约,把蒸汽放掉了。汽笛长鸣,车轮咕隆咕隆地响着,列车停了下来。流浪汉们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挤进车厢。人人都想要头一个进去。可康奈尔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他向机车走去,从一块防护板的边缘朝上面投去一瞥,问道:“小伙子们,一切都正常吗?”
“正常!”工人中的一个答道,他用手枪顶着司机的胸口,“他们得乖乖地顺从。康奈尔,您瞧瞧!稍有激动,我们就扣动扳机。”
老枪手像害怕似的躲在水槽旁,他的面前是另一个带着手枪的工人。康奈尔受骗上当了,他点头说:“很好嘛,你们工作出色,将为此得到特殊奖金。你们还留在上面,直到我们完事,我发出信号时你们就下来,以便这些好人不要因为恐惧而可能死去,而是可以继续行驶!”
康奈尔从机车处走进黑暗中。他离开后,老枪手向前弯下身子,看看面前这块地方。他见到列车外面没有人,而车厢里却挤满了人,他们在为箱子而争吵不休。
“开走,开走!”老枪手向司机命令道,“快速行驶!康奈尔仿佛也上车了。我们别再犹豫不决啦。”
列车几乎是无声地又开动了。
“停住,停住!”有个声音嚷道,“把这些狗击毙!开枪,开枪!”
列车开始继续滚动时,车厢里的流浪汉们惊恐不安起来。他们想要下车,但司机让车行驶得很快,因而想下车是不可能的。
火车司机敏锐地注视着铁路线。一刻钟过去了,东方亮了。这时候,他让汽笛响起来,不是发出短促的哀鸣,而是发出长长的、仿佛永不停歇的吼叫。他靠近了桥,想要告诉在那儿等候的男子们:列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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