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那些惊吓者产生了作用。他们走了回来。马槛总管却愤怒地说:
“先生,难道你想成为你东道主的凶手吗?你不应该这样做!你还有什么要和我们说的?”
如果谈判过长从而耽误了时间,那陷下去的人就后果难测。可我一个人是无法帮助他的,我需要他们的协助,因而要向他们说明我的意图。我最后终于说服了他们。
“把马上的缰绳和皮带都解下来!”我命令道,“把它们都连在一起,我们就可以有一条我所需要的结实的绳索。”
同伴们立即去做这件事,很快就结成了一条长长的绳索。我把它的一端系在我背后的腰带上。另一端由其他几个人牢牢拽住,让他们在有危险时就把我拉上来。我们又走近了洞口,我的同伴停在了较远的地方,我趴到了地上,慢慢往前爬去,就像在冰面上援救一个落冰者应做的那样。其他人则慢慢放松绳索,但让它始终保持拉直的状态。我的头距离洞口还有半米远,洞口另一边的沙子也开始下滑了。但我这一边还没有变化。我似乎听到我还看不到的下面发出的呻吟和哼卿声。我继续往前爬,终于可以看到洞底了。我所看到的,使我感到意外。
洞穴大约有两米半深。下部的洞壁用黑色的尼罗河砖砌成,上部是沙壁。底部直径约一米半,而上部的直径要大得多。下面的黑砖墙,有些像一个烟囱的里面,上面本来有一个砖盖盖着。再上面就是沙漠上吹来的覆盖着的沙子。砖盖已经因年久而松散,沙子又压在上面,刚才沉重的马蹄一踏,就使它坍塌了。它一塌上面的沙子也就跟着滑了下去。胖子的上身露在沙子外面,从上面一直可以看到达乌德的腰带处。他双手合十,眼睛紧闭,但没有死,从厚厚的嘴唇里发出了喘息的声音,有些像猪的哼卿声。现在的问题是洞穴的砖墙到底有多深。无论如何,我现在正趴在一座古老的埃及建筑物之上,经过千百年的风沙转移,被厚厚地埋在了下面而在人们眼前消失了。估计我刚才登上的山丘也是这个建筑物的一部分,甚至是主要的部分。这个洞穴有可能不太深。但很可能它还在继续向下延伸,只不过滑下的沙子把它填塞了,以致胖子陷在了沙子当中。如果沙子松散而继续下滑,那么达乌德就会整个被埋住。不管怎么说,要救这个人,确实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他只是呻吟,却没有动,所以我认为他可能受了伤并失去了知觉。我喊了他一声,他又大声哼卿一下,算是回答。我再喊一声,他用低沉的声音回答:“我在这里,天使!”
他把我当成了死神的使者了。
“达乌德!”我向下吼道,“你睁开眼睛看看周围!”
“我不能。”他的回答更清晰了一些,“我已经死了。”
“死人醒来时,也会睁开眼睛的,你试一试!”
达乌德睁开了眼睛,向前看到了黑墙。
“再往上看!”我命令他。
达乌德顺从地抬起头。他看到了我的脸。
“是你吗,先生?”他木然地问道,“那我无疑是在地狱里了!噢,安拉,安拉,安拉!”
“为什么是地狱呢?”
“因为一个基督徒不可能进入我们的天堂。而你是一个基督徒,所以我们肯定是在地狱了。”
我如何才能消除这个人的幻觉而不耽误救他呢?我想起一个最可靠的办法,那就是他老是饥饿,于是我说:“是的,我们是在地狱。但你只是掉进了一个小洞里。现在我们把你拉上来,然后我们回艾斯尤特去吃午饭。我已经饿了。”
“我也是!”他答道,他突然一下子活跃了起来,脸部出现了完全另外一种表情。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向上瞥来的目光也更明亮了,并且对我产生了疑惑。
“现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我继续说,“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如果我没有死的话。”
“你不要笑话自己,你还活着!你的脚在哪里?是站着还是坐在沙子里?”
他脚的位置现在很关键。如果他是坐在那里,那这个洞穴就可能不太深;但如果双腿垂直立在那里,就可能是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我坐在这里,”胖子令我高兴地说,“而且是坐在砖地上。”
这使我的心立时轻松了下来。这不是个深洞,胖子是坐在一条横向的地下通道里,而他掉进去的这个竖向的洞穴,则是通道的通风口。
“你站起来!”我命令道,“这不会很困难的,因为你并没有被沙子埋得很深。”
达乌德服从了我的命令,但这对他来说也并非易事,空间的狭小和他身体的肥胖都妨碍着他的行动。但最后他还是成功了。他站了起来,我的手几乎能够摸到他的头了。同时我还发现,我身下的地面还是很坚硬的,原来松软的部分,已经滑到了洞穴里面。
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噢,安拉,噢,上天,噢,穆罕默德!我确实没有死,我活着,我要回家去吃我的羊肉了!先生,我只能看到你,其他人在哪里?”
“他们站在我的后面,你很快就会看到他们的,你会爬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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