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出长矛来;不过,如果真像你们想的那样,那确实是一根矛,那么每个人都知道,长矛绝对不会长在树上。这样看来,那必定是一种信号!”
“是一个达科他人的信号。”温内图点点头。
“那是一根达科他长矛吗?”迪克惊奇地问。
“是的,只是我不知道,是达科他哪个部族的。”
“是哪个部族的这完全无所谓!总之这真是一个令人惊异的奇迹,竟然有这么好的眼睛,能够在一里之遥确切地认出那是一根长矛!重要的问题是,我们跟它是否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话是针对我的,所以我马上解释说:
“对于我们来说,它当然不可能无关紧要。除了奥萨格人这里没有达科他人居住;因为我们知道,奥萨格人现在已经挖出了战斧准备开战,而这根长矛是为某个人留下的信号,所以我们必须要了解这个信号的意义。”
“那咱们就骑马过去吧!”说着,他便想让他的那匹老马往前走,我抓住他的缰绳,警告他说:
“您想冒险吗?用长矛作信号可能意味着那对面藏着奥萨格人,他们在等某个人,或者确切地说是等过某个人。那个骑手——我们这里看到的便是他的足迹——就是到他们那里去的,在这之前他似乎寻找过那根长矛。如果我们直接沿着他的足迹走过去,我们肯定会被看见。”
“难道您认为,现在他们还没有看见咱们吗?”
“是的,我这样认为。我们跟我们身后的灌木丛没有形成鲜明的对比,因此还不可能被发现。尽管如此,我们必须迅速离开这里。好啦,走吧;您看到了,温内图已经在前面啦!”这个阿帕奇人根本没有留意我们在说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掉转马头,朝北而去。我们跟在他的后面。直到小树林从我们的眼睛里消失,我们才转向西边,朝那条小溪走去。到达小溪之后,我们需要逆流而上,以便在灌木丛的掩护下,再从北边回到小树林。这时温内图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把他的猎枪交给我保管,并且说道:
“我的兄弟们就在这里等着吧,等我回来告诉大家我在长矛树那里看见了什么人!”
他打算孤身前往小树林侦察一下情况。他钻进灌木丛,为了完成这个并非轻松的任务开始行动。这类责任他情愿自己承担,人们也完全有理由让他去干。我们下了马,把马赶进灌木丛里的小溪旁,让它们在那里饮水。然后我们坐下来,等着阿帕奇人返回。如果小树林里真有奥萨格人的话,他这一去可能要几个小时。然而,最多才过了半个小时,他就又出现在我们面前了。他向我们报告说:
“长矛树下坐着一个白人,他在等候一个红种人的战士,红种人在那里呆过半天,后来为了找肉离开了。”
温内图的寥寥数语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说的情况充分证实了这个阿帕奇酋长深刻的洞察力。迪克·哈默杜尔似乎觉得他讲得不够详细,他打听说:
“阿帕奇酋长难道到了小树林当中的地方吗?”
温内图点点头。迪克继续问道:
“那么没有看见印第安人吗?”
温内图摇摇头。
“那个在树下坐着的白人会是谁呢?”
“老华伯。”温内图简短地回答道。
“畜生!这个老牛仔在那里想干什么?”
温内图耸耸肩;然后迪克·哈默杜尔又问道:
“老华伯等候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印第安人呢?”
“马托·沙科,奥萨格人的酋长。”
“马托·沙科?我不知道这家伙。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阿帕奇酋长认识他吗?”
温内图又点点头,他向来不喜欢别人这样盘问他。我暗自高兴地等待着他的忍耐到了尽头的时刻。可这个小个子捕兽者的好奇心十足,他仍然没完没了地打听道:
“这个红种人是一个勇敢的家伙吗?”
这个问题完全多余。马托·沙科是“七头熊”的意思,而且这里指的是北美的大灰熊。谁能够用枪射死七头大灰熊,并且没有任何人陪伴独自踏上战场,那他肯定英勇无比。因此,温内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使哈默杜尔正好有理由把他的问题重复一遍。当他仍然没有得到回答时,他说:
“为什么温内图不继续讲了?了解这事跟谁有关非常有好处。所以我把我的问题说了两遍。”
温内图本来一直向前方眺望,这时他把脸完全转向迪克,用那种既温和又冷淡的语调——这种语调我只在他这里听到过——回敬道:
“为什么我的兄弟老铁手不问我?为什么他一声不吭?一个人应该首先思考,然后再说话。思考一个人就能做到,说话至少得需要两个人。我的白人兄弟哈默杜尔应该多用脑子,当一名出色的思想家;至少他有这么胖,足可以进行思考!”
我看到,受到奚落的迪克·哈默杜尔脸色骤变,他先想发火,但对温内图的高度尊敬促使他克制住了自己。于是他用平静的语调为自己辩解说:
“不管我够胖还是不够胖,这完全无所谓;我只想冒昧地说明一点,即我不可能用肚子来思考,因为众所周知,脑子不是长在肚子里,而是长在脑袋里。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皮特·霍尔贝斯?你倒是告诉我呀,老浣熊!”
52书库推荐浏览: [德]卡尔·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