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被问者简短地回答。
这种情况可不常见,一向随声附和的瘦子居然说胖子的说法不对;这使迪克·哈默杜尔惊讶得叫了起来:
“不对?我说的不对?为什么不对呢?”
“因为你提出的问题让人觉得你的脑子的确不是长在脑袋里,而是长在躯干里,就长在其他正常人肝脏和脾脏的部位。”
“什么?你想戏弄我?听着,皮特·霍尔贝斯,你这个老浣熊,如果你倒向这一边,那么很容易……”
我打断了他的话,挥手示意要求他别再做声,因为温内图把他的枪拿了回去,并用手拉着马的缰绳想离开我们这会儿所处的地方。他并不是不乐意看迪克和皮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互相扑嘴,然而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牵着自己的马跟随他走出灌木丛。他没有上马,就这样领着我们沿着灌木丛的边缘一直走到那片小树林附近。然后我们又钻进灌木丛。这时温内图酋长压低声音说:
“老铁手跟我走,其他的白人兄弟留在这里,直到听到响起三声口哨,然后大家骑马过来,你们会在长矛树那里找到我们以及两个俘虏。”
他说这些时显得非常有把握,就好像他完全能够预先确定将要发生的事情似的。他放下他的猎枪,我也放下我的两校枪,然后我们沿着小溪往上游走,我们没有再离开灌木丛,因为小溪可以把我们一直带到那片小树林。
暮色降临,因为我们是在灌木丛里,所以我们周围比外面的草原上要更加昏暗。我们向前推进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当我们到达小溪边正要转弯的一处地方时,我们看到那片小树林就在我们前面。这里没有低矮的树木,因此我们可以很方便地偷偷摸过去。我们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迅速地向前移动,渐渐地接近了那棵树,并且看到了树权上的长矛。那边比我们这边亮一些,因为那棵树在小树林的边缘而且那里又出现了灌木,我们则隐藏在浓密的树梢下面,这使我们不易被发现,便于我们观察究竟是谁坐在我们频频提到的信号树下。那里有一个孤零零的废弃的免穴,它形成了一个不大、但却有一米多高的小丘;在它的附近坐着昔日的“牛仔之王”,他的马正在树林外面的草原上吃草。这证明,老华伯觉得这个地方是安全的;要不然他肯定会把他的马藏在树丛里面。我们在树丛里看到了第二匹马,它被用缰绳拴在一棵树上。按照印第安人的习惯这匹马戴着马嚼子,虽然天色越来越黑,但我们能够看出,那是一匹矫健壮实的深棕色牡马,在马背和马鞍之间搭着一块黑色的皮垫,对于印第安人来说,这种情况比较罕见。黑色皮垫上刻着图案,由于底下衬着白色的皮子,图案显得非常突出,我们看出那是七头熊。这就是为什么温内图能够那样肯定地说,者华伯是在等马托·沙科,因为这匹马只可能属于其姓名的含义为七头熊的人。
这些情况无疑表明,这位奥萨格人的酋长只是为了悄悄地接近某种猎物暂时走开了,因为他的食物已经吃光。他把他那匹珍贵的马留在那里,这说明他也认为这个地带和这片小树林完全安全。我和温内图认为,这样一种疏忽大意是绝对不允许的,在我们身上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老华伯不但来到这里,而且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等着他,由此可以推断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特别融洽。在过去的年代,老华伯有一个绰号叫作“印第安人虐待狂”,对于这样一种人,所有的红种人既恨他又怕他。一个红种人部族的酋长所以能够跟他联合在一起,原因只可能是有利可图。因为奥萨格人现在已经踏上战途,所以他们商谈的事情只可能是某种暴虐行径,也许是针对白人的。显而易见,这不是马托·沙科和老华伯的第一次会面,我甚至认为,奥萨格人很可能想利用老华伯作密探。这种事相信他是干得出来的。温内图曾经预言,我们的同伴在找到我们时会发现我们手中有两个俘虏。这就是说,他确信这个奥萨格人不会让老华伯久久地等候他回来。这也是我的看法,因为夜幕降临之后几乎根本不可能再捕捉到猎物。仿佛是要证明我们的看法正确似的,当我们通过树干之间的空隙望到外面的草原上时,果然看到一个印第安人踏着最后一抹残晖漫不经心地朝着小树林走来。他肯定没想到,这里藏着一个对他怀有敌意的人。
他的步态很独特,这是长期穿没有鞋跟的软底鹿皮鞋留下的后果。他离我们越近,我们越能够清楚地认出他来。奥萨格人绝大部分身材高大魁梧。而这个奥萨格人个子不高,但他肩阔腰粗,所以,尽管他两腿弯曲得很厉害,又上了年纪——他大约50多岁——却仍给人一种体格异常健壮的印象。他一只手提着枪,另一只手拿着他捕获的一只草原上的野鸡。他几乎就要到达小树林了,虽然这时天近乎全黑了,他仍然发现了老华伯的足迹。他站住脚步,用说得还算可以的英语对着树林喊到:
“是谁留下的脚印?谁现在在树林里?”
温内图把一只手放到我的胳膊上轻轻地按着,仿佛想以此代替同情的微笑。倘若小树林里的人是奥萨格人的同盟者,那么他可以放心大胆走进去;要是里面隐藏着一个敌人,那么他提出的问题根本不能够保护他免遭袭击。老牛仔大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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