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装作没有看见我们,后来似乎大吃一惊,勒住马仔细观察,接着好像是要往旁边躲闪,实际上是在往后退,等待我们去接近他。当他离我们很近,我们可以看清他的面孔的时候,老华伯松了口气说:
“还好,不是老枪手,是个印第安人,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
“这是一次愚蠢的遭遇。”雷迪说。
“为什么?印第安人比白人好得多,只是不该正好在我们前进的路上乱跑。我来问问他,千万别让他窃取我们的情报。”
我们走到他身边,勒住马。他傲慢地垂着手问:
“我的兄弟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红色战士?他扛着马具在找他的马,他的马昨天夜里跑了。”
雷迪和老华伯哈哈大笑。雷迪答道:
“一个红色战士,扛着一套马具,那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战士。”
“我的白人兄弟为何发笑?”这个歹徒们所不认识的印第安人严肃而惊讶地问,“马跑了,当然要找嘛。”
“非常实在。不过,让马跑掉,然后扛着马具找马的人,可能不是一个著名的战士。他是你的同伴?”
“是的。”
“你们还有同伴吗?”
“没有啦。昨天夜里我们睡得很死,那牲口便挣脱了缰绳,今天一早就不见了,我们一起出来找马。可是现在,人和马都不见了。”
“人和马都不见了。有趣的故事。看来,你们是两个能于的人,必须认真对待。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我们不属于任何部落。”
“喔,原来是被开除的流窜分子。好吧,我想给你一点人情味和怜悯心,帮你一把。我们见过他。”
“在哪儿?”
“大约在我们后面两里路远的地方。你沿着我们的足迹往回走,就可以找到他。他还向我们打听过你哩。”
“那个战士说了些什么?”
“他说的话既好听,又尊重人,你要以他为荣。他问我们,是不是发现一条臭气熏天的、被害虫驱赶着在草原上奔跑的红狗。”
“我的白人兄弟可能误解了那个战士的话。”
“是吗?真的?他的原意是什么?”
“他的原意是:白人是不是看见那条驱赶着害虫在草原上奔跑的狗,那条狗在找害虫。”
他让马抬起前蹄,这是个腿部的简单动作。接着,他的马转了一个大弧形图,以轻快的步伐驮着他,按照雷迪指点的方向,沿着我们的足迹走了。所有的人都回头看他,他却一次也没有回头。雷迪嘟囔着:
“该死的红鬼。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懂他话中的意思吗,卡特先生?”
“不懂,”老华伯回答,“是印第安语。他不过是想说说话而已,自己也没有想要讲出什么意思来。”
“那就好。他要骑两里路,然后寻找一阵子。一个背上扛马具的红色‘战士’!可怜的家伙,情况不妙啊。”
在这次短暂的事件之后,我们继续赶路。歹徒们都不是西部人,听不懂话,情有可原。老华伯是个西部人,竟然也认为那个红色人的话无关紧要。要是我,一定会产生一种不信任的感觉,至少要跟踪他一阵子,观察他一下。在野蛮的西部,如果不把这种话当做警告或暗示,就不可能战胜危险。
我们没有走出多远,又遇到了人。这次遇见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可是,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认识到这种重要性,至少在那天没有看出问题。
我们刚刚走过一条狭窄的、像长蛇一样在北美大草原上爬行的灌木林带,看见两个骑马的人,牵着一匹驮马,从右边向我们奔跑过来,肯定会与我们相遇。他们也看见我们了。无论我们,还是他们,都无处躲避。所以,我们继续前进,发现他们中间的一个人总是把枪拿在手里,看来他在与陌生人会面的时候都是如此。
我们离他们大约还有三百步远,他们不前进了,显然是让我们过去,而不与我们搭话。可是,老华伯却说:
“他们对我们一无所知,我们向他们冲过去!”
我们只冲过去一小段路,我听见后面有叫喊声。
“哟,哟!”是马托·沙科的声音。
“哟!”阿帕纳奇卡也叫了一声,表现力更强。他一定非常惊讶。
我这次的观察比我以前任何一次观察都敏锐,一下子就看出他们是什么人。即使这样,我也和他们两人一样,大吃一惊。手里拿着枪的骑马人原来是柰伊尼科曼伽人的巫医,我们经常议论的蒂博·塔卡,另一个人当然就是他的红色妻子,神秘的蒂博·韦特了。他们身边还有在哈伯农场弄到的那匹驮马。
巫医见我们不是笔直向前,而且向他们冲过去,变得不安起来,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之后,他们也迎着我们走过来,一面用手在空中飞舞,一面叫喊:
“老华伯,老华伯,欢迎!原来是您,我用不着怕,卡特先生。”
“来者何人?”老牛仔问,“我不认识他。”
“我也不认识。”雷迪回答。
“等他到近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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