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头说。
“那我就强迫你。”
“试试看。”
“那么,我对这个杀害印第安人的老家伙就会毫不留情了。”
“我对你也一样。”
“喂,请女士保护好自己。”
他把马转过身来,装出要离开圈子的样子,这等于一枝猎枪。他是要把老家伙的注意力引开,哪怕只有一瞬间。这个决定实施了,老华伯真的上了当。他向雷迪所在的地方跑,沾沾自喜地叫喊:
“看,谁说的对?弗雷德·卡特被红色人甩开了吗?这是不可能的,明白吗?”
“注意,注意!他来了。”好几个歹徒发出警告的声音。
老头转过身,他的马没有转身,他看见阿帕纳奇卡使劲地跳起,朝自己冲过来,发出恐惧的喊叫,回避已经来不及了。在仅仅一瞬间,险象环生,所有旁观者的紧张心情都体现在眼睛里。相比之下,我的哈塔蒂特拉在此之前对巫医的那一跳,只能叫做西方人称之为有气无力的跳跃了。阿帕纳奇卡的这一跳完全不同,凶狠得多。这位科曼伽人大喝一声,向老头身上飞去,方向正对着他的马,好像那匹马身上并没有骑马的人一样。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在马身上,这可是玩命,因为他肯定会撞到老华伯的身上。幸运的是,他过去了。当他的马快接触地面摔倒的时候,他身子向后一仰,让马向上跃起。马向前飞出一段距离,稳稳地停住脚步。我深深吸了口气,因为我太为他担心了。
老华伯呢?他重重地甩出了马鞍。马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重新站了起来,没有受伤。可是,他却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人群哗然,一片混乱。我们本来是可以趁机逃跑的,也肯定会成功。为了我们的财产,我们没有跑。
雷迪跪在老头旁边,为他张罗。他并没有死,不久又醒过来了。可是,他浑身哆嗦,战战兢兢,打算站起来,发现手臂不能支撑,只有一条胳膊能动,另一条胳膊吊在身上,断了。
“我不是警告过您吗?”他受到了雷迪的责备,可是生米煮成了熟饭,事态无法改变。“现在您吃亏了。您以一个90多岁的身体与阿帕纳奇卡这样身强力壮的后生为敌,哪能敌得过?牛仔的这个国王头衔算得了什么?”
“马上打死这个该死的家伙,他对我耍花招。”老头一个劲地发泄。
“为什么要马上打死他?”
“我命令你这样做,你听着,我命令你!还不马上执行我的命令?”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他扯开喉咙狂叫了一阵子,被雷迪吼住。
“安静一点,不然我们就让你站在这儿,我们继续赶路。你最好是关心一下你的胳膊,看看怎么挽救。”
老华伯看出,这是对的,便让他们给他脱去旧上衣,脱的时候非常痛。雷迪和其他歹徒一个接一个地为他按摩手臂,老家伙一会儿吼叫,一会儿呻吟。他们中间没有懂医的,雷迪来找我们:
“听着,大伙儿,你们中间有懂跌打损伤的吗?”
“我们的家庭医生和宫廷医生一直是温内图,”哈默杜尔答道,“你就是深夜敲门,他也会有求必应。”
可是胖子错了,阿帕奇人被要求诊断胳膊的时候,表示反对。
“温内图没有学习过治疗杀人凶手的医术。为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才称我们为大伙儿,而不是在事先?要是这个老牛仔的意图得逞,他现在会为所欲为。温内图的话讲完了。”
“他也是人嘛。”
奇怪的指责!此话竟出自这些人的首领嘴中。温内图不回答。他说话算数,不再多说。哈默杜尔抢着说:
“你们突然发现你们中间有人啦?我想,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和射杀的野生动物,而是人。我们被当做人对待了吗?”
“哦!这是另一码事。”
“如果事情本身真的是另一码事,你怎么说都无所谓。你要是放走我们,把我们的东西统统交还给我们,我们就会把这个老不死的家伙的胳膊接起来,让你们为他高兴。世界上没有一件东西像卡特这么容易被包扎,他只有皮和骨头。把他的皮剥下来,包住折断的骨头,还可以省出一大堆皮来包他经常想断裂的其他部位。你是不是也这样看,霍尔贝斯,老浣熊?”
“嗯,对,”大个子点头,“不过,即使有几百张皮,我也不会给他一张,亲爱的迪克。”
卡特呻吟着,可怜地抽泣着。手臂只要动一下,骨头便把他的肉刺得生疼。雷迪走到他面前,又回头对我说:
“我听老华伯说过,您也像外科医生一样在行。您就给他看看吧。”
“是他的要求?”
“是。”
“你真的相信我会怜悯他?他可是宣布要处死我的人啊。”
“他也许改变了想法,放您走。”
“好吧。我知道,他是我们能够找得到的坏蛋中最杰出的一个。他也许会放我走。但是,这个‘也许’必须打上引号。你还没有弄明白,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这些话是极其愚蠢的,是没有先例的武断。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如果想逃跑的话,早就逃跑了。你真正认为我们是被你们随意牵着跑,任你们宰割的羔羊吗?如果我表示愿意帮这个忙,你会放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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