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就是那个许屈吕了,于是说:
“我也路过那个村子,那里只有一所房子是带遮篷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篷下挂着一套马鞍。那是一家客栈,右边靠桥。”
“正是!”
“这就是说,许屈吕是你的妹夫?”
“是。许屈吕是我妹妹的丈夫,妹妹不久前去世了。”
“我住在他家。”
“那你看见许屈吕并和他谈过话?”
“是的。就是说,逃亡者把这个可怜人的东西偷走了。他们没有谈到过他们碰到的那两个骑马的人吗?”
“谈过。可是我并没有从他们的谈话中学聪明些。他们总是谈那两匹斑马,而不是谈论人!”
“他们指的是人和马。”
“他们要那两个人袭击并杀死某个人。”
“是的,就是要杀死我们。”
“你们,长官?为什么?”
“报复。这两个人是两兄弟,是臭名昭著的强盗,完全靠抢劫为生。大家给他们起阿拉扎这个绰号,因为他们骑的是斑马。”
“原来是这样!这两个强盗难道没有伏击你们?”
“伏击了!但是我们用计逃脱了。就是靠我这身打扮。现在他们知道上当了,正在寻找我们。”
“他们会不会到这儿来?”阿比德问。
“可能。”
“如果强盗们打听你们的去向,长官,我要不要告诉他们?”
“我不想骗你。你对强盗们直说,我们到过这儿,然后到拉多维什去了。但是我们现在谈的事情,不要对他们说。”
“我不会说的,长官,他们一个字也听不到。”
“接着讲吧。”
“我听他们说,穆巴拉克和他的难兄难弟把许屈吕的马和鞍子都拿走并把东西驮在上面。细节我当然听不清楚,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有时,他们休息很长时间,那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但是就我所听到的情况,我可以得出结论:穆巴拉克肯定是个大窃贼和强盗。他掠夺来的最好的东西就在驮货的马上。价值不大、占很多地方的东西,都和他的房子一起烧了。逃亡者最高兴的事是手里有漂亮的‘斑马’。他们认为,追踪他们的人失踪了。我现在知道,他们指的就是你们。”
“幸好他们完全错了。他们摆脱不了我们,因为我们踩在他们的脚后跟上。”
“啊,要是我能够和你们在一起就好了!”这位编筐人说。
“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们偷了我妹夫的东西,骗走了我的钱。”
“可他们很强大!你一直跟他们到了塔什克耶吗?”
“又走了一段路程。”
“到那儿有多远?”
“我们到村子里一共花了整整五个钟头。”
“他们然后往哪儿去了?”
“穆巴拉克和他的朋友们想到布雷加尔尼察河谷去。以后的我没有听到。”
“我可以想像他们的去向。你没有坚持要报酬吗?”
“当然要了!他们很狡猾,没有把我带到塔什克耶。如果到了那儿,我说不定会得到帮助,迫使他们付钱。他们在森林里要我停下来,说他们不再需要我了。我向他们要钱,他们哈哈大笑。我气愤极了,要求归还我妹夫的马。这些罪犯翻身下马。两个人把我打翻在地,按住我,另一个人用鞭子抽我。我只好忍受,因为我太弱,对付不了他们。长官,我可是从来没有挨过打的哟。我艰难地走了十二个钟头。背被打伤,还耽误了一天的工,舌头干得发烫,不仅没有带回三十皮阿斯特,甚至连一个铜板也没有拿到。如果留在家里,我还可以到拉多维什去,卖出几个筐,吃顿饱饭。”
“放心!”他父亲说,“我从这位谢里夫,哦!不是谢里夫那里,得到五个皮阿斯特。你可以到拉多维什去卖筐了。”
“长官,谢谢你!”阿比德说,“我把你当做坏人了,但你对我们却很好。我愿意为你们效劳。”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哈勒夫说话了。他在马鞍上转过身来,把长靴子系紧,因为这双靴子看起来又圆又滑,好像是我把两条腿插在里面一样。
在我们谈话的时候,编筐人的孩子们都问来了,背回了他们割的柳条。
“小朋友,你们饿不饿?”哈勒夫问道。
年龄大的孩子说饿,小的却哭起来了。在土耳其,这种情况与在我们那儿差不多。如果问一个两岁的小女孩饿不饿,就可以看见这个小女孩的眼泪。
“好吧,给我拿一个筐出来!”矮小的哈勒夫命令这群饥饿孩子的父亲,“不过不能太小。”
“做什么用?”阿比德问。
“我想把这个永远这么长的靴子倒掉。”
编筐人拿出来一个大筐,里面好像已经装了点东西。哈勒夫从两个靴子里掏出一大堆水果、肉食、面包,把它们放进筐子里,直到装满。
“好啦!”他微笑着,“现在让孩子们吃吧,安拉保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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