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阿比德高兴得惊叫起来,“这么多东西都是我们的?”
“当然!”
“这么多,我们一个星期都不要吃饭了!”
“没有任何人对你们发布命令。吃饭要知道吃饱吃足,但不要把筐子一起吃掉了!”
“长官,谢谢你!你的心肠真好,讲的话也使人快活。”
“其实,我想非常快活也不容易。我看到这双靴子里空空的,心里还是很痛苦的。每只靴子里还有一只鸡,炸得黄澄澄的,香酥酥的,好像是在第三极乐世界里烧烤出来的一样。我的灵魂就挂在这些鸡身上:我不能不切开它们,所以心里充满悲伤,眼里饱含眼泪。因为这些鸡必须交出它们的生命,为的是给人们食用,所以它们埋进谁的胃里,归根结底是无所谓的。就是说,你们吃的时候要多多思考,虔诚地感到愉快,并且把骨头留下来,一直留到我回来的时候。”
他讲这些话的时候,既严肃又庄重,而我们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过,哈勒夫,你是怎么产生这样一种与众不同的想法的?装进这么多的食品,并且把我的靴子当做仓库。”
“我自己是想不出这样的点子的。我按照你的命令,在奥斯特罗姆察给汉基·巴耶罗付钱的时候,他说,是他欠我们的钱,不是我们欠他的钱。他指的是,我们为他的妹夫伊巴雷克提供了服务。从这儿又一次可以看到,安拉奖励每一件善事。”
“继续说!”
“好,说下去!我小心翼翼地也让他的耳朵里填进一个小字眼:烤鸡是我最爱吃的——”
“你这个小调皮。”
“本尼西,人长着嘴并不是用于沉默,而是用于讲话的。汉基的耳朵敞开着,他的记忆中有烤鸡。我把我们的东西包在一起的时候,他给我带来了两只鸡和这一大堆吃的东西,就是你在这个筐里看到的、和睦相处的东西。”
“你是不该拿的。”
“对不起,本尼西!如果我什么也不拿,那现在就没有东西给人!”
“即使不拿,也可以给!”
“可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这些孩子充饥。而且,当时我一再拒绝,最后几乎要到拼命的程度,而巴耶罗仍然坚持。他说,不是他送给我,而是我送他。这种话使我的良心软下来,我让了步。为保险起见,我离他很远。这些礼品都是送给你的,因为汉基不便亲自来送,我就把你的靴子放到他面前,充当你的副手和全权代表,然后就走开了。当我再见到它们的时候,为使我高兴,两只靴子都装满了可爱的动物世界和妩媚的植物园里的产品。我用恰当的措辞向汉基转达了你的谢意,把靴子上面的口子封住,在马鞍上系紧。如果我有什么过失,要请你从宽发落。”
对这个可爱的人,根本没法生气。我相信,他确实没有说什么话促使老板来送这些东西。哈勒夫决不会干这类事情,因为他有一种荣誉感。不过,他喜欢和我开点玩笑。如果我接受他的挑战,那他就非常开心。
“我以后给你惩罚,”我吓唬他,“你至少在一段长时间里要放弃你最爱吃的东西。为了你的缘故,他们的小厨房不得不马上宰杀无辜的母鸡。”
“那我就主要以小鸡为食物,本尼西,我会吃得津津有味的,就像这些苹果合小孩胃口一样。”
孩子们聚集在筐的周围,先用手抓苹果。看这些小嘴怎样加紧工作,是一种乐趣。老人高兴得眼泪直流。他的儿子把一块肉塞到他手里,但他没舍得吃。他高兴得忘记了孙子们的要求已经得到满足。
阿比德再次感谢,并且说:
“长官,我再说一遍,我非常高兴地愿意为你效劳。可以吗?”
“可以,有一件事我的确要请你帮忙。”
“说吧,长官!”阿比德请求。
“要你带我们到塔什克耶去。”
“太高兴了!什么时候,长官?”
“我现在还不知道。明天一早你到拉多维什来。那时我可以告诉你。”
“在什么地方见你?”
“哎,这个我也还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家客栈,住得很舒服的?”
“最好是住霍恩普佛特旅社。我认识那个老板,我给你带路。”
“这我可以同意。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到拉多维什很容易,我们到那儿要走一刻钟。我要把你介绍给老板。我偶尔为他做点事,尽管我是穷人,他也还看得起我。明天一早我来找你,打听什么时候去塔什克耶。”
“这要看我受伤的脚会不会好。城里有信得过的好医生吗?”
“如果看外科,倒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医生,能治人和动物的跌打损伤。他还可以种牛痘,这是一般医生不会的。他一定是个神医!不过,我们要问一问,长官,这些东西你要多少钱?”
“这是礼物!不过其他的工钱要你去赚。两者不混淆。”
“但是我不能向你要钱。如果我要你的钱,我会感到羞愧的。”
“那好,那就不算是工资,而是付辛苦费,我付给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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