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同伴们来了。我感到惊讶的是,裁缝的那匹又老又瘦的马奔跑起来多么轻松。似乎这匹老马只要能撒开步子奔跑,就很高兴。瘦小的侏儒坐在马鞍上,好像是合二而一一样。我觉得,这匹马也和其主子一样,是伪善的。
“他死了?”他们到达后,哈勒夫问。
“不知道。看看!”
他跳下来,检查俘虏。
“本尼西,这个米里迪塔人只睡了一会儿。这是他的斧头。”
哈勒夫把他捡起来的这件精良的武器递给我。受伤的斧柄是用珍珠状鱼皮包覆的。斧板本身是一件古老、精致、漂亮的雕刻品。一面刻的是阿拉伯文“我必须对我说句话”;另一面写着“得福享福!”制作这件工艺品的艺术家怀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情绪。
“现在,阿夫里特,你这位巨大的造物,你对这匹马有什么要说的?”哈勒夫问。
“它是无与伦比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匹马。”被问者答道。他用行家的眼光观察着这匹牡马。这种眼光里面有着一种不会被人误解的贪婪。大家看到,他在极力掩饰这种欲望。
“美!”哈勒夫说,对这种称赞感到满意。“那你对它的主人有什么说的?”
“他有资格拥有这样一匹马,因为他骑得好。”
“好?阿夫里特,你想到了什么!你也骑得好。可是你与他比较,不过是牛背上的一只蛙罢了。谁问你,他骑得如何?我指的是另一码事。我的本尼西没有讲过光彩夺目的话?”
“讲过。这个我当然承认。”
“当然?你必须承认,你是迫不得已。难道他没有证明,那个米里迪塔人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个儿童,一个还不会扣上衣纽扣的孩子。本尼西多么巧妙地用计战胜了那个血亲复仇者!你想到过没有,他又一次偷偷跟踪了他?”
“没想到,哈勒夫。”
“我马上就知道了。你的头脑像一块蛋糕,被火烤得又黑又干,食之无味。那个米里迪塔人没有看到我们的本尼西时,是多么惊慌!他看见他竟在他后面时,感到多么恐惧?他多么准确地击中了他!你知道他的枪为什么射不出吗?”
“因为枪失灵。”
“不,因为我们是枪弹不入的。懂吗?你这个可怜裁缝中最可怜的裁缝!然后是扔板斧!你能引开斧头吗?”
“用我可怜的灵魂保证,不能!”
“用你那可怜的灵魂,你永远做不成一件事,因为你的灵魂只不过是一根长长的、不可救药的东西,像一条蚯蚓,白白地钻到你的体内来寻找聪明的思想。接着是猎取!你看见过怎么用皮带把骑马人从马上甩下来吗?”
“从未见过。”
“我看也是。你没有见的东西还多着哩。我们懂得并且能够做到的,还有成千上万是你不懂的。你的舒特怎么能敌得过我们的本尼西?我们的计谋和勇气像螺钉一样,能够钻进他的身体!”
“我的舒特?不要这样说!”
“你为他辩护!”
“我不是这么想的!”
“你不是说过,那个舒特比我们优越,会毁掉我们?”
“我那样说,是好意提醒你们。”
“我也好意告诉你,你将来要闭上你的鸟嘴!我们不需要提醒。我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们了解自己,也了解敌人。敌人反对我们,如同细草反对棕榈,不堪一击。那个舒特如同这个躺在地上的米里迪塔人,只能给我们垫脚。所有为他效劳的人,将被我们一网打尽,如同抽烟者把烟草送进烟斗一样。”
“哈勒夫,我做错了什么事,使你这么严厉和愤怒地对我说话?”
“你把舒特置于我们之上!这难道还不够吗?你还没有看见过著名的英雄。可是,你在这儿看见英雄好汉,他们把舒特看作一只苍蝇,用手轻轻一捏,就把他捏得粉碎!”
为了不让正在兴头上的矮小的哈勒夫变得太“高大”,我打断他的话:
“我站在这个米里迪塔人后面的时候,听到一声口哨。是谁吹的?”
“这位裁缝。”
“为什么?”
“他说,有一条狗从灌木林跑过。”
“是的,长官,我看得很清楚。”裁缝急急忙忙地解释。
“这只动物与你有什么关系?”
“它多半是走错了,我们可以把它带到下一个村子。它多半是那儿的。”
“原来如此!这个米里迪塔人看来是懂这种口哨的。”
“肯定不懂。”
“他马上翻身上马。他似乎与苏耶夫有预约。苏耶夫通过吹口哨宣布我们在他近处。这是他们俩人的愚蠢之处,因为他们用这种方式暴露了他们是有默契的。但愿这个探子落到我手里,那时我们将让他注意到这种行为有多愚蠢。”
“你不想看看这个米里迪塔人?他在动。”
地上躺着的人用腿动了动,换了个姿势。我看到,他睁开了眼睛,愤怒地盯着我。
“现在,”我问他,“你对这次冒险的结局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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