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追踪_[德]卡尔·麦【完结】(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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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动作似乎提醒了对手,他也有一把刀子,因为他立即又放开了我的胳膊,向腰带中抓去。他能做成的我也能做。我一下子用右手抓住了他的上臂并把它按紧,以致于我听到了骨头喀啦啦的声音。

  但这并没有决定战斗于我有利了。虽然我的对手不得不使刀子掉落下去,但旋即他又按住了我的咽喉并使劲地压紧,使我呼吸不畅。然而我也没示弱,而是用力击打他的胃部,使他疼得不得不再次放开了我的脖子。

  搏斗持续了多久,我也说不上来。实际上最多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但我觉得它持续了很久很久。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我这次要对付的这个人与我势均力敌。

  我承认这使我感到一股怒气也感到羞耻,同时我察觉到我几乎精疲力尽了。一定要赶快做点儿什么,如果战斗不会以失败告终的话。

  我积聚起了我最后的力量,腾出了我的两只手,用左手向对手的咽喉一抓,并用攥起的右手向他的太阳穴一击——我是否击中了正确的位置,我当然不能分辨——我的对手的手指松开了并放开了我。

  我刚呼吸顺畅,就做了我认为是惟一正确的事——我跳了几下跃到一边。因为我全身都紧张得发抖,又摔倒在地上。

  不早不晚!因为我绝对没有使我的对手昏迷。我听到从我刚才离开的地方传来一声沉闷的扑通声,就像一个沉重的躯体竭尽一切力量扑到了另一个身上——然后归于沉寂,完全沉寂,除了我自己的心脏紧张的跳动声我不能再听到什么别的声音。

  很容易想象那里发生了什么,我的拳打只是一时使我的对手没有了战斗能力,然后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并以新的力量向我扑来——如他所相信的。但当他发觉他扑我的地方空了的时候,他做的正像我一样——先一动不动地躺着。无论怎样他对自己说,我逃过了他,而在黑暗笼罩时寻找敌人是没有意义的。

  至于我,即使我有成功的希望,我也没有想到第二次同这个陌生人较量。因为我有了一个发现,它一时使我目瞪口呆。现在我平静地思索,和我搏斗的不是一个印第安人,而是一个白人。在抓向他的咽喉时我的手触到了一把相当长的胡子,因为印第安人不留胡子,推断就一目了然了。此外我断定,这个人同我一样打算潜近红种人,但由于我插进来而受到了阻碍。

  这个人现在大概干什么?他也许还在我们分开的地方等我?也许不会!整个事件表明,我要对付的是一个极其深思熟虑的人,如果我这样正确地评价了对手,那他必定不那么难过于事情有这样一种结局,就像我也庆幸摆脱了他一样。

  但我还是必须回到战场上去。我不能留下我掉落的刀子,但如果另一个人算好了我会找我的刀子并在那里等我怎么办呢?然而我必须得去冒险。

  我极其小心地接近了战斗的地方。我用了足足半小时,直到我确信另一个人不再在那里了。又用了半小时,直到我一点一点地把这个地方搜寻遍。我的长弯猎刀不见了——我的对手也许在寻找他自己的刀子的时候找到了我的猎刀并拿走了。

  在这一小时期间我感到有些可怕,因为在附近有红种人,当我终于能够撤回去时,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尽可能快地回到了温内图那里。

  从我动身起过了几乎有三个小时,温内图当然急于知道长时间打探的结果,尽管他对此没有透露一个字。然而我却先无言地拿起了我的“闪电”的缰绳并向草原中走去。因为我必定有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由,温内图毫不迟疑地按我的做。

  当我相信马的脚步声不再能被红种人听得到时,我就骑了上去并使我的马小跑起来。温内图一言不发地跟着我。当我们骑过了大概一里之后,我才拉住我的黑牡马的缰绳下了马。温内图做了同样的事。我们将牲口的两只脚拴在一起,使它们能自由地吃草却不能离远,随后坐了下来,却没有准备生一堆营火。

  现在终于到了解释的时候了,我告诉了温内图我的经历。他没有打断我,只是在我向他描述我同神秘的陌生人没有结果的争斗时,他惊奇地说:

  “嗒!如果我的兄弟不是极其严肃地向我保证,我是不会相信的。温内图还没有认识哪怕一个白人,他可以同老铁手一比高低。我的兄弟可以讲下去了!”

  我讲完后,有一段长时间的停顿。天那么黑,我不能看到我的朋友的身影,虽然他紧挨我坐着。我的讲述使他所产生的印象我就更不能观察到了。

  我早就习惯了温内图沉默寡言。但当仍旧没有从他那边得到回答时,我就躺下睡觉了。这时在我身旁响起了声音:

  “草原的草在炙热的阳光下受苦并渴望着提神和恢复精力的东西。”

  温内阁沉默了,我也没说话,急于知道接着会是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

  “这时夜带着露水来了并满足了焦渴的自然的要求。”

  在又一次的停顿之后他继续他的讲话,它使人感到像一种自言自语:

  “像干枯的草原渴求夜的露水,温内阁也渴望向帕拉诺——那个白人酋长——复仇。现在算账的时候终于临近了。”

  我吃惊地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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