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_老乐【完结】(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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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梅拘谨地说:“俺带着煎饼呢,不想喝。俺走累了,在你这板凳上坐会沾不?”

  “行,坐吧,现在人少。光吃煎饼不渴?给你碗热汤吧。”三十岁左右的老板娘热情地说。

  “多少钱一碗?”蓝梅怯生生地问。

  “一碗汤要啥钱?出门在外不容易,谁定准用着谁。”

  “世上好人就是多!”蓝梅坐在饸饹摊前的板凳上,边吃边喝,心中甚是高兴,向老板娘打听说:“大姐,去南京的火车啥时候开?”

  老板娘招呼一位青年坐在蓝梅身边,给那青年男子盛着饸饹,回答着蓝梅的问话,说:“你去南京呀!早晨一趟车刚开过去,下午还有一趟,早呢!”

  坐在蓝梅身旁喝饸饹的青年不过二十多岁,眼珠滴溜溜转,不住地瞅瞅蓝梅怀中的包袱。老板娘警惕地告诉蓝梅:“你不经常出门吧?在外边要多加小心,当心小偷!”

  蓝梅说:“俺没进过这么大的城市,看见什么都新鲜,啥也不懂,谢谢大嫂提醒俺,俺这几天碰见的都是好人,大姐也是个热心人。”

  吃饭的人多起来,老板娘忙得满头大汗,蓝梅吃饱了,喝了一碗饸饹汤,转身见坐在身旁的青年瞅着她,主动地说:“这位哥喝慢点,别烫着喽?”

  青年说:“没关系,俺吃饭就好出汗。刚才听大嫂说要去南京,俺要去浦口,咱俩同路,浦口和南京只隔着一条长江。”

  “是吗?太好了!”蓝梅喜出望外,说:“俺正愁没伴呢,有你做伴俺心里踏实多了,你买票了没有?”

  “不急,火车到下午五点才有。”男青年瞅瞅卖饸饹面的老板娘,又瞧瞧蓝梅,问:“你买票了吗?”

  “没有,五点是啥时候?”

  “太阳走到哪边房檐上就差不多了。”男青年指指西边一座三层小楼说。

  “还有哪么长时间呀?”

  “没有事,现在坐车的人少,好买票,一会儿咱俩一起去买票。”

  那青年吃罢饭,带着蓝梅要走,老板娘再一次提醒蓝梅:“出门在外多加小心?”

  蓝梅告辞老板娘,说:“感谢大姐,有这位青年跟着,你放心吧!”

  在车站广场上走着,蓝梅问那青年:“这位大哥常出门吗?”

  “俺是工厂的购销员,整天在外边出差,你说是北边的北京,哈尔滨,南方的广州、南京、西边的兰州、乌鲁木齐、东边的青岛、上海,俺每年不知道去多少趟。就说南京吧,俺一个月最少去两次,车站前的路都被俺踩平了。今天你能遇上俺,算你幸运,保证把你送到南京。呶!前边就是候车室,咱先到里边坐着歇会儿。”

  蓝梅好似渴极望酸梅,心想又遇见一位大好人,毫无戒备地跟着那位素不相识的青年进了候车室。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活路第二十七回老一傻相戏黄菊

  第二十七回

  蓝梅路途又遇险 老一傻相戏黄菊

  顶礼莫拜孔方兄/一文难煞众英雄/有它鬼神去推磨/囊中羞涩寸难行。

  抠出半轮残月币/攒得瓦罐金银盈/若君不信四下望/无钱万念皆是空。

  话说蓝梅犹如逮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尾随着男青年走进济南火车站候车室,男青年手里掂着一个不大的蓝帆布制作的提兜,里边装得鼓鼓囊囊的,肩膀上搭着一件黑夹袄。候车室内南北四排长条椅子,坐位有一半多空着。男青年很有经验地说:“咱们就坐在门口这排椅子上吧,进出方便,你没进过大城市,可以顺着大门看广场上的热闹。”二人并肩坐下,男青年张望四周心不在焉,坐了不大一会儿,说:“俺去售票处看看啥时候卖票,你在这坐着占着位置,俺提着包不方便,请你给看着点。”

  蓝梅爽快地说:“去吧,有俺给你看着准丢不了,快去快回,咱别误了火车。”

  男青年把布包放在坐位上,犹犹豫豫地说:“早着呢,如果在卖票……这样吧,如果卖票的话,俺给你捎着先买一张,哎呀,钱够不够呢?”男青年胡乱摸着自己的衣兜。

  “要么咱俩一起去吧?”蓝梅紧紧抱着包袱说:

  “你别去,不然一会儿人多喽没地方坐,要么你把钱给了俺,俺去喽就等着买票。”

  “这……”蓝梅面带难色,紧紧抱着包袱。

  “啊!是不是钱不够,没关系,差多少俺给你垫上,先有多少拿多少吧。”

  “钱是有,在包袱里,没法往外拿。”

  “也沾,反正不着急,俺先去看看,你给俺看好提包。”

  男青年放心大胆地走了,蓝梅环视候车室,人不很多,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坐位上有的将包裹放在椅子上,头枕着睡觉;有的坐着嗑瓜籽;有几位中年妇女坐在一块有说有笑,好像是在送一位闺女出门,那闺女羞怩地低着头,被几位妇女逗着玩。候车室的南头椅子上坐着一位拄着双拐的残废军人,胸前还佩带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胸牌。有俩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流着黄鼻涕的十来岁的男孩在候车室的坐椅间转游,来回在人群里穿梭捡地上的苹果核吃,有时伸着脏手向旅客乞讨食物。突然,有位贵夫人从大门口进来,身穿紫色金丝绒旗袍,脚蹬两寸高的大红色高跟皮鞋,脖子上戴着雪白的珍珠项琏,涂指抹粉的脸上光得发亮,通红的嘴唇,微笑着露出两颗金牙,描着柳叶眉,一付金耳环在两耳唇上摇摆着,左臂弯曲在胸前挎着一个精制的浅黄色真皮包儿,右臂前后摆动着,走一步扭动一下臀部,白嫩的大腿根儿在紫色的旗袍衣缝里忽稳忽现。蓝梅希罕地似看猴一样目送着贵夫人进了候车室里边的一个屋里,心想:人家也是女人,看那穿戴就知道是有身份的。不过,把嘴唇涂那么红干啥,咋吃饭,咬口馍馍蹭一块红,红的跟血一样咋往肚里咽?那鞋跟也太高了,不怕崴了脚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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