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强压怒火,说:“咱们都是共产党员,说话要负责任的!”
“正因为俺是共产党员,就要和官僚主义做坚决地斗争,俺光明磊落,浩然正气,根正心红,不怕污蔑谄害。”姚联官越发地强硬起来。
石头念他年幼无知,不与他一般见识,平下心来,苦口婆心地说:“姚联官同志,错了就改,改了还是好同志。俺今格跟你绕了个大圈子,磨了半截牙,主要是想启发你主动承认错误,争取主动,以求得组织上从轻处理。你就是迷途不返,装腔作势,还歪道理一大堆,这样下去要栽大眼头的!”
姚联官说:“石站长,不要说得好听,冠冕堂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俺不吃你这一套,俺是革命家庭,共产党员,革命觉悟比你不低,理论水平也不亚于你。要说群众观念,俺认识的比你深,人民群众是党的衣食父母,为人民服务是共产党员的神圣职责。俺不会昧着良心去坑害百姓,那样做俺对不起党对俺的培养教育,玷辱了共产党员的光荣称号,对不起俺大哥二哥的一片苦心,那样做是给他们的脸上抹灰。对不起赵区长的栽培和信任,那样会伤害了赵区长的良苦用心。石站长,俺说的话你若不信,请去问问赵区长,他对俺的思想品质最了解,你把你对俺的怀疑,一古脑地对赵区长学学,看他信不信?”
石头琢磨,看来姚联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说:“大道理你能一套一套的讲,但听其言要观其行,扮演包公的演员演技再高,他不一定有包公的廉洁奉公、刚直不阿的精神。俺再问你一遍,这块凸凹刮斗板你到底用过没有?”
“俺再次声明: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这块变形的刮斗板是什么时候做的?”
“去年秋后。”
“这块正规的刮斗板是何时做的?”
“也是去年秋后,发现原先的刮斗板走形了,随即赶做的。”
“这块正规的刮板是谁做的?”
“也是俺村姚六成。”
“你敢肯定。”
“千真万确。”
石头将那块正规刮斗板攥在手心里,沉思片刻,说:“姚联官,你不要自作聪明,掩耳盗铃了,你说那块凸凹刮斗板去年秋后就不用了,你留它这长时间干什么?”
“放在抽屉里忘了。”
“你没忘。搬家都没舍得丢,谎话都掏不圆滑,还是承认错误吧!”
“这块走形的刮斗板是随旧桌子一起抬过来的,当时俺没检查抽屉。石站长,不要枉费心机了!”
“俺再问你一遍,这块正规刮斗板是何时何地何人制作的?”
“俺已经说了三遍了。”
石头将手中的正规刮斗板往桌角上一摔,啪!的一声,刮斗板跳起来三尺高,好象要向毛泽东、朱德表示自己是无故的。石头提高嗓门,吸溜一口唾沫,说:“谎言说一千遍它还是谎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姚联官毫不示弱,说:“嗓门高不说明你有理,不要吓唬小孩子。”
“好好好,姚联官,看来你是盲人走路不拿棍儿,不撞南墙不回头。”石头重新拿起那块正规的刮斗板,说:“实话告诉你,这块正规的刮斗板不是去年秋天你们村的姚六成做的,你骗别人可以,骗俺你算骗到家了。这块刮斗板是俺一九四六年春天建区政府时亲手制做的,你信不信?”
“你胡说。”姚联官已意识到这块正规刮斗板在石头当区征管员时就使用的,仍死不认帐,说:“那块刮斗板早就丢了,这是后来重新作的,你不要唬人!”
“俺不唬你,俺使用了多年的随手家当,能忘了?这枣树刮板俺熟悉着呢。”石头在手里翻滚着紫红色的枣木刮斗板,爱不释手。
“这刮斗板是枣木的不假,兴你用枣木做,不兴俺也用枣木做。”姚联官黔驴技穷,说话的底气不足了。
石头站起来走到姚联官面前,说:“俺不认识这块刮斗板,可认识俺的名字,你睁开眼仔细瞅瞅,这枣木刮斗板一头刻着个石字,一头刻着个头字,字是小了点,你可能平时不注意,现在看清也不迟。这块刮斗板你一直在抽屉内锁着,是你刚才开抽屉取来的,不是俺才刻上去的吧?你仔细瞧瞧是新刻的痕迹吗?”
姚联官接过刮斗板前后左右的看着,脸上的麻子开始聚拢,汗滴叭叭地往下落。石头这一闷棍将姚联官打得乱了方寸,还有何抵赖的?再狡辩下去无疑是自相矛盾越陷越深。
石头见姚联官没词了,接着说:“联官同志!不要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俺不是存心整你,是在帮助你。如果想整你,今格俺不找你谈,不用费这么多的唾沫。”石头条件反射,不由自主地吸溜一下嘴角的唾沫,说:“俺把你这块刮斗板向县粮局一交,将实际情况给领导一汇报,那时就不是你我在这和风细雨的交谈了,到县局你该喝那一壶,你心里清楚。”
姚联官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词应对石头,缄口不语,脸上的麻子说明了一切,有的发白,有的发红,有的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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