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继续说:“发现你的问题后,俺的思想斗争得很激烈,但最终还是决定暂且不向县粮局领导汇报。俺念你是革命家庭的成员,贫下中农的后代,虽然是党员,党龄短,又是初犯,还是以教育为主。先找你个别谈话,给你个承认错误,认识错误,改正错误的机会。没想到你竟顽固不化,百般抵赖,想蒙混过关。还搬出家庭出身好来为自己的错误开脱,抬出两位英雄的哥哥来洗涮自己的污点,依仗着赵区长对你的关怀来逃脱组织上对你的过错地追纠,你聪明过度了,都是徒劳的,谁也不会放任迁就一个犯错误的同志。你若不信,咱可以试试,咱俩拿着这两块刮斗板去见赵区长,看赵区长是批评你还是表扬你,是狠狠地撸你还是无原则地袒护你?”
姚联官苦思冥想也找不到自圆其所的办法,他低下了头,羞愧难耐,恨不得揭开一块地砖钻入地下,实在无颜见人。自己的狐狸尾巴被石头攥住,只有低头认罪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到当孙子的时候,眼前摆着一头蠢猪,也得开口喊爷爷。姚联官一改刚愎自用,傲慢地神态,沮丧地垂着头说:“俺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说说看,错在哪里?”
“没有群众观念,严重地脱离群众。”
“没那么简单,认识不到错在哪里,就改不了,这不是脱离群众的问题,是坑害群众。”
“对对对!是坑害群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畸型的刮斗板?”
“去年秋天。”
“使用了多少次?”
“记不清了,自从成立粮站,你经常在粮库里帮忙,俺不敢使用。”
“你去奔丧那天俺没在单位,你使用了吗?”
“没有。”
“又说谎,不用你拿出来干啥?”
“用了,只给一个妇女换了三斗高梁。”
“你这是犯罪呀!老百姓一滴汗珠摔八瓣换来的粮食容易吗?你从群众的口中向外抠粮食,造孽呀!”
“俺错了,给咱们粮站丢了人抹了灰。”
“你不仅是给粮站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你给共产党的脸上抹了黑,以后叫老百姓还咋拥护共产党,像你这样的行为,共产党和国民党还有什么区别?”
“都怪俺学习不够。”
“俺看你的学习还可以,武装了嘴巴,很会讲话,把学习到的东西都装在手电筒里,专门照别人的,理论脱离实际,不改造自己的世界观,学了理论也是挂羊头卖狗肉。现在像你这样的党员不在个别,呈上升之势。”
“俺今后一定听石站长的话,努力改造世界观,从根本上提高阶级觉悟。”姚联官现在是将对石头的一切怨恨都埋在心底,言听计从,求得石头的原谅。
石头倒没有把姚联官看死,认为年轻人刚参加工作,犯错误是难免的,经过教育,现在有悔改表现应该欢迎。为了使他能彻底悔悟,需帮他分析分析根源,说:“联官同志,你不要听俺的话,咱都听党的话。从你这次犯的错误看,它反映出了当前阶级斗争的新动向。被打倒的地主资本家不甘心失败,妄图卷土重来。他们现在跟共产党的斗争不敢明火执杖地斗,而是变换了斗争策略,千方百计地利用物质、美女等一切卑鄙的手段来引诱我们党内意志薄弱的人,在我们的共产党内培养他们的代理人,将我们党内的部分干部拉下水。你的行为和思想,正应合了阶级敌人的企图,是非常危险的。”
姚联官哭了,蹲在地上捂着脸,从手指缝里传出他的哭声:“喔!喔喔!真丢人,石站长俺错了,你原谅俺吧!”
“哭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喔喔……”姚联官越哭越痛。
“哭没有用。”石头看不惯姚联官这熊样,说:“站起来别哭了,还是想想今后怎么改,也好给县局领导一个交待。”
姚联官闻听石头要把他的问题向县粮局汇报,顿时惊恐万状,嗵!双膝跪在石头跟前,求饶道:“石站长俺对不起你,对不起党,对不起赵区长的关怀,俺错了,以后坚决不干了,你饶过俺吧!俺求你了!”
石头火了,大声地说:“你,你这是干啥?党内不兴这一套,快站起来!你抬头看看毛泽东和朱总司令,害臊不!”
姚联官跪在地上不起,哭求着:“石站长,俺求你千万不要给县粮局汇报,也不要对赵区长说,俺彻底改还不沾吗?”
“起来!”石头厉声地呵斥着。
“你不答应俺不起来!喔!喔喔!”
石头说:“你不起来俺现在就去县粮局汇报,回来再对赵区长说。”
姚联官立刻站立起来,痛苦流涕地站在床边。
石头也没有一定要向上级汇报的打算,他也觉得在一起搭伙计干工作,尽量不要把关系弄僵。姚联官这一下跪求饶,石头的心更软了。向县粮局一汇报,轻则给他个处分,重则开除回家。何必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凭姚联官与赵区长的关系,也只能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石头说:“想不叫俺对各级领导说也可以,你有决心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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