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除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谈论的话题。进出口贸易部门的官员很严谨地检查了相关的货运手续,发现这些手续完全符合现行法规的规定。看来,这个案子的轰动效应应该立刻就会降温了,因为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可挑剔的地方。而由船上跳下来的那只狗却越来越广受关注,在怀特白很有影响的“防止动物受虐待协会”的一些成员则试图去领养那只狗。然而,让大家失望的是人们根本找不到它,它似乎从这个镇上完全消失了。它可能受到惊吓,一路跑到了荒原,至今仍然惊魂未定地躲在那里。有些人却持着另一种
危言耸听的看法,他们认为这只狗本身可能就是一个危险,因为很显然它是只凶猛的动物。
今天一早,一只大杂交獒犬死在它主人院子对面的铁道上。它是由一位住在台特山丘码头附近的煤商饲养的。毫无疑问,死前它遇到过一个残忍的对手,因为它的脖子被扭断,肚皮也破裂了,好像是被爪子撕开的。
后来由于那位进出口贸易调查员的友好协助,我获准去看那本在德莫特尔女神号上发现的航海日志。日志依次记载着从起航到三天前所发生的事,其中除了提到一些失踪人员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然而,较有趣的是关于那个在瓶中发现的纸卷,它今天就要被呈交送审,在其中似乎藏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惜我没有运气看到。
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我被获准使用那些航海日志,所以我决定刊登一个副本给读者们,不过我把船员和货运方面的一些技术性资料给省略了。看起来,船长在出海之前似乎就已经处于一种狂躁状态,而在航行过程中渐渐变得严重起来。当然,我说这些是有根据的,因为我是根据一位俄国领事随从的口述记录的。他很详细地为我做了翻译,尽管所用时间不长。
德莫特尔女神号日志,从瓦尔纳到怀特白
写于7月18日:
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要准确记录从现在开始到上岸为止所发生的一切。
7月6日——我们把货物装上船,是一些沙子和一箱箱的泥土。下午出发,刮东风,空气新鲜。船上有五个船员、两个大副、一个厨子和我自己(船长)。
7月11日——我们清晨到达波斯弗拉斯。土耳其的海关官员上船。一切无误。下午四点继续出发。
7月12日——经过达尔达尼里斯。更多的海关官员和一艘防卫旗艇。海关快速巡视。要我们赶快出海,天黑时进入爱琴海。
7月13日——越过马它邦角。船员有些不满意什么事情,看上去有些害怕,但却不说出来。
7月14日——船上人员变得有点焦虑。从前和我一起航行时他们情绪都很稳定。大副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只告诉大副“有事”,然后在胸前划起了十字。大副对其中一人发了脾气,而且打了他,随后双方猛烈争吵,不过最后都静了下来。
7月16日——早上,大副向我报告,有一个船员佩特罗夫斯基失踪了,原因不明。昨晚轮到他守夜,由阿姆拉莫夫接班,可是不见他回船舱。船员愈来愈沮丧,他们说将有事降临到他们身上,但除了说“有东西”在船上外,别的一点也不透露。大副对他们愈来愈没耐心,他有点担心会出乱子。
7月17日——昨天,船员中的一个——奥尔加伦,到我房间来,用恐惧的口气对我说,他认为有个奇怪的人在船上。他说他正在值班时,突然下起了暴雨,他只好走到船舱室后面的顶棚下去躲雨。这时,他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不像是船上人员的男人,来到升降扶梯处,然后沿着甲板向前走去,最后不见了。他小心地尾随其后,可是到了船头却没发现有人,而舱口也是关闭的。
他害怕极了,这种恐惧似乎来源于某种迷信。为防止他将这种恐怖情绪传染给别人,今天,我得将整条船从头到尾搜一遍。稍后,我集合了船上所有人员,告诉他们,因为他们认为船上有其他人,所以我决定从头到尾把船搜一遍。大副生气了,说这很荒唐,回应这种愚蠢的想法只会是船员更加混乱,而他宁可用大棒解决麻烦。我决定让大副来掌舵,其他人则排成一排一起去搜。每个人都拿了灯笼,我们没有漏过任何一个角落。因为船舱里只有那几个大木箱,所以没有任何角落可以藏得下人。搜完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然后轻松地回去工作了。大副看来很不高兴,但没说什么。
7月22日——坏天气持续了三天,所有船员都忙着撑帆——没空害怕。船员们似乎忘了那件事情,大副心情也好起来,不再说粗话,还夸奖大家在恶劣的天气下付出的努力。越过直布罗陀海峡。一切都好。
7月24日——我们的船似乎缠上了厄运。我们已经有一个船员失踪了,进入比斯卡湾时又遇上了坏天气,昨晚又不见了一个人,消失了。就像前一个人,他离开了了望岗位,再也不见了。所有的船员都陷入恐慌,他们要求要两人一组守夜,因为他们害怕单独一人,大副很生气。我担心又会出现麻烦,因为不知道谁会先动粗。
7月28日——四天地狱般的日子,我们漂游在大漩涡和狂风暴雨之中。没有一个人睡过觉。船员都筋疲力尽。不知道该谁守夜,因为谁去都不合适。二副自愿掌舵和守夜,让大家能睡几个小时。风减弱了,海浪仍很大,可是感觉好多了,船也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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