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塞利托问。
“我们要一起发动一次行动。”
“你确定?”塞利托又问了一次。
“是的,我要他们马上来。”
“好吧。”塞利托对班克斯点点头,班克斯立刻给豪曼打电话。
“现在,看看其他故意布置的线索——艾米莉亚找到的那些头发呢?”
库柏把一根探针刺入毛发里面,挑出几根放到相位差显微镜上。这种仪器能针对同一物体放射出两道光源,不过第二道光会略微耽搁一点点时间,由此形成不同的相位,使样本同时呈现在明亮与阴影之中。
“这不是人类的毛发,”库柏说:“一看就知道。这些是防护型毛发,不是绒毛。”
他的意思是,这些毛发来自动物的表皮。
“哪类动物?狗吗?”
“是不是小牛?”班克斯问,年轻人的热情又一次表露无遗。
“检查鳞状物。”莱姆命令道。鳞状物是构成毛发外鞘的微小鳞片。
库柏在他的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一两秒钟之后,屏幕上便跳出拇指般粗的鳞状长柱。“这得感谢你,林肯。还记得这个资料库吗?”
在资源调度组的时候,莱姆曾收集了大量不同类型的毛发显微图片。“我当然记得,梅尔。不过当我最后一次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被装订成三大本。你是怎么把它们搞到电脑上的?”
“当然是用扫描仪。再经过JPEG压缩。”
J-P-E-G?那是什么东西?短段几年时间,科技的迅速发展已经远远把莱姆甩在了后面。真令人吃惊……
在库柏对比这些图象的时候,莱姆又想起了那个困扰了他一整天,不时在心头浮现的疑问:罪犯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线索?这家伙虽然令人恐惧,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一个生命体,一个会笑的动物。危险也罢,聪明也罢,让人害怕也罢,他的所作所为总得有个理由,有让他向欲望前进的动机。作为科学家,林肯?莱姆不相信偶然、随意或无聊之类的解释。即使是精神病患者,无论想法如何扭曲,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逻辑。他知道不明嫌疑犯823号选择如此麻烦的方式向他们传递信息,一定有他的理由。
第31节:像一个奇特的符号
库柏叫了起来:“找到了。啮齿动物,可能是蝙蝠。毛发是剃下来的。”
“这算狗屁线索,”班克斯说,“这座城市里有上百万只蝙蝠。这根本无法缩小范围。这堆蝙蝠毛能告诉我们什么?”
塞利托闭上眼睛,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莎克丝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她用好奇地眼光注视着莱姆。莱姆有些意外,她竟然没有领会绑架者传递的信息。但他什么话也没说。他觉得现在还没有必要把他的恐怖发现与其他任何人分享。
詹姆斯?施奈德的的第七个牺牲者(也许是第八个,看你是否选择把那个可怜的小天使玛吉?奥康娜也算在内)是一个勤恳本分的外来移民的妻子,他们在这个城市下东区海斯特街附近组建了一个简朴的家庭。
真得感谢这位不幸的女人的勇气,治安官和警方才得以发现凶手的身份。汉娜?高德史密特是德国犹太人血统,在由她和丈夫以及六个孩子(其中一个在出生时死亡)组成的亲密家庭中,她深受敬重。
集骨者开着车慢慢驶过街道。他小心地把车速保持在限速以下,虽然他很清楚,纽约的交通警察不会为超速这点小事把他截住。
他在红绿灯前停下,目光瞥向另一块联合国会议的广告牌。他望了望广告牌上那一张张和蔼、微笑的脸——就像画在他住处墙壁上的那些怪异面孔——然后越过他们,看向这座将他环抱其中的城市。有时候,他偶尔抬起头,会惊讶地发现这些建筑是如此巨大,石头飞檐如此高耸,玻璃如此平滑,车辆如此炫亮,而人们如此卑微渺小。他所知道的这座城市,应该是阴暗、低矮、烟雾弥漫、充满汗水和泥土的气味。路人一不小心就会被马匹踩到,流氓无赖成群结伙地在街头游晃——有的年纪才十一二岁——他们会用木棍或裹着橡皮头的铅棒敲向你的后脑,抢走你口袋里的手表和钱夹……这才是集骨者的城市。
尽管如此,有时候,他发现自己也挺喜欢这样——开着一辆漂亮的银色超级金牛座福特轿车在平坦的柏油路面上奔驰,收听着WNYC的节目,像所有纽约客一样,为错过一个绿灯而发怒暴跳,埋怨这天杀的城市为什么不许你红灯时右转弯。
他竖起头,听到轿车后备厢里传来几声沉闷的撞击声。但是,周围的环境太嘈杂了,没有人能听见汉娜的抗议。
灯号变了。
当然,即使在这个开明的时代,一个女人没有男人陪伴,胆敢在夜晚独自走上这座城市的街头,也是很不寻常的事。而在那个年代,这种情况就更加罕见了。但是在那个不幸的夜晚,汉娜没有别的选择,不得不暂时离开她的住所。她最小的孩子发了高烧,丈夫又正在附近一座犹太教堂虔诚礼拜。她出门走入夜色中,一心想着买帖膏药敷在孩子高热的额头上。在关上大门前,她对最大的女儿说:
“把门锁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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