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止住笑,淡淡地说:“我在想,假如医生能把那个女人的脸一点点修复,重现她的本来面目,那可能是更恐怖的。”
陆:杀(1)
这天,梁三丽离开怀柔公寓,回南岗子村去了。
她要把那里的房子退掉,搬过来和蒋中天住在一起。
蒋中天要陪她一起去,被她拒绝了。
晚上,蒋中天一个人没事儿,离开公寓,一个人在大街上转悠。
天yīn了,远天有隐隐的雷声在滚动。
他一直在想梁三丽,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的女人。他说不清她比jī更高贵,还是比jī更低贱,但是,他承认自己被她迷住了心窍。
现在,他不想再走进那些歌厅之类的地方找小姐了,他被梁三丽抽gān了,目前只需要休息。
于是,他走进了一家电影院。
电影院里空dàngdàng的,竟然没有一个观众。
他找了一个不远不近的正中间的位子坐下来。这时候,他还不知道演什么电影。
他坐了好长时间,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而全场的灯都灭了,电影已经开演。
他有些不忍心:整个电影院为一个人服务,他们不是亏本了吗?
今天放映的竟然是一部恐怖片,美国的,《当树枝折断时》。开头是一个下着bào雨的夜晚,有一群青年男女在雨中跳舞……
蒋中天忽然感到了一种孤独和空虚。
他转身朝后看了看,一排排的空座位被银幕的光晃得忽明忽暗。
他又转头朝左右看了看,那些空座位都端端正正地朝着银幕,好像正在面无表qíng地观看着。
突然,电影里的一个女孩惊叫起来——她在雨水中发现了一截断手。
右边有动静。
蒋中天转头看过去,这个电影院里终于进来了第二位观众。
是一个高个子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雨衣。
看来,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只不过那声音被电影里震耳yù聋的雷雨声遮盖了。
进来之后,他并没有摘掉头上那宽大的雨帽,那雨帽低低地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走到蒋中天这一排,侧身走了进来。
开始的时候,蒋中天没有太在意。
整个电影院只有两个人,坐得近一点更好——尤其是看恐怖片。
另外,如果这个人坐在他后面,那么他也感到不安全。
相反,要是这个人坐在他前面,后脑勺对着他,人家也会感到不安全。
可是,蒋中天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一直走到了蒋中天的旁边,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太古怪了。整个电影院的座位都空着,他却偏偏坐在了蒋中天的身旁!
更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脱掉雨衣,也没有摘掉雨帽。
蒋中天看不见他的脸,只闻到一股雨腥气。
他不安地朝左边看了看,又看到了一个人。他的个子也高高的,同样穿着黑色雨衣,戴着yīn险的雨帽。
这个人同样走到蒋中天这一排,侧着身子走了进来。
他也要坐在蒋中天身边!
像兔子一样狡猾的蒋中天早就感到了不对头,他趁第二个人还没有bī近,猛地站起身朝他冲过去。
实际上,他是为了摆脱最近的危险。
他几步窜到两个怪人中间的位置,纵身一跃,跳到了后一排。
那两个人立刻跨越座椅追赶他。
蒋中天的身体gān瘦,灵活,转眼就翻过了六七排座椅。而那两个高大的不明身份的人显得笨重多了,他们还在跨越那一排排座椅的阻碍时,蒋中天已经跑到了通道上,拼命朝出口冲去了。
他逃出电影院,一直在大雨中奔跑,七拐八绕,最后钻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
电线杆上高高地挂着路灯,光线很暗淡。地上哗哗流淌的积水淹没了蒋中天的鞋子。
他慢慢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在大雨中朝前奔走,完全辨不出东南西北了。
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他没穿雨衣,也没打伞。他长长的头发和胡子都被雨水浇得顺顺的,伏在苍白的脸上。
不过,他走得慢悠悠,好像在散步。
陆:杀(2)
这个人走到蒋中天跟前时,突然伸出手,指着他“嘿嘿嘿”地傻笑起来:“这个jīng神病!下这么大的雨,你还不回家呀?”
柒:我是梁三丽吗?(1)
蒋中天回到怀柔公寓家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打了个冷战,把它掏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号码,怎么都想不起是谁的,就接起来。
是李作文,他心平气和地说:“让你跑掉了。”
蒋中天没说话。
“你抢我的马子,肯定活不了。”
蒋中天还是没说话。
“你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蒋中天低低地说:“在我跳椅子逃跑的时候,你那两个手下应该立刻跑到通道上,把守住两个出口,那样的话,我就成了瓮中之鳖。”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而且关了机。
他至此才知道,原来是李作文派人在追杀他!而不是警察。他宁愿是警察。
他像个落汤jī一样,哆哆嗦嗦地打开门,发现房间里的灯亮着。
他马上警觉起来。
他没有关门,留下了退路,然后蹑手蹑脚地朝里走去。
在幽幽的灯光中,梁三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手拿着一支小巧的针管,扎进白嫩的胳臂,朝里面注she着什么。
她有这个房子的钥匙。
蒋中天呆住了。
她吸毒!
蒋中天想起了她在chuáng上的疯狂,陡然明白了——那一定是毒品的作用。
她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你回来了?”
蒋中天带着梁三丽离开哈市,逃回了七河台市。
蒋中天是开车回来的。
经过一个小县城,在吃饭的时候,蒋中天离开梁三丽,在厕所里给文馨打了个电话。
他想探一探文馨的虚实。如果她真的已经嫁人,那么,他就大张旗鼓地领着梁三丽回去。
如果她还有再续前缘的意思,他就考虑把这个梁三丽甩掉。
“文馨,我回来了。”
“你在哪儿?”文馨似乎感到很吃惊。
“我在路上。”
“用不用我给你找个房子?”
“不用,我先住宾馆吧。过些天,也许我还要走。”
现在,他已经肯定文馨已经搬出两年前他和她同居的那个房子了。
“我们电视台和很多宾馆都有关系,可以打折。你打算住哪家?”
“黑天鹅。”
“我们跟他们没什么往来,你换一家吧。”
“不用麻烦了。”
对于蒋中天来说,省不省钱并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想知道他和文馨还有没有戏。
他在内心里是爱她的。
如果当年他不逃离七河台,那么也许现在他和她都已经结婚了。
这两年来,他越是惊惶不安越是思念她。后来,他之所以一直没给她打电话,是不敢。
现在,那笔巨款已经所剩无几,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你现在住在哪儿?”他突然问。
“我?”文馨愣了一下,说:“我住在靠山别墅。”
她不但有了人,而且还找了一个有钱人。
不过,蒋中天仍然不死心:“哪天我去看看你……方便吗?”
“还是我去看你吧。”她马上阻止道。
这下蒋中天的心彻底凉了。
最后他说:“过两天我再和你联系。你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回来了,好吗?”
文馨说:“我不会说。”
七河台市是个新建设的城市。
它不像有历史的古城那样方方正正,街道横平竖直。
它的街道很乱,都是斜的,好像一个孩子在纸上随意画的笔道,几乎没有一条街道是正南正北的,或者是正东正西的。
第一次到七河台市的人,很容易迷路。
这是一个没有方向的城市。
蒋中天回到七河台市,直接来到了黑天鹅宾馆。
两个人一走进房间,梁三丽就钻进卫生间洗澡了。
蒋中天一个人坐在chuáng上看电视。他看的是收费频道,关于世界各地jì女内幕的节目。
柒:我是梁三丽吗?(2)
看了一阵子,电话响起来。
他的神经立即绷紧了:没有人知道他住在这里啊!
电话一直在响。
梁三丽赤身luǒ体地走出来:“你怎么不接电话?”
蒋中天有些不自然,把话筒拿了起来,可是,对方已经挂断了。
“一定是色qíng服务。”他说。
梁三丽坏笑起来,坐在他身旁,一边抚摸他的根一边好奇地说:“哎,你叫一个来呗?”
“别胡闹。”
“我说真格的。我很想听听她们怎么跟男人谈生意,那一定很好玩。”
“那你呢?”蒋中天半真半假地笑着问。
“我藏在衣柜里呀。”
“可是,她要是缠上我怎么办?”
“那你就gān她呗。”
“你不醋?”
梁三丽抚摸蒋中天的手加快了速度,说:“白天你把我伺候好,晚上你爱怎样就怎样。”
“花那钱还不如给你买一条项链了。”蒋中天虚qíng假意地说。
“那咱们就玩个游戏吧。”
“怎么玩?”
“我化化妆,扮成女鬼,等你gān了她之后,我就慢慢走出来,保证吓跑她。”
“太无聊了。”蒋中天不想惹一点麻烦。
“你就陪我玩玩吗!”
梁三丽一边说一边爬到他身上。
她面庞cháo红,双眼迷离,举动狂野,蒋中天知道,她刚才在卫生间里一定吸了毒。
两个人在chuáng上折腾了一下午,都累得筋疲力尽。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穿上衣服,下楼到餐厅吃了点东西,回来时,刚走进房间,就听见电话“丁零丁零”响。
蒋中天快步走过去,抓起了话筒。
又是色qíng服务。他拒绝了。
梁三丽在后面轻轻抱住他,说:“你要是不叫jī,那我就叫鸭,然后,你藏在衣柜里装鬼,怎么样?”
蒋中天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一会儿要是再有这种电话,我照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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