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全部加在一起正是两个字——“贪婪”!
我的敌人=“贪婪”=我第二个方程彻底打垮了我的自尊与自豪。
看我好久没有说话,美少年凑近我说:“大哥,我猜你已回心转意,答应与我携手成为世界的征服者,到时我们共享一个座宝,共享一顶皇冠,共享一份永世荣耀!”
“住嘴!”我慌乱地后退几步,抓着一根坚硬的竹竿,一阵寒风模糊了视线,兰陵王如漂浮的幽灵,“不!我绝不会接受魔鬼的邀请!”
“我欣赏你的固执和坚持。”
“那就请立即离开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违背誓言!”
也许是“lángxué”的地下生活让我体质虚弱,风计划把我chuī倒,只能勉qiáng站立着大喊。
慕容云再度无限哀怨地摇头:“大哥,我发现你这次憔悴了很多,是不是很久没见阳光?”
“这与你无关。”
他的眼神更显伤心,语气就像怨妇:“你连我的关心都要拒绝吗?”
“好吧,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秋波现在还好吗?”
“提她做甚?”
没想到他的回答那么冷漠,好像秋波只是个无关的陌生人?不由得我发怒:“我把秋波jiāo给你,希望你好好照顾她,为何不能提她?”
“你好不明白吗?在我的心中,她永远不及你重要!”
风,忽然又停了。
月光,从静止的竹叶fèng隙间,倾泻到他雕像般美丽的脸上,已写明一切qíng愫。
我的心,也在刹那间被他打动,脆弱得即将要被他的眼神融化,融化到一个古老传说中,融化到常人无法理解的世外桃源。
可是,我的心底还有另一个人,虽然死去却永远不能遗忘的人。
她是个女人。
而我是个男人。
此刻,站在眼前的竹林之间,令我感动到落雷的这张美丽的脸,却是我的同xing。
对不起,我无法接受这份qíng素。
对不起,我亲爱的兰陵王,我的兄弟。
我不想被他发现我的感动,转过脸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生硬地说:“你走吧!”
“我不想走。”
“那我走!你自己保重。”
飞快地向竹林外走去,不敢回头再看他的脸,不敢再看那双迷人的眼睛,担心哪怕再看一眼,就会无可救药地坠入他的世界。
身后,传来兰陵王痛苦的声音:“大哥,你会为你的选择而后悔!”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qiáng迫自己继续往前去,穿越寒冷残酷的北风,穿越茂密黑暗的竹林,哪怕心脏已碎成两瓣。
几分钟后,穿出竹林地狱,悍马车正打着大光灯等我,司机和保镖们早就等急了,若我再迟到几分钟,他们就会打电话报告白展龙。我浑身颤抖地跳上车,司机赶快开回“lángxué”。
再回头已是一片漆黑,凌晨的荒野与星空连接在一起,只剩那轮伤心的月亮。
“lángxué”。
天高,云淡,风清,日朗。
竹叶在沙沙作响,汩汩流水淌过桥下,一群锦鲤欢快嬉戏,一簇不知名的话,绽开在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下。我们头顶的崇明岛,正是西伯利亚的寒流来袭,万物沉睡百糙枯huáng。而在519米深的地下,却是chūn光明媚深机勃勃,怪不得杜丽娘在游园后伤chūn而逝。
凌晨,离开与慕容云密会之地,回到“lángxué”宫殿却再也睡不着了。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直到天明,想着美少年说的那些话,想着他离别时的哀伤眼神,想着最中那个毅然的抉择,不禁心生无限悲凉——无论最终谁胜谁败,灭亡的都将是我自己。
很晚才起chuáng吃了早点,来到模拟自然的庭院中。端木明智老头正在水边赏鱼,似陷入很久以前的回忆。
“老爷子,我们再走两盘象棋吧?”
老头却摇头说:“小子,我要出去。”
“为什么急着要走?你还没享受过好日子呢。”我随口说出一个自以为是的理由,“是这里烧的菜不合胃口吗?我去安排新的厨师。”
“不,这里确实很好,虽然只是个监狱。”
“是觉得没有和端木良好好聊天吗?我马上把他叫过来,你们爷孙俩可以单独聊,随便他什么都可以。”
老头却苦笑一声:“我要是想和孙子聊天,几年前就可以去找他,何必等到现在?”
“如果你一定要走,请告诉我理由。”
“我已到这里三天了,不能再超过更长时间,这就是我的理由。”
“为什么?”
端木老爷子沉默半晌,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党眼睛:“小子,如果你真是古英雄,那么你一定会放我走的。”
“古英雄也需要听到合理的解释。”
“好吧,就当你是古英雄——你的父亲,他还在等我。”
“我的父亲?”脚底微微一晃,差点摔到水池里去,“他还活着?”
老头虽然说不知道,但我已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你的父亲还活着!”
“谢谢!老爷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真的……我真的……很开心!”
自从两年前父亲自杀以后,我一度以为自己失去了生命中的一半。后来,虽然知道我是古英雄,却从没机会见过真正的父亲,就连他是生是死都不清楚——假如我的父亲还活着,那他才是蓝衣社真正的领袖,或许兰陵王的秘密就掌握在他手中。
“如果,你不放我走的话,那么你的父亲就会身处危险。”我看着老头的眼睛,知道他没有骗我,为了现在唯一的父亲,我必须把老爷子放了。
“好,我答应你。”但我依然拦在老头身前,“不过,我想知道更多——关于我的父亲,关于蓝衣社,关于我们古家的过去……”
“小子,我不该告诉你这些,在我确认你的身份前,你仍然可能是他们的人,是他们派来冒充古英雄,骗取我们秘密的人。”
我无奈地摇头:“我该怎么证明自己呢?我也不想换成别人的脸!那是常青那伙人gān的!很遗憾,你的孙子在其中也有份。”
“我知道他背叛了蓝衣社——所以,我从来不相信我的孙子。”
“老爷子,请告诉我,关于我的家族的一切。作为我们的jiāo换条件,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回去,并保证不再跟踪你,也不在你身上安装监视装置,确保你的一切活动自由。”我希望以自己的诚恳打动老爷子,他却淡淡地回答:“怎么才能让我相信年一呢?”
“就像我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是古英雄。”
老头沉默片刻,现在他的选择全凭感觉,但愿我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几十秒后,他叹息一声:“好吧,但你要发誓遵守诺言。”
“好,我发誓!”
“说来话长!”看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禁苦笑一声,“六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青年,满怀重建中国复兴民族的梦想,加入了国民党的一个外围组织。虽然,当时蓝衣社早已解散,但有一个秘密遗留的部门,仍掌握一批当初的骨gān分子,这个部门的领导是古子龙——也就是你的曾祖父,假如你真是古英雄。”
“你见过我的曾祖父?”
“是他一手提拔了我,教导我成为一个优秀特工,如何躲避跟踪与追杀,又如何绑架或杀害别人。是个yīn雨沉默的中年人,长着极其普通的脸,一年四季永远穿着中山装。但他握有极大权利,可以轻易剥夺人生命,组织成员像崇拜神那样非常不满。古子龙也有相同看法,但他提倡循序渐进改良国家,比如用一些特殊手段,以最小成本达到最好结果。”
“暗杀?”
一阵微风徐徐chuī来,我的肩膀悄然颤抖。
“没错,我们在总部授意之下,杀了许多党国高层任务,大多是腐败透顶的家伙。但我们的行为不敢声张,通常把罪名安到共产党头上。不过,你的曾祖父古字龙,让我们死心塌地效忠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掌握着一件宝贝。”
老头说到这里,露出无限向往的表qíng,感觉竟如沐chūn风,沉浸在幸福的想象中。
答案已不言自明:“兰陵王的面具?”
“是,传说中无比神秘qiáng大的兰陵王面具,是古子龙从一个叫高云雾的人手中夺来的。高云雾是兰陵王直系后代,他死在古子龙手中,从此他的子孙与蓝衣社世代结仇。高家在大洋彼岸创立天空集团,如今已富甲天下——这段世仇不知何时才能终结。”
“我会终结仇恨的!”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我既是古英雄又是高能,这对仇家同时集中在我身上。如果我不想人格分裂而死,就必须亲手终结这段仇恨。
“据说,蓝衣社经常将一些抵抗分子,关押在某些秘密地方,再给他们戴上兰陵王面具,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记录数据再杀死他们——结果是惊人的!兰陵王的没秒年斤微,确实蕴涵极其qiáng大饿力量,足以使一个凡人脱胎换骨。这大概也是一千多年前,美少年兰陵王要戴上这副面具,成为盖世英雄的原因吧。”
“也许,那副面具本来就不是人间所有?”
“反正我也从未见过兰陵王面具。按照蓝衣社的规矩,只有社长才有权使用。1949年,古子龙没有撤往台湾,蓝衣社转入地下,面具成为凝聚我们的唯一力量。大家相信只要面具在谁手里,谁就有无穷能力和威望,维持组织的团结和完整。所以,即便我们都结婚生子,过上平静的生活,仍暗中悄悄联系,保守组织秘密,并让下一代也加入蓝衣社。古子龙隐姓埋名地生活,他的儿子也是你的爷爷叫古文,被培养为蓝衣社的继承人。谁都不知道兰陵王面具在哪里,只有古子龙和他的子孙掌握这个秘密。”
“老爷子,难道你就不知道一点儿线索吗?”
老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想被我打断往事的回忆:“1975年,你的曾祖父古子龙去世,据说他死的那天,正是高云雾的忌日。是我亲手给你的曾祖父下葬的,我成为蓝衣社的元老,辅佐你的爷爷管理组织。他的身份比你的曾祖父更隐蔽——食品商店营业员,却严密控制蓝衣社的每个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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