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利用了可怜的秋波!利用她对你的盲目的疯狂的爱qíng,让她去欺骗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让她一辈子都背上这样的罪恶,你好卑鄙!你还让端木良如此对待他的爷爷,不就是把面具作为天大的诱惑吗?该死的面具?该死的兰陵王!你把一切都算计到了,你不是人,你是魔,你是shòu,你是妖,你是怪,你是鬼,你是魅……”
说到最后,我自己都没力气了,只能低头痛苦喘息。
“大哥,非常抱歉,今晚我一直都跟踪着你,从你离开我们谈话的荒野,回到垃圾场等待端木老头,直到秋波带老头回来——我知道他快死了,但我也知道老头身体很好,没那么容易死。但老头并不这么想,他想自己风烛残年,说不定哪分哪秒命归西天,还是尽快把秘密告诉你吧——你真的很棒,大哥,如此警觉狡猾的老头,竟相信了你说的话。”
“因为本来就是事实!”
我愤怒地摇头,想冲过去痛打他一顿,却被阿帕奇横身拦住。
“所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于是,我们悄悄跟着你,像影子一样尾随而来,找到这个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慕容云带着钦佩也带着得意,“真好啊!命运给了我这一天!命运让你我结拜为兄弟!命运让我们共同发现了兰陵王面具!”
“住嘴!”我紧紧捏起双拳,转头看着父亲,“我不是来找什么面具的,我只想见到我的父亲!我的父亲!”
“可怜的大哥,他却丝毫不认得你啊!”慕容云推开保护他的阿帕奇,缓缓靠近我的后背,“这世上没人会比我要认得你,也没人会比我更喜欢你了。”
“真的吗?”
这句话让美少年兴奋起来:“千真万确!”
我咬着尊chūn狠狠地说:“那你先帮我做两件事!”
“好,大哥尽管提!”
“先把这个人杀了!”
我伸手指向了端木良。
端木良。
他看着我对准他的手指,大惊失色地后退:“你……你……古英雄……你居然是这种人?”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当年就是你背叛了蓝衣社,为常青和华金山卖命,欺骗了我和高能,害得高能送了xing命,而我也被换上高能的脸,丢失了全部记忆!我永远不会饶恕你对我犯下的罪行!后来,你甘心做慕容云的走狗,成为了双料叛徒。今晚,你竟丧心病狂地把你爷爷从楼梯踢下去,这样的人渣留在世上还有何用?”
我毫无畏惧地指着端木良的鼻子,把他说得几乎软瘫在地,想要还嘴,却一句都说不出。
忽然,慕容云拍起手来:“说得好!大哥,他这种背信弃义为钱卖命的人,会出卖以前的主子,迟早也会出卖现在的主子!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无义之人!”
“你!”端木良恐惧地大叫起来:“你疯了吗?听古英雄的话?”
美少年的目光变得无比冷酷,冒出一句英语:“把他杀了!”
就在端木良要往外逃跑的刹那,忠实的阿帕奇掏出手枪,无qíng地扣动扳机。
枪声……
回dàng在地下坟墓的深处。
我蒙起自己的眼睛,随后看见端木良倒在地上,后脑勺多了只弹孔,鲜血汩汩地往外流淌,尸体在地上抽搐几下,就再也不会动弹了。
这场景令我目瞪口呆,我的父亲也躲到一边,没想到他们杀人如此轻松。
我说要他杀了端木良,不过是要恶心一下他,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慕容云竟对我言听计从,似乎我才是他的老板,gān脆利落地让阿帕奇杀了端木良,像踩死一只蟑螂。
美少年厌恶地看着端木良的尸体,轻蔑地咒骂:“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忤逆子孙,留在地球上实在是污染我的眼睛!”
不能让他发现我的恐惧,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我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多谢,贤弟!”
“大哥,你要办的第二件事?”
我壮起胆子大声道:“再杀一个人。”
“谁?”
慕容云缓缓说出这个字,扫视了地下每一个人的眼睛。
“他!”
我将手指向阿帕奇——就算他不再杀人,迟早也会被别人杀的。
“对不起,恕难从命!”
慕容云的脑子非常清楚——端木良已完成使命,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不如一枪gān掉免生后患,正应了“兔死狗烹”之古谚。至于罪无可恕的阿帕奇,是帮助慕容云杀人的人,如果他继续要杀人的话,就必须把阿帕奇留下来。
阿帕奇瞪了我一眼,大笑着用英语说:“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大概的意思,朋友,你实在太小看慕容了吧。”
我摇着头闪到父亲身前,用自己的胸膛挡住枪口。
父亲在我耳边轻声道:“你是什么人?gān吗要冒充我的儿子?你还年轻,不要在这里等死!快点离开吧!”
我痛苦地摇头:“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是你的儿子吗?”
没等父亲回答,慕容云大声问道:“古社长,现在请把面具还给我吧?”
“你的面具?”
“我就是兰陵王。”
父亲不屑地冷笑一声:“别以为扮成古人就能装神弄鬼。”
“杀了我吧——”他坦然面对阿帕奇手中黑dòngdòng的枪扣,“我像老鼠似的在地下住了七年,抛弃自己的妻儿,远离阳光与人群,就连儿子的葬礼也不能参加!只为那副该死的面具!对不起我受够了,受够了那副早该腐烂的面具,受够了它带给我的不幸!你杀了我吧!”
“不!”我转头紧紧抓住他的双手,“请不要!”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四年前,我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生命对我已没有意义,只能每天坐井观天,等待死亡降临。今晚,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请你们给我一枪!让我再也不用忍受时间的折磨,再也不用回忆漫长无聊的往事。”
“你的儿子还活着!他就站在你的面前!”
我激动地摇着他的身体,他却无动于衷地看着我,就像一个陌生的路人,心灰意冷地说:“蓝衣社的事业,在流失多前前,就已彻底灭亡了!剩余的那些人们,只是为了我的祖父古子龙,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梦想——兰陵王面具,如果没有这副传说中的面具,所谓蓝衣社早就分崩离析了。这里就是蓝衣社的坟墓,我不过是个可怜的守陵人!”
“不要!不要!我们还可以出去,可以和妈妈在一起,告诉她这个家庭没有破碎。”
在我短暂的记忆生命中,曾体会过一次失去父亲的滋味——尽管并非亲生父亲,但回想起来仍旧肝肠寸断,我绝不愿再承受第二次了!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庭,不是为了我的儿子,恐怕许多年前我就死了。当初,常青用金钱控制蓝衣社的后代,只有端木明智忠诚与我。我知道自己非常危险,从美国回来的华金山,据说有种技术可以从大脑中分析记忆——只要他们将我绑架,用那些仪器钻入我的大脑,就能找到兰陵王面具的藏身之所。我必须躲藏起来,保守这个秘密,也为保护我的儿子,不要让他再卷入这些可怕的旋涡——古英雄,我都想改成‘古平凡’!我不要他做英雄,只要是一个平庸但健康的人,平平安安走过人生长路,这就足够了!至于英雄,就让愿意牺牲的人去做吧。”
终于,我明白了父亲的用心良苦,也明白了我从前那种人生道路的原因——但我不会怨恨任何人,更不会怨恨我的父亲,因为塌实如此爱我!
慕容云也被我的父亲感动,用宽大的衣袖轻轻抹了抹眼角:“古社长,我尊敬你是一个好父亲,我也相信你不会告诉我面具的秘密。”
“是。”
“但我相信兰陵王的面具一定在这个地方!”
父亲不置可否地低下头,美少年自信地颔首道:“你不愿意说出来——没关系,因为我自己可以找到,就在这里!”
蓝衣社的“lángxué”。
就在我们疑惑之时,慕容云已在石室转了一圈。这里有张简单的大chuáng,厨房和卫生间,看起来都很老旧,仅能勉qiáng使用。开关按钮上是繁体字,想必是30年代蓝衣社的遗迹,当年是非常浩大的秘密工程吧。
阿帕奇随身背了个大包,他的手枪始终对准我和父亲。美少年打开阿帕奇身上的包,取出一个沉重而古怪的仪器。他用仪器对准石室墙壁,摄像似的缓缓扫过,像机场安检的设备。
我明白了,他正扫描石室中有没有暗藏的夹层!
父亲烦躁地大叫起来:“住手!”
“别动!”阿帕奇马上挡在我们面前,用枪指着父亲的头说,“站到后面去!”
我拼命拽住父亲的胳膊,不让他冲上去拼命,拖着他退后几步,顶住石室的墙根。
慕容云用仪器扫过整个石室,屏幕跳出一块红色区域,正对厨房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就是这里!”
他放she出兴奋的目光,就像服了五石散的魏晋古人,手忙脚乱地放下仪器,用力拍打石室角落——我注意到父亲的神qíng更加紧张,只能用力按着他的肩膀,以免再出现什么意外。
慕容云的汉服袒露衣襟,额头冒出许多汗水,不再像以往从容镇定。他跑回阿帕奇身边,从大包里取出几个塑料盒,小心地固定在墙壁上。每个盒子都拖出一根电线,汇总到一个遥控板上。
他紧紧握着遥控板,却没忘记吩咐阿帕奇:“你们全都后退一点。”父亲想要往前面冲,被我竭尽全力拉了下来,他给了我重重的一拳。但我qiáng人着脸上的疼痛,依然拽着他不让过去——我已猜到会发生什么。
就在我们父亲扭打时,耳边响起轰隆巨响,一阵碎石烟尘弥漫在地下,眼前宛如迷雾模糊视线,一阵冲击波将我和父亲推倒。
在地上挣扎几秒钟,确定自己并未受伤,烟尘才渐渐平息下来,却看到满脸挥土的阿帕奇,依旧举枪对准我们,父亲也我大碍,只是激动绝望地看着石室角落——慕容云放的竟是炸药,半堵墙被炸开一个大dòng,果然还有一间秘室!
慕容云的长发全是灰尘,再也顾不得美少年形象,径直撩起长袍跨进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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