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蚺,是所有已知蛇类中体型最大的个体,成年森蚺的平均体长超过十米,说它粗愈水桶毫不过分,这是真正的终极猎手。美洲豹的力量使它成为美洲大陆王权的象征,而森蚺则以超出一切的优势成为了神权的象征,古人崇拜它,它是一切力量的终极,那是凡间的力量不可以比拟的。这是一个惯用守株待兔伎俩的潜伏猎人,它可以好几个月不吃不喝停在同一个地方,如果猎物经过它的领域范围,它会毫不犹豫的卷上去,以它绝对的体型优势,再大的生物它也是一口吞了,然后又潜伏下来,几个月不吃不喝,这是一种美洲豹见了也要退避三舍的可怕生物。
卓木qiáng巴被夹在树gān中间,前方的森蚺露出邪恶的目光,看着这个送上门来的点心;后面的鳄鱼母完全堵住了退路,那张生满利齿的嘴甚至比森蚺还要大;如果跳下去,这里可是二三十米高,那就是十层楼的高度。卓木qiáng巴几乎急昏了头,全身拍打着,看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用的工具,终于,他摸到了张立的匕首,事到如今,只能博一博了。森蚺的粗大躯gān从半空中卷了过来,而鳄鱼母也是纵身前跃,张开了血盆大口……
卓木qiáng巴将匕首紧握在手中,心中祈祷了一遍,狠心一下,身子一滚,就朝树下滚去,同时伸手将匕首狠狠的一cha,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完全刺入树gān中。锋利的匕首微微向下一滑,总算把卓木qiáng巴稳在了树gān侧面。同时砰的一声,森蚺已经和鳄鱼母撞到了一起,两头巨shòu一般的愤怒,森蚺绕了上去,身体紧缩,顿时将鳄鱼母缠得“嘎嘎”作响,鳄鱼母也不示弱,将伸在外面的四肢疯狂的抓着森蚺薄弱的腹部。两头巨shòu纠缠在一起,只滚了半圈,就同时从树gān斜坡上掉了下去,那对人而言绝难幸免的高度,对两头巨shòu却造不成任何伤害,它们反缠得更紧了。卓木qiáng巴好容易重新爬上斜枝,那手还还微微的抖着,这时他才想起,森蚺和鳄鱼本是世仇,当森蚺小的时候,很容易被鳄鱼捕食,等它们长大了,便反过来吃鳄鱼,这种仇恨,已经不知道结了几千万年。
不敢逗留,趁两头巨shòu打得难解难分,卓木qiáng巴赶紧下树,逃命而去,知道树上藏着那种可怕的生物,他说什么也不敢上树了。又一次失去光亮,黑暗中也看不见岳阳他们的灯火,只转了几圈,卓木qiáng巴就发现,自己迷路了。由于这片森林的植物太过巨大,很多地方都需要绕道而行,加上水气的蒸腾使面前雾蒙蒙的一片,绕来绕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卓木qiáng巴手里紧紧拽着匕首,这是他唯一的防身工具,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这片森林里死一般寂静,有那样的终极猎手潜伏在里面,又有什么大型生物还敢进来。黑夜,疲惫,再度的饥饿,却因恐慌而不敢闭上眼睛,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卓木qiáng巴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无助。在商场上,在其他森林里,自己害怕过什么,而如今,在这完全未知的土地上,每一样生物都可以致他死地,当那种不安和提心吊胆的qíng绪袭来,卓木qiáng巴就感到,自己需要帮助,哪怕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也是好的。这样的感觉,与二十年前是何曾的相似,眼睁睁看着最亲密的亲人被人夺走,伏在冰冷的土面上,忍受着腹部的剧痛,那时,心里也有个声音在颤抖:谁来帮帮我,谁来帮帮我啊!
人都是在母亲的呵护下长大的,其生也柔软,死而僵硬,外表再坚qiáng的人,内心亦如躲在壳里的蜗牛,总有彷徨和茫然,谁也无法避免,人生中总是有太多的坎坷,最后总有一道坎过不去,谁也过不去。烈酒麻醉的只是神经,不是jīng神;生活只能起到调节的作用,而不能解决,当困难超过了能承受的极限,人的意志,就会崩溃。如果说这是一次考验的话,卓木qiáng巴认为已经够了,他再也不想接受这样的考验,这已经超出了考验的范畴,那纯是一种折磨,ròu体和jīng神上的双重折磨,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撑不住,体力,意志,jīng神,都已经到了极限,各种生存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卓木qiáng巴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脱水的行者,拖着灌铅的腿还在继续前进,死寂的林子里藏着致命的威胁,身边便是无穷的黑夜,身边每一个响动都能让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好几分钟,这是魔鬼的家园。卓木qiáng巴再也走不动了,靠着湿漉漉的树gān休息,尽量将冰冷的水往自己身上浇,如果这样还不能驱除睡意,卓木qiáng巴就用刀划破自己的肌肤,刀尖刺骨,只有那种痛苦才能驱散睡意;而只有不睡着,才有生还的希望。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黑暗无边,停一停,又要继续往前走,他抬头看着天,枝叶间漏下的微光显示,还是夜晚,仍就只有月光。卓木qiáng巴心里清楚,想再次遇到肖恩他们,希望很渺茫,想要走出这片森林,哼,恐怕更渺茫。
“嗤”的一声,前方灌木丛中,又窜出一条腰粗大蟒,卓木qiáng巴心灰意冷,在这种地方碰上这样的生物,连逃命的力气都可以省了,他暗自道:“终究还是逃不出这片丛林啊。”那条十米长的大蟒距离卓木qiáng巴约三十米远,一个箭蹿,蜿蜒着朝卓木qiáng巴扑来,速度惊人的快。卓木qiáng巴都闭目以待了,突然听闻响声大作,睁开眼看,那条巨蟒满地乱滚,黑夜中看不分明,但是粘稠的液体喷洒了自己一身,腥臭极重,卓木qiáng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运道。那巨蟒扭动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在动弹,看起来是血流尽的缘故。卓木qiáng巴小心的上前,脚下踩到不知什么东西,一跤跌倒,伸手摸去,又黏又软,那条巨蟒竟然被开膛破肚,腹腔里的东西洒了一地。卓木qiáng巴站起身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果然地面刀光一闪,半截刀刃直立在地上,露出一尺来长,方才巨蟒从地面爬过,这森寒的利刃毫不客气的将它从腹部一分为二。卓木qiáng巴没动那刀刃,这埋刀桩原本是极为熟练的丛林猎手才会的活儿,蛇有蛇道,狐有狐踪,深山老林的猎户们常常有这样的说法。在蛇的必经之路上埋下暗桩,就能杀蛇于无形,因为卓木qiáng巴本身不怎么了解森蚺的习xing,自然也不知道它会走哪条道,没想到丛林里不仅有人,而且还有人埋暗桩。自己的命便是被这无名的猎户救了一次,他苦笑一声,前面雾中影子一闪,不知道又是什么,卓木qiáng巴原地站稳,如老僧入定,警惕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蓦的风声从左边响起,卓木qiáng巴矮身避开,同时后踢一脚,仅这一个动作,他就知道了对方是一个人,因为只有人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悄无声息的绕到敌人身后,而刚才袭击自己的——是掌风!来人突然变掌,往卓木qiáng巴腿上斩去,卓木qiáng巴大吃一惊,他的这番应变已属少有,那一脚又快又稳,别人应该很难抵御,稍微退让不及便被踢飞,就算好一点的也只能闪身让开,这样自己就可以回头面对敌人了,可是偷袭者明显高出自己许多,竟然能中途变招。卓木qiáng巴收腿,突然掉转匕首,倒刺而出,同时才有机会回头,就在这时,来人不偏不倚,拿住了卓木qiáng巴的手腕关节,稍一用力,匕首脱手,跟着那一掌就要斩向卓木qiáng巴咽喉。卓木qiáng巴手腕被擒,而且被拿捏得恰到好处,可以说全无力反击,紧急之际,他大声喊道:“亚拉上师!”
卓木qiáng巴只觉得喉头一阵生痛,来人的手掌已经稳稳停在自己咽喉之前不足一毫米处,击中自己的是掌风。接着,耳边响起了亚拉上师那微哑的声音:“qiáng巴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卓木qiáng巴其实并没有看清来者是谁,只是看见了光头在月光下的反she亮光,赌上一赌,从一出手他就知道,来人的技击能力远高于自己,就算不是亚拉上师,听到自己说话,说不定也会问个清楚再杀自己。卓木qiáng巴摸着还在生痛的咽喉,又惊又喜,就如刚抓住救命稻糙被拖上岸的溺水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亚拉之旅】
亚拉法师和卓木qiáng巴一样,两手空空,衣衫破旧,但jīng神却比卓木qiáng巴好了许多。
三言两语,卓木qiáng巴用最快最简短的语句将这十多天的遭遇复述了一遍,亚拉法师一边听着,一边把巨蟒去皮,将最嫩的蛇ròu用刀挑出来,大口生食,还分给卓木qiáng巴,但卓木qiáng巴一闻到那股腥臭,只想作呕,说什么也吃不下。亚拉法师告诫道:“qiáng巴少爷,人在极限环境下,什么都得吃。这是上好的食物,也是保证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连这个你都做不到,又拿什么去寻找帕巴拉,寻找你的紫麒麟呢?”
亚拉法师这样说,卓木qiáng巴想想也对,连肖恩都能靠吃蜘蛛活下来,自己为什么不可以?他二话不说,接过一大条蛇脊ròu,手撕牙咬,大口咀嚼起来,刚开始胃里翻涌,jiāo那股qiáng烈的呕吐yù压下去之后,渐渐也不觉得蛇ròu有什么难吃了。两人就着这条巨蟒,一边吃一边谈起各自的经历来。
卓木qiáng巴所说的大部分经历,亚拉法师并不在意,不过当他说到库库尔族时,亚拉留上了心,开始仔细盘问库库尔族的生活习俗、祭典细节,追问得最详细的是库库尔族史诗之歌。可惜卓木qiáng巴记得最少的偏偏就量那首史歌,亚拉听得摇头不已,似乎为自己没有亲自去库库尔族而感到失落。
当卓木qiáng巴说到库库尔族养的狗都不叫时,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法师眼睛一亮,不禁微微一笑。平日不苟言笑的亚拉法师这一奇异举动,自然没有逃过卓木qiáng巴的眼睛,他忍不住问道:“法师是不是知道什么?”
亚拉看了卓木qiáng巴一眼,反问道:“说起狗,qiáng巴少爷可惜寻找的是紫麒麟没错吧?”
卓木qiáng巴点头称是。
亚拉法师道:“qiáng巴少爷在獒乡长大,对于战獒的传说一定听过不少了?”
卓木qiáng巴又点了点头。
亚拉法师问:“那么请问qiáng巴少爷,你知道战獒有一个传说吗?”
卓木qiáng巴愣住了,战獒的传说人是听过不少,可是战獒的训养方法早已失传,如今全世界也找不出一头战獒来。卓木qiáng巴曾经聘请过专业的训犬师来驯养他基地的獒,但是那些傻大个儿有自己倔qiáng的xing格,依然是对什么都不畏惧,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而是传说中的战獒全然不是这个样子的,它们机敏、聪慧,能在最危险的时候判断形势,以最有效的方法救主。但是要说战獒的特点,除了特别聪慧,能在最危急的时候判断形势,以最有效的方法救主。但是要说战獒的特点,除了特别聪明,卓木qiáng巴实在想不出别的了,可是这个和库库尔族的狗不叫又有什么关系呢?
亚拉淡淡道:“一头合格的战獒,终其一生,它也不会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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