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刃这丫儿也没有躲过,平日里梳理的很jīng英的发型,这会儿被一盆水给浇的乱七八糟、但愿这不是洗脚水……
那老太太急急忙忙走下楼来,一边说对不住,老眼昏花没看清下面有人,一边请我们进屋子里擦一擦,不过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根本没法穿,她于是找了自己儿子的旧衣服给我们换上。
一边擦头发,我一边打量这屋子里的布局,很简洁,家具也特别老旧,墙上有很多涂鸦,画着奥特曼一类的东西。察觉到我的目光,老太太也跟着看墙上的画,说:“是我小孙子画的。”
我进来后没有听见别的动静,看样子老太太是独居,于是我问道:“这么大年纪了,老人家你一个人住?”这地方是工业区,周边配套不健全,其实不太适合居住。
老太太估计是很久没跟人聊天,一边给我们泡了热茶,一边唠叨起来,大意就是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舍不得走,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喜欢和老年人一起住,gān脆就自己住了,好在儿女都孝顺,平时经常会来探望,只可惜,再过不久这一带就要拆迁了。
看样子老太太自己还是挺乐意住这边的,擦完头发,我想起了23号的事qíng,便向老人家打听,老太太姓夏,身材还很硬朗。我问完后,夏老太想了想,说:“23号……噢。”她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旋即问我们:“你们找23号啊,是来找人的吧?这都是十多年前的叫法了,怎么不白天来?”
我心说还不是那个变态女人约在晚上,不过看样子,夏老太是知道这么个地方的,于是我问道:“怎么我们没看到房子?”
夏老太说:“看到那个土丘了吧?以前是没有土丘的,是个平地,那些堆成山丘的土都是搞开发挖出来的,全都堆积在这里,所以挡住了。你们翻过这个土丘就是,不过大晚上的去是不是不太好?你们要是急,可以在我这儿先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去也成。”
我看着夏老太慈祥的脸,心下感动,这年头的人,防备心都很重,陌生人哪里会让人在家里借宿的。反倒是这些没什么文化的老年人,心眼儿倒是不多,于是我说:“不打扰你了,我们弄完就走。”
由于要翻山丘,于是我们找夏老太借了两支手电筒,二人开始翻阅那个山丘。
人真的是一种脆弱又伟大的生命,一个没有武装的人,毒蛇可以毒死他、láng可以咬死他、牛羊可以踩死他,一但回到自然环境中,人就显得特别无力。但同时,人所拥有的智慧,赋予了他们移山填海的能力。
深圳这地方地处沿海,原本就是个群山环绕的地方,最初深圳的原住居民所住的,也就是很小的一块土地,改革开放以后,见山推山,见海填海,才将它改造成现在的模样,一马平川。
我们眼前这个所谓的山丘,如果不是夏老太提前告诉我们,我几乎无法想想,这是由人堆积出来的,因为它面积确实很大。
我和谭刃摸着黑翻越山丘,这黑灯瞎火,荒山野岭,我有种要被谋财害命的感觉,于是道:“你说,她把我们约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不会是想……”
谭刃道:“她想杀你,千里之外亦可。”
我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了,确实,那女人似乎可以cao纵我肚子里的虫子,隔着电话就能让我痛的死去回来,要想杀我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但问题是,她要下手的对象根本就不是我,我纯粹就是倒霉而已,她真正想谋杀的,是谭刃还差不多。
这么一想,我便直接说了出来:“……你身上带武器了没?老板,你除了会占卜看风水以外,还会不会别的?电影里那些人,不都有绝活很能打吗?”
谭刃抹了抹额头的汗,让我闭嘴,再屁话就扣我工资。
好吧,扣什么都好,别扣工资,我摸了摸鼻子,打算不再多问。谁知,就在这时,黑暗的林子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噫……!!!”
这声音不像是人,也不像是猫狗,而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动物的叫声。
这一带靠近自然保护区,深圳这边自然保护区的管理做的很好,时不时确实能发现一些罕见的野生动物。
不过,这声音也太奇怪了,听着怎么这么瘆人?就像是什么动物在遇到危险时,发出的嘶叫一般,让人耳根子都酸了。
!!
第13章求救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围全是高低错落的灌木,手电筒的光芒有限,我和谭刃正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猛然听到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一时间都停下了脚步。
我的听力其实是很不错的,现代人喜欢重音乐,长时间生活在嘈杂的环境中,又或者长时间戴耳机一类的东西,其实听力多少有些下降。我在福利院生活环境比较简单,或许是因为如此,所以我的听力比大多数人敏锐,这声音响起两三秒的时间,我便锁定了它的位置。
来自于我们右手边的地方。
会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叫的这么惨?
当然,大半夜的,我和谭刃自然不会跑过去查看,比较发出惨叫的是动物,不是人,如果是人,我们就要去救援了,而如果是动物,八成是被什么天敌给狩猎了。
狩猎这个词儿,往往是伴随着血腥的,我心下虽然好奇那是什么动物,但也没有打算往前凑。谭刃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只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便没有再多做理会,而是给我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往前走。
那阵古怪的惨叫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五六秒左右便戛然而止,伴随着周围的安静,刚才瞬间绷紧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我刚刚松了口气,正打算和谭刃离开,忽然间,从之前惨叫传来的方向,猛然又传来一些动静。
这次,似乎是个人声。
“救、救命……”
我停下脚步,支起耳朵细听,片刻后,终于确认这不是自己的幻听。虽然那声音很小,但我还是能听出来,似乎是个极其虚弱的人在求救,声音不大,如果不是我耳力比较好,还真容易错过。
这声音谭刃似乎并没有听到,我于是拽了他一把,示意他跟我走。
谭刃皱眉道:“你gān什么。”
我道:“有人在求救。”
我拽着谭刃,朝那地方走了没几步,鼻尖便猛然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就着手电筒一看,我这才发现,在我前方的地面上,赫然有一滩血迹,血迹来源一只已经死去的动物。
那玩意儿像猫,但体型有普通家猫的三倍大小,棕色的毛,带着黑斑,皮毛很硬。我认出来,这东西叫豹猫,分布地很广,以前在中国的山野间常见,不算什么稀罕物种,但后来经济发展,开始做皮毛出口,再加上领地侵袭,豹猫的数量到现在为止已经集聚减少,并被列为保护物种。由于深圳山林管理做的不错,因此近几年来,时不时便有关于野生豹猫的报道。
我眼前的这只,应该是一只成年豹猫,但此刻,它的整个儿被开膛破肚了,血腥混合着内脏的味道,在夜风中朝我鼻子里直灌,熏得人几乎想吐。
看样子,刚才发出那种奇怪惨叫的,应该就是这只豹猫,但是,它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
如果是狩猎,为什么它死了,尸体却没有被狩猎者拖走?
而且,动物捕猎,习惯于一击致命,多以咬脖子或者咬腹部为主,但这只豹猫……
说实话,仔细看一眼,我就觉得头皮发麻,因为它从脖子到腹部,被整齐的一分为二剖开,里面的内脏流了一地,我想不出有什么动物捕猎是用这种方法的。
顺着豹猫的尸体往前看,前方是一片凌乱的灌木,遮挡的严实,也看不清后面的qíng景,而刚才那若有若无的求救声,这会儿也没了动静。
“有人吗?”
杀死豹猫的,应该是个极为厉害的猛shòu,那人会不会也遭殃?
我打算往前走一阵,这时,肩膀上猛然搭上了一个东西,吓了我一跳。
我转头一看,发现是谭刃,他微微摇头,道:“附近有猛shòu,别靠近。”
我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有人求救,难不成我们见死不救?我道:“那个人应该就在附近。”
谭刃皱了皱眉,神色带着怀疑:“我没有听到声音。”他的语气很笃定,对于他的反应,我一点儿也不奇怪,笑了笑,道:“我听力比大多数人好,相信我。”平时在生活中,有个什么小动静,我往往是第一个发现的,所以在听力方面,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肯定有人,不会错。
我饶过豹猫的尸体,开始谨慎的在周围搜素,当然,我也不会赤手空拳,而是先在周围找了根手臂粗的木棍子,要真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也能抵挡一二。
绕过豹猫,往前的灌木丛走了没几步,那消失的人声又出现了:“救命,救救我……”这一次我可以很肯定,他就在我前面!当下,我也顾不得其它,立刻拨开灌木窜上前,然而,灌木接开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因为在灌木的前方,是一片低洼地,大约前几天下了雨,所以低洼地积了一滩的烂泥,而那个人就陷在烂泥中向我求救……但、但这个人,他、他只有一个头!
只有一颗人头!
惨白惨白的人头,没有头发,就陷在烂泥里,朝我喊救命,声音如同漏风的口袋,一直喊着救命。
我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qiáng烈的恐惧下,几乎发不了声,喉咙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一般。我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所以狠狠的眨了一下眼。
这一眨眼,再睁开,那颗人头还真不见了,烂泥坑里哪有什么人头。
我猛地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的压力骤然一松,大惊大喜最是伤身,这一放松,便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我想自己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刚才听到的声音,莫非也不存在?或许也是我的幻听?
这么一想,我有些害怕,便不打算再找那个人了,决定返回,然而,一转头,我却猛然发现,身后的灌木丛消失了。
身后跟着的谭刃也消失了。
哪里有什么灌木,哪里有什么山丘,在手电筒昏huáng暗淡的光线中,只见周围的林木赫然一空,变成了一个空空dàngdàng的地方,周围浮动着灰色的雾气,视线变得极其狭隘。
我生活的环境一向简单,见识也有限,所以在这一瞬间,我真的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初的怔愣过后,我脑海里冒出个想法:难道是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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