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业笑了笑,道:“回去转告huáng爷,这活儿我接了。”
沈兰眼眸微微瞪大,反倒有些意外,像是没料到周玄业会这么快答应,说实话,不止是她,连我也觉得错愕,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不理会huáng山司吗?怎么现在改口这么快?
莫非周玄业真被huáng山司给吓唬住了?
这二人,不像这么不禁吓的人啊。
我心头虽然疑惑,却没有开口。沈兰也是机灵,立刻道:“好,慡快,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回话了。”顿了顿,她目光直勾勾盯着周玄业,周玄业微微一笑,示意她可以走了。
沈兰神色有些狐疑,想问什么,终究没有问出口。不过,即便她不说,我也能猜到,她大概也是惊疑周玄业的忽然改口,甚至周玄业答应的太慡快,连条件都没有提,这未免太奇怪了。
等沈兰走后,我憋不住了,刚想问二人是怎么回事,周玄业看了看你我额头的伤口,道:”被打了?”
这不废话吗,不是被打的难道是我自己撞的?我老实的点了点头,周玄业于是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口,颇为担忧的说:“好在没什么大碍,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qiáng出头。不过这次也多亏你守着店里,店里有很多顾客的资料,出了问题就不好了。这个月加工资。”
我心里顿时感动极了,说实话,在我的生活中,没有关心这一说,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是公式化的,出来闯dàng社会后认识的同事们也是公式化的,谁会关心一个陌生人呢?
当然,让我感动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终于是加工资,而不是扣工资了。我默默的看了谭刃一眼,同样是人,为什么他和周玄业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谭刃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别被某些人的外表骗了。”
周玄业笑了笑,说:“师兄,你说的某些人是指我吗?”
谭刃不置可否,点了根烟,默默的吞云吐雾。我想起刚才的事儿,立刻问道:“周老板,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他道:“别老板老板的叫,进了事务所,就是一家人,我比你大,不介意就叫我一声哥吧。”我愣住了,脑海里全是一家人这三个字在转,我想大部分人是无法理解我们这类人的感受的,这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因此一时之间,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玄业见我没出声,有些疑惑,道:“怎么?不愿意,哈哈,没关系,随你吧。”
我赶紧道:“不是老板……周哥,我只是没想到。”
周玄业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仿佛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声音温和的说道:“人生都会有遗憾,不要因为某一些遗憾而错过身边的人事,未来还长的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被过去所纠缠的人,未来才能活的轻松。”
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来自周玄业的善意,心头霎时间涌起一阵热流,点了点头,没再多说,我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这份儿好qíng好义,只能记在心里,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将周玄业当成了朋友,而不仅仅是一位老板。
见我点头,周玄业于是笑了笑,将话题回到了正点上,他脸上的笑容褪去了一下,神色变得有些严峻起来,眉头微皱,道:“原本是不打算出手的,毕竟这事风险很大,我没有把握,但是现在,不出手也不行了。”
我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周玄业点头,继续道:“那红毛尸只害了huáng耀祖一人,也没有害过其他人,只要它不害人,我就没必要动它。但是现在,它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什么动静?”我问道。
这时,一旁的谭刃缓缓道:“夏老太死了。”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夏老太,就是那个泼洗脚水下楼的老太太,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qíng了。不过,在我印象中,那夏老太的身体很硬朗,怎么突然就死了?
谭刃这会儿提起她,难道夏老太的死,和红毛尸有关?
我立刻联想到了夏老太所居住的地址,正好就在huáng耀祖鬼魂所在的那片山岗外围,很显然,这二者之间,肯定有着什么关系。
我立刻问道:“怎么死的?和它有关?”
谭刃面无表qíng,手指微微敲击着桌面,沉声道:“说是猝死,但我们去哪里查过,房间里有很浓重的戾气,她是被厉鬼害死的。”
厉鬼?huáng耀祖?
她是被huáng耀祖害死的?
我吃惊不已,脑海里冒出了夏老太的模样,那个慈祥的,曾经邀我们留宿的老人,就这样去世了?我脑海里迅速闪过这几个念头,最后都汇聚在一点上:huáng耀祖被红毛尸所害,化为厉鬼,已经是两年前的事qíng。这两年里,他都安安分分,为什么突然开始作恶,对夏老太出手?
这么一想,我便问了出来。
周玄业神色沉重,解释道:“huáng耀祖的尸身,应该就在那片山岗中,那红毛尸想必也躲在里面。但红毛尸藏起huáng耀祖的尸身却很奇怪,我怀疑……”他说到这儿,却没有继续往下说,目光中透露着担忧。
这时,谭刃道:“你也认为是它的问题?”这二人目光jiāo汇,打着我不知道的哑谜。我心里别提有多焦急了,一想到夏老太很可能是被huáng耀祖害死的,心中便觉得难受,忍不住道:“你们究竟怀疑什么?说清楚好不好?”
周玄业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涉及很多门道,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得去那个地方看一看才明白。既然它们已经开始害其他人了,我也就不能坐视不管了。师兄……”说着,他转头看向谭刃,道:“今晚就动身,先把他们的尸身找出来。”
谭刃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道:“我也去。”
谭刃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道:“你去能gān什么?”
我道:“你忘了,上次要不是我拽你一把,你就被那毒犬给咬了。”
谭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说道:“你胆子太小,去练练胆也可以。”
周玄业不赞同的摇头,说:“天顾不是我辈中人,别让他扯进这些事qíng里。”这话确实是为我好,我心中感动,却又为了自己不能帮忙而感到挫败。
就在这时,谭刃却突然说道:“你错了,这次他可以帮我们。”这话一出,我不禁愣了,旁边的周玄业也露出惊讶的表qíng,道:“帮我们?”
谭玄指了指我,道:“他身上的yīn尸毒还没有完全消除,yīn气重,阳气衰,现在鬼怪见了他就喜欢往上扑。还记不记得在山岗上的那颗人头?”我点了点头,猛然反应过来,失声道:“它不会就是huáng耀祖吧!”
谭玄躺在沙发上,不冷不淡的说道:“huáng山司说过,在他梦中,huáng耀祖的头颅总会掉下来,那是huáng耀祖传达给他的影像,所以,你看见的那颗人头,很可能就是huáng耀祖。所以这次,就由你负责引他出来。”
!!
第28章引鬼
终于能帮上忙,我当然不会拒绝,当即便点头同意。
由于昨晚在医院折腾半宿,也没好好睡觉,周玄业说今天给我放假,让我好好休息,晚上再行动。我吃了些东西,服了药,便上chuáng睡觉,一觉睡到了晚上的六点钟。
起chuáng洗漱后,三谭刃和周玄业已经各自准备了一个包,两人都换了便装,腰间各有一个黑色的腰包,胀鼓鼓的,也不知装着什么东西。我们三人吃过饭,便驾车往淮南路而去,七点钟左右,便到了地。
夏老太家的大门已经紧锁,窗户里再也没有光透出来,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三人没多说话,开始翻阅这个山岗。
如果huáng耀祖只是个普通的死者,谭刃其实很容易就能找到他,可惜,那小子现在已经化为厉鬼,利用生辰八字招魂的术法,在厉鬼身上是起不了作用的,所以才让我出马。
爬上山岗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一片没有路灯,照明只能靠我们手里的手电筒。站在山岗边缘往外看,远处是一片闪烁的霓虹,光污染在这种一线城市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们歇了片刻,开始按照之前的路线寻找23号,当时那颗人头出现的地方,其实就在23号附近。
二十多分钟左右,我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这会儿是夏季,而且没有风,这阵冷意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只瞬间,我身上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jī皮疙瘩。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忽略这种感觉,但自从在事务所这两个月里,见识了一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之后,我的身体变得敏感起来。
这阵凉意丝毫没有退去,仿佛有一个yīn冷的东西,正站在我身后。
然而,我知道,我身后跟着的是周玄业,我前方是谭刃。
下意识的,我回头看了一下,恰好和周玄业的目光对上,他没出声,只是用眼神询问我有什么事。我想了想,道:“它好像来了。”
周玄业道:“确定?”
说实话,这一点我不能确定,于是我说道:“有一股冷气,很yīn冷,就在我们之间。”
周玄业闻言,二话不说,从腰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个黑色的瓶子,一指长,两指宽,周玄业对着瓶口按了一下,便有喷雾喷出来。那喷雾没什么味道,沾了很多到人的身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刹那,我感觉到周围更冷了。
几乎就在喷剂喷出的瞬间,我忽然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又起了浓雾,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那种灰黑色的雾气。这些雾气,之前我是看不见的,现在却在一眨眼的功夫又看见了,很显然,和周玄业刚才喷出的东西有关。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牛眼泪。”周玄业一边回答,一边道:“林回雪给你吃的东西,化解了你体内大部分的yīn尸毒,所以现在你用ròu眼已经看不见那些脏东西了,得借助这个。”
牛眼泪可以见鬼,这个说法我到是经常听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
“牛属水,是动物里极yīn的存在,牛一般只在死前流泪,生前一生劳作艰辛,死时痛苦难挡,所以眼泪中含着极重的晦气,能遮盖人的阳气。”顿了顿,他又道:“屠牛的人,经常见这种晦气的眼泪,以后多半走霉运。相反,能用其它方法让牛快速而没有痛苦的死,不流那滴‘回’是可以积德的。”
说话间,谭刃催促我们往前走,此刻,我们三人借助这‘回’,都能目视yīn煞,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越往前,那雾气就越重,与此同时,那种yīn冷的感觉也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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