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雨霜一直看不出喜怒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冷笑,缓缓踱步上前,一脚狠狠的踩在了阎王四的肘关节上。
这一脚的力道,绝对不该是个正常女人该有的,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而且是非常严苛的训练,阎王四在这瞬间终于知道厉害了,可惜已经晚了。
那该死的假道士继续火上浇油,道:“用他的血气冲一冲这个邪阵。”于是阎王四又被放血了。
临走之前,那心狠手辣的女人沉吟一声,侧头对她的手下吩咐了一句,潇潇洒洒的就走了,而那墓道的门也就此打开了。她的那个手下,则回转,将阎王四的装备拿了个一gān二净,连支打火机都没留下。
这些刀口舔血的人,生命力都极qiáng,但至少得有基本配备才行,连打火机都不留一支,简直是把阎王四的生路都给断尽了。却狠毒的是,这女人明明可以杀了他,在姓冯的机关手提议下手杀人时,水雨霜却微微挥手,道:“蝼蚁尚且偷生,四爷行走江湖二十多年,总不能让他连蝼蚁都不如吧。”
说完,对阎王四道:“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你如果还活着,我就救你。”阎王四已经倒在地上痛苦的混身冒冷汗了,他觉得这小婊子纯粹是在侮rǔ自己。
但那姓冯最后关头却提点了他一句:“别怪兄弟心狠啊,那假道士,水当家的不可能动,那个四眼是水当家的手下,也不可能动,人殉那就只会在你和我之间选了。不过兄弟我提醒你一句,以我对这女人的了解,她最后那句话不是说着玩儿的,你好好撑着,撑住了就有机会活下去,撑不住,嘿嘿……你这个阎王四,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这阎王四对当时发生的事,到是毫不隐瞒的都告诉谭刃了,用阎王四的话来说,成王败寇,输就是输,他原本是一口气撑着,想撑到水雨霜等人出来,但身上的伤太重,实在是受不了了,又没有吃喝,所以才向我们求救,不求我们能带他出去,只求我们留下些药物吃食便成。
第415章砸
我和天然呆听完,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四男一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也忒毒辣,那姓冯的机关手,一口一个兄弟,结果却对阎王四下此毒手。那叫水雨霜的女人,年纪轻轻,满手血腥,真可谓杀人不眨眼,这帮人凑在一起,谁死都不冤。
而此刻,谭刃跟我们讲完这一席话,天然呆手里的镰刀毫不迟疑的架在谭刃的脖子上。
很明显,那阎王四只把这事儿告诉谭刃,是他看出谭刃在队伍里的分量,所以让他在我和天然呆中间选一个,而天然呆看上去比较难对付一些,那么被牺牲的自然就只有我了。
难怪那人之前的神qíng如此古怪。
我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压根儿没有想到,谭刃嘴里所说的牺牲竟然是这么个牺牲法。
他见我不吭声,便道:“不愿意?”
我忍不住爆发了:“谁他妈愿意啊!”
谭刃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qíng,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就没指望过你。”
我听出他这话不对味儿,问他什么意思。要真说牺牲,以周玄业两人对我帮助和照拂,为兄弟两肋cha刀,那也在所不惜了。可自愿牺牲是一回事儿,你兄弟拿着恩qíng要挟你牺牲又是一回事儿,这两种qíng况的心理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我这会儿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谭刃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我没指望你这头养不熟的白眼láng会自我牺牲。”
我觉得气急,老子已经牺牲很多次了,怎么就白眼láng了!这姓谭的倒打一耙,顿时彻底把我惹火了,我一挽袖子,对天然呆说:“制住他,今天我不把这guī毛揍的满地找牙,我就不信苏。”
那镰刀本就厉害,谭刃知道轻重,不敢轻举妄动,眼瞅着我要揍他,皱眉道:“苏天顾,你翅膀硬了,胆子肥了,想造反了,嗯?”
我下意识的怂了一下,几乎以为他下一句话会说扣工资,但他没说。这么一来,我也冷静下来了,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谭刃看了看牲殉坑周围那些被装饰起来的shòu头,冷笑道:“一堆朽骨,就妄想阻挡我们,可笑。”说完根本不理会架在脖子上的镰刀,估计也知道天然呆不会真下手,转身便朝着牲殉坑内侧走,走到最近的一颗shòu头下面,伸手就拿了下来,往地上砰的一摔。
那shòu骨年深日久,一摔就碎成数块,随即谭刃冲我和天然呆喝道:“给我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愣,紧接着热血沸腾。不愧是谭guī毛,永远不嫌事儿大,老板都带头了,我还等什么,当即嗷嗷叫着冲过去一起砸,只觉得痛快无比。
天然呆静静的站在一边,没有cha手的打算,很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那边的阎王四正等着我们自相残杀呢,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顿时懵了,紧接着他大喊:“住手,你们不能这样,会出事的!”可惜晚了,就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周围突然又刮起了一阵冷风,就是我们之前刚进入牲殉坑时感受到的那种冷风。
没有源头,平地而起,虽然没有像鬼风一样打旋儿,但傻子都能感觉出邪门儿。与此同时,冷风chuī起了大量的尘灰,这些尘灰里还夹杂着化成粉末的碎骨,被chuī起来之后,本就昏暗的环境中,视线就变得更加的模糊不清。
谭刃这人,真惹火了,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之前说牺牲我,纯粹是劣根xing在作怪,耍着人玩儿的,但此刻我无暇去控诉无良老板,因为随着粉尘扬起,好几头的斗牛战马从四壁冲了下来。
这牲殉坑规模本来就大,但由于中间有道隔开,因此两边相对狭窄,斗牛落地,只见毛色乌黑,双目赤红,肌ròu虬结,刨着蹄子,便朝着当头的谭刃冲了过来。
这玩意儿本就不是实体,我们身上也没有像水雨霜那样的可以震慑这些东西的凶器,所以斗牛朝着谭刃撞过去的瞬间,这guī毛闪的比兔子还快,就地一滚,滚到了牲殉坑边缘,而我恰好在他后面。
眼瞅着就要和着足有我高的大牛来个亲密接触,千钧一发之际,大约是潜能爆发,我下意识的时将手在牛头上一撑,整个人就翻身而起了。当然,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什么难度,平日里一有空,我就跟着周玄业练些拳脚功夫,这个动作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只不过我做完之后,自己都有些震惊于自己的反应速度。
这一跃,我便直直的跃到了牛背山,只觉得自己掌下摸到的仿佛是一头真牛一般,一屁股做下去,牛背也如有实质,但这牛跑的太快了,没等我坐稳呢,就一个调头,朝着旁边的天然呆冲了过去,这急速的动作,顿时将我甩到了地上,砸的我后背直抽抽。
不过很快我就没时间抽了,因为这斗牛不止一头,而是很多头,下一刻,一对儿牛蹄猛地抬起,当胸朝着我砸了下来。
我cao!
这要是被踩上了,我焉有命在?
紧急关头,我哪里顾得上谭刃两人的qíng况,整个人猛地一个打滚儿,险险的躲过了双蹄的踩踏,滚到了牛肚子底下,清晰的辨别出了这是一头母牛,而且死的时候八成生过小牛了,一对牛奶差点儿就拍我脸上了,这种体验真是一点都不美好。
刚翻过去,我眼睛还没从这对牛奶上反应过来,这大牛已经往前踏了一步,后腿一迈,直接踩在了我腿上,痛的我顿时惨叫出声。好在这牛是只是往前踏步,没有像之前那样跳起来故意砸人,所以虽然痛的一条腿麻木,但并没有伤筋动骨,趁着这功夫,我感觉又是一个打滚,脱离了这大牛,滚到了牛屁股后面。
为了防止它再后退仰蹄踹我,滚出去后我几乎连爬起来都不敢,就势再往前滚了一圈,这才爬起来就跑。
我发誓,这辈子我也没这么灵敏过,这一圈滚过去,便刚好滚到了阎王四旁边,但抬头一看他的qíng况,我整个人都懵了。因为阎王四已经死了,胸口处陷下去了一大块,嘴巴里直冒血,双眼瞪着,恰好直勾勾与我对上了眼。
瞬间,我整个人就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虽然刚才qíng况紧急,没看见怎么回事,但阎王四很显然是被斗牛或者战马给踩死的。我们手脚正常,尚且如此láng狈,更不用阎王四这个四肢就断了三肢的人,所以在这些斗牛战马跑出来的顷刻间,他就沦落到了如此下场。
虽然不是直接死于我们之手,但也差不多了,所以这一瞬间,我对着那张满是血的脸,心脏跳的很快。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就算我们不救他,他很大程度上也活不下去,但这种心理负担却依旧挥之不去。
只不过现在实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下一刻,我眼角便瞥到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朝我奔了过来,是一匹矫健的战马,那玩意儿直直的冲过来,速度太快,而我这会儿正趴在尸体身边,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瞅着那巨大的马身和蹄子朝我倾轧下来,我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但就在它马蹄将碰上我的瞬间,这玩意儿却突然消失了。
一个旋飞着的东西从它的身上穿过,瞬间将这玩意儿给打散了,那东西cha在地上时我才看清,是天然呆的那把镰刀。
与此同时,天然呆的身形迅速从我身边掠过,紧接着将镰刀捡拾起来,朝着最近的一头斗牛冲了过去,手起刀落便解决了一头。
我这才猛然意识到,他这柄镰刀杀没杀过人我不知道,但美女蛇、雪鬼一类的玩意儿绝对杀过,看样子也是一柄凶器。霎时间,我便觉得jīng神大振,再看谭刃,那丫和我一样,被追的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躲,但在躲避的间歇,他没有放弃之前的想法,逮着机会就去砸那些shòu头。
天然呆虽然解决的gān净利索,但那些斗牛战马,却依旧源源不绝的从墙上跃下来,简直是杀之不绝。我心想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跟着谭刃一起,把这地方毁了再说,当即喝道:“阿呆,掩护我们。”
天然呆虽然没吭声,但巡视朝我和谭刃的方向靠近,我们三人便这样边战边周旋,不停的篙破坏,但这殉葬坑太大,shòu骨高高低低、密密麻麻的放着,砸起来实在是个耗时间的活儿,天然呆到是没有受伤,但长此以往,体力必然不支,我们必须得加快速度才行。
时间飞快的流逝,我们砸了将近一半多,体力下降十分严重,浑身几乎都被汗液给沁湿了。我和谭刃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天然呆了,若不是他在雪山中训练出来的qiáng悍体力,这会儿只怕早已经倒下了。
不行,得加快速的!
咬咬牙,我撑着谭刃的肩膀一跃,顺势在他托起的双手上一踩,一跃两米多高,将高处凹槽里放着的一个shòu头拽住,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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