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郭总在他公司楼下的一个江南菜馆碰的面。他看起来最多二十四五岁,五官特别地清秀,但个子很矮,大概也就是一米六左右。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皮肤又白又光滑,就像煮熟后又剥了皮的jī蛋,估计连很多女孩也会自叹不如。我心想,这个郭总要是男扮女装,肯定没人认得出。
正值中午饭口时间,饭店里人来人往,郭总叫了个小包厢,以利于谈话和查看伤口。郭总让我点菜,我礼貌地让他来,他也没客气,点了四个菜。居然都和动物内脏有关,像什么溜三样、火爆腰花、gān炸肥肠之类的。我心想,看来这人喜欢吃这口。
点完菜之后,我关上包厢的门。先看了他的眼珠,果然,那道竖线特别明显,就像用笔和尺子画上去似的。郭总又捋起袖子,我怕被虫卵感染,不敢用手去摸,只能凑近了看。几个红肿的疮包已经破裂,上面涂着红药水,散发出一股药味。
“这些疮包每天晚上我都得挤破一次,再把那些小虫卵用水冲洗,不然晚上根本就没法睡觉,太疼太痒了。”郭总说。
我心里发麻。再次问他这两个月有没有接触过什么花花糙糙,郭总不太高兴:“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没有!我家里也没养花。也没出去旅游过,我每天在公司要呆到很晚才下班,然后就直接打车回家,到家洗了澡就睡觉。”我心想,都说单调的生活是三点一线,你这得叫两点一线。
正在这时,郭总忽然让我打开包厢门,我以为他要出去,就依言打开,郭总高声喊:“服务员!”
一名正在忙碌的服务员连忙走进来,郭总沉着脸:“我已经点完菜十分钟了,你们居然一道菜也没上来,怎么回事?就这效率还开饭店呢?”
服务员连忙解释,说中午比较忙,厨师那边炒不过来,马上就能上菜。郭总抬腕看着表:“马上是多长时间?三分钟还是五分钟,你告诉我个准确数字,要是到时候上不来,我就得投诉你。”服务员也不太高兴,只说去厨房帮着催催。
她转身刚要走,又被郭总叫住:“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你们经理就是这么培训你的,懂不懂什么叫礼貌和素质?”服务员气得无奈,又不敢走,只斜着身子站在包厢门口,脸上很不高兴。我连忙劝解,说饭店中午确实很忙,反正我们也不太饿,多等几分钟也没事,让服务员去忙了。
郭总看着我:“田先生,你这个说法我不赞成。人的素质从来不是天生的,而是管出来的。你是做生意的,没在正规公司呆过吧,我做行政主管好几年,对管人最有经验了。人这东西就怕管,你不管,他就没素质。”
我心想这人还真矫qíng,屁事太多。在饭店尽量别得理不饶人,尤其不要没事就骂服务员,不然给你上的菜里面很可能是加了“料”的。因为我有个老同学曾经在饭店吃过这样的亏,和我说过一回,所以我印象很深。
又等了五六分钟,开始上菜了,因为心里有老同学传授的yīn影,所以这顿饭我吃得战战兢兢,每夹一筷子都要仔细看看。
席间我给阿赞NangYa打电话,问她是否有别的办法判断虫卵的种类,因为要往泰国寄太冒风险,搞不好我会被公安局给抓起来。阿赞NangYa说:“一般虫降的虫卵都是附了咒语的,很难杀死,你可以试试焙gān复原法。就是把虫卵放在玻璃瓶中,靠近热源将其烤gān,然后弄成粉末。最后混入清水,接触空气几个小时后再观察。”
我把这个方法告诉郭总,他问我给谁打的电话,我说她是泰国北部的一名女法师,外公是缅甸著名降头师,母亲嫁到云南后又学会苗族的蛊虫术,传到她这一代,既会施降,又懂蛊虫,是玩虫子的专家。
郭总哼了声:“你们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放着正经营生不gān,非要去研究这些恶心东西!”
我心里不慡,脸上却笑着说:“郭总,可别这么想,要不是有他们,你这虫降谁来解啊?”郭总没说什么,在前台结完账,他问经理是谁,收银员指了指坐在旁边的一位男子,郭总走过去对他说,要他好好培训服务员,素质太差了,不然以后他再也不会来。没等经理细问,郭总已经走出饭店。
跟着他进大厦到公司请假,在走廊迎面走来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郭总微笑着和他打招呼,中年男人也点了点头。他走远后,郭总对我说:“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还在你店里请过佛牌呢,但你最好别让他们知道,不然这些人又要八卦我了。”
“知道,放心吧。”我说着。走廊的地拖得特别gān净,像能照出人影那么亮。郭总路过一名保洁的中年妇女身边,又把脸拉长:“我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湿擦之后一定要立刻gān擦,不然有人滑倒了怎么办?摔成骨折医药费你出吗?”
保洁说:“郭总,我刚用水湿过,这不马上就把gān的拖布拿出来了吗,还没来得及拖,您就过来了。”
郭总哼了声:“这么巧啊,又不是电视剧,哪来那么多巧合?你是怕我再投诉给大厦物业,扣你工资吧?”
那保洁大姐解释:“真的,不信你看,这拖布就是gān的,我刚拿出来!”郭总仍然不依不饶,这时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走过去,其中有个女孩没注意,脚下打了个滑,她哎呀一声,不满意地嘟囔着:“这地是怎么拖的,太滑了!”
两女孩走了,郭总冷笑着说:“你自己说吧,我应不应该投诉你?反正你这个月的钱是扣定了,千万别怪我不客气。”
保洁大姐焦急地说:“你不能这样啊,要不是你一直和我说这个事,我早就拖gān了。”我在旁边打圆场,郭总哼了声,径直走进公司。我站在公司门口,心想这个郭总怎么和之前在长chūn的那个孟女士如此之像?但两人还有明显差别。孟女士是后天养成的怪xing格,和谁说话都一个味,而这个郭总却是见人下菜碟,和从事服务行业的人说话是一种腔调,而跟有身份地位的人说话,则又是另一种腔调。
在我等郭总请假的时候,看到那名保洁大姐呆呆地站在走廊里,看起来很生气。她愤怒地看着郭总公司大门的方向,眼睛像要冒火似的。看到我站在门口,才转身离开。
先找到一家医药器材商店买必需品,如医用一次xing胶皮手套、玻璃试管、探针、小号捣药杵、酒jīng炉等物。我指明要最小号的捣药杵,但营业员可能没听清,拿了个比较大的,我问:“还有更小号的吗?”
营业员摇摇头:“没了。”
郭总指着柜台后面的货架问:“那个是不是更小点儿?”
营业员回头一看,连忙走过去拿下来,歉意地说:“哦,不好意思没看到。”
郭总得了怪病,本来就心qíng不好,再加上有这个喜欢训服务行业从业者的毛病,立刻又找到了发泄口:“这么明显的位置你也没看到?要是误了顾客治病怎么办?”
第0297章拾宋蜘蛛
那营业员愣了,没想到这人脾气这么大。郭总生气地说:“这幸亏是我看到了,不然你就把大号的卖给我,我看你们就是想卖贵的!”另一个营业员连忙过来解释,我也说算了吧,好说歹说让郭总消了气。付了钱走出药房。
乘出租车来到郭总的家。他是单独租的一居室,屋子很整洁。我把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告诉郭总要如何cao作,郭总看着我:“这些不是要你来弄的吗?”
我笑了:“我只是来北京了解qíng况,又没说非得负责到底,毕竟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确切病qíng。主要是这虫卵不好惹,我怕感染。”
“那你让我一只手怎么弄?”郭总很生气。我表示那没办法,这事太冒风险,除非你付给我辛苦费。平时我跑道去外地的客户家中了解qíng况都是要收车马费的,因为是顺路,所以就不收你车马费了,辛苦费一千元,事后成与不成都不退。
郭总瞪大眼睛:“什么就收一千?你怎么不去抢啊?”
我把双手一摊,无奈地笑笑:“那你能找到人来帮你免费弄这个就行,我就在这里等着。”
郭总很生气:“你以为我找不到?”我说就算你能找到,人家一看你身上的脓包里还能挤出小虫卵。还能变成小蜘蛛,吓也吓死了,给钱都不见得帮你。郭总哑口无言,最后只好答应给我这笔钱。让我尽快搞定。
把一千元钱收进皮包,我戴上胶皮手套,用探针将郭总胳膊上的几个大脓包逐个挑破,将里面的虫卵全都挤出来,小心翼翼地弄进玻璃管中,收集了大概有半公分的高度。我觉得不太够,问郭总身上有没有脓包,他说有,然后又立刻说没有。没办法,我只好点燃酒jīng灯,把玻璃管靠近热源,将虫卵慢慢焙gān。最后用铜制捣杵仔细地捣成灰色粉末。
弄完这些程序,我长吁了口气,脱下胶皮手套的时候。手掌全都是汗。郭总咧着嘴给胳膊上药,我在玻璃管中慢慢注入少量的矿泉水,晃匀后放在茶几上等结果。郭总问:“都烘gān捣成粉了,还加水有什么用,和泥吗?”
十几分钟后,玻璃管中的那些液体开始慢慢冒出小泡,郭总问:“是没搅匀吗?”我让他拿来数码相机,调成微距模式,以各个角度开始拍照。又过了几分钟,液体渐渐被一个个小圆球代替,粘乎乎地挤在一块,郭总惊讶地张大了嘴,那些小圆球破壁而出,变成无数小蜘蛛,每个都只有小米粒那么大,有黑有灰,顺着玻璃管壁往上爬。我连忙用木塞堵住管口,又拍了几张照片。
“怎么可能?已经烘gān捣成粉,还能再活过来?”郭总完全傻了。我用郭总的电脑将照片传到手机上,再以彩信发到阿赞NangYa的手机。
不多时,她给我打来电话,我开的免提,她问:“你的事主有没有这几个症状:晚上夜深的时候耳鸣,脓包的痒和痛jiāo替,耳根和脖子发痒,怎么挠也不管用,喜欢吃动物内脏?”
还没等我回答,郭总已经抢着说:“有,都有啊!”
阿赞NangYa说:“这是越南的拾宋蜘蛛,原产于越南和云南边境的拾宋早再山,那附近住着很多苗裔,他们习惯采得这种蜘蛛,再配上符咒炼制,只要有水,就能让它们永远再生。这种虫卵是用拾宋蜘蛛的带卵子宫制成,一旦进入到人的体内,不管是吃进肚子还是血液感染,都会中蛊。虫卵在事主的体内繁殖,事主会越来越爱吃动物内脏,但怎么也吃不够。其实就是蜘蛛虫卵需要动物内脏中的汁液,从中降到事主的五脏六腑被虫卵吃光,大概也就是三个多月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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