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先生这副委顿的模样,我扒开他的眼皮。果然,一道明显的深灰色竖线就在眼珠正中央,两眼都有。我掏出五毒油项链,在路灯下放到金先生旁边,颜色极深。
金先生刚要开口,我直接问:“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这个降头吗?”
“不知道,怎么?”金先生疑惑地边咳嗽边问。
我说:“你公司附近有没有河?”金先生想了想,说要么往西开到港威大道,就是维多利亚港;要么往东开,在九龙公园里有几个小湖。
“现在你听好,严格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还有救。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救不了你,你只能自己祈福。”我严肃地说。
金先生看了看我,慢慢点点头。我说你马上开车去港威大道。想办法让汽车自己一头扎进海里,然后你要悄悄溜走。要是能让人看到汽车坠海,而没有看到你,那就最成功了。
这番话让金先生彻底傻眼,他没明白我说的话,我告诉他:“有人想要你死,你就得装出已经死了的效果,然后我会找法师解开你身上的降头。到了那个时候,我再告诉你怎么走下一步。”
虽然金先生没完全明白,但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他连连点头,紧张得汗都出来了。我让他镇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看着金先生开着车缓缓离开,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一招灵不灵验。
回到酒店,我躺在chuáng上,电视虽然演着成人综艺节目,内容劲爆,我却完全没看进去,心里想着金先生那边怎么样。手机响起,是金先生打来的,我连忙接通,金先生说:“田、田先生,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把汽车开进海里,我半路跳出去,把脸也摔伤了。”他问我酒店地址,想要来找我,我拒绝了,让他在某偏僻地点等我。
我让登康换了件衣服。乘出租车来到那个地点与金先生会面。在车上登康用黑布蒙着脸,出租司机很紧张,还以为我们是劫匪,下车后他迅速驶离。金先生衣服破损,脸上全是伤痕。看来跳车的时候摔得不轻。也难怪,他又不是武打演员,能从行驶的汽车中跳下去而不摔死摔残,已经是万幸。
和金先生碰面的地点是某隧道口,十分偏僻。看到登康的模样。金先生吓了一跳,我告诉他,这位是从泰国来的法师,在香港给一名客户施法驱邪,刚好没离开。可以给你解降。
金先生特别高兴,看到四下无人,我让登康立刻给金先生施法解降,过程就省略了,登康自己下的降头,自己来解,当然是得心应手,不到半小时,施法完毕,金先生躺在地上沉沉睡去。我和登康离开此地。再乘出租车回到酒店。
次日早晨约六点来钟,金先生给我打电话,说他刚才慢慢苏醒,还是被晨跑者给叫醒的,以为他被人给害了。他足足吐了有半个小时,几乎将胆汁都吐出来了。吐完之后,金先生又躺在路边的糙丛里睡去,就像个乞丐。
不多时,琼姐给我发来短信:“刚接到警署的电话,有人看到他的汽车昨晚冲进港威大道附近的维多利亚港,车已经打捞上来,但没看到人。”
第0554章冤魂索命
我回复:“恭喜,海那么深,还有洋流,人可能早就冲走了。”
琼姐回复:“也许吧,谢谢你,生意完成,记住我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讲,包括陈大师,我们不再联系。这个号码也作废了,再见。”
把这些短信记录转发给金先生,他给我打来电话,惊讶地问:“这、这是谁发给你的?”我说就是给你下降头的人。
“难道他也认识陈大师?他到底是谁?”金先生问。
我笑而不语,说很快就你会知道,现在说了你也不见得信。又告诉他该怎么做,金先生听完我的话,没出声,但我能猜出他脸色应该是既发白又发青,像变色龙似的。我告诉金先生,这几天不要去酒店和旅馆居住,就在外面露天过夜,比如隧道和桥dòng,坚持几天,等我的消息。金先生虽然不懂,但也没反对。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听我的。
按金先生提供的地址,我找到了他的家,在柯士甸道以北有一处高级公寓,虽然和陈大师等香港巨富的豪宅没法比,但这处公寓也算不错了。我找了一家侦探公司,24小时监视着琼姐的举动。自从金先生“坠海自杀”后,琼姐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悲伤,反倒玩得更开心,不是去酒吧KTV就是在朋友家打麻将聚会。
这天。琼姐和几个朋友在酒吧喝酒,深夜出来的时候已经喝得大醉,被一名女xing朋友开车送回家的。那朋友走后,我立刻通知金先生和我见面,刚看到我,他就流着泪说:“中降头的那几天真是生不如死,感觉身体像被人掏空了似的。可现在觉得我又好了,恢复正常了!以前从没觉得健康有多重要,现在才知道多么可贵。”
躲在侦探公司的面包车中,我们看到琼姐卧室的灯一直没熄,我让金先生开始行动,他用假血浆在眼睛、鼻子和嘴边都挤了点儿,头发很乱,衣服也是那身破烂货,并没换,都快发臭了。
之后的事都是金先生自己去做的,我没跟着,也是听了他的讲述才知道。
那天晚上,金先生用钥匙悄悄打开房门,卧室的灯开着,他来到卧室门口,看到琼姐躺在chuáng上,不时地翻着身体,看来酒劲还没过去,人也没睡着。金先生则慢慢走到门口站住。
琼姐从chuáng上爬起来,不知道要喝水还是去洗澡,看到门口站着的金先生,顿时愣住了。她揉揉眼睛,忽然身体僵直。说不出话来。金先生向前迈了两步,琼姐突然爆发出一阵大叫,向后退到窗户处,又躲到墙角,实在无处可躲,她跪在墙角,身体发浑,就像得了疟疾似的,又哭又叫。
金先生面无表qíng地问:“为什么?”
琼姐哭着:“不要,不要啊,不要来害我……”
“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给我下降头?”金先生问。
琼姐的声音都变了调:“我求求你,不要害我,我是你老婆,你不要……”金先生烦得不行,但为了假装。还要忍着,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琼姐哭着说:“不是我的主意,是艾伦,是艾伦让我这么做的!”
金先生问:“哪个艾伦?你的那位美体教练?”
琼姐点头如捣蒜:“是啊,就是他。是他让我把你用降头弄死,说你有保险金,到时候我们就过神仙日子……”
金先生咬着牙,道:“我那么辛苦赚钱,就为了让你过得舒服,你却在外面鬼混,还想害死你的结发丈夫!”
琼姐泪如雨下:“我也没办法,你成天回家那么晚,我自己一个人多闷,又没人陪……”
“我回家晚是出去赚钱,不然怎么养你!”金先生愤怒地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想伸手抓老婆的衣领,琼姐像疯了似的狂叫狂喊,把头埋在手臂中,后来竟然把头用力往墙上撞。额头都撞出了血。金先生连忙站住,觉得琼姐不对劲,再看到她撞完墙又去撞铜制的chuáng头,嘴张得老大,喊的声音已经不像人的声音,金先生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用力抓住老婆的肩膀,但怎么也抓不住。
令人万没想到的是,琼姐居然真疯了。
再次看到琼姐是在屯门的青山jīng神病院里,她穿着束身衣。蜷缩坐在墙角,双眼瞪得老大,嘴里嘟哝着什么听不懂的词。金先生站在病房门口,透过小气窗看到琼姐这副样子,他对医生说能不能打开门。医生说不行。只要看到有人,她就会发了疯似的撞墙,还用牙咬任何东西,现在她嘴里的牙已经掉了十几颗。
看到此景,金先生流出眼泪,他双手扶着门,叫着老婆的名字,非常痛苦。我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场景,真不知道该表示解气,还是悲哀。
“为什么?我宁愿被降头给害死,也不想看到她这样!”金先生痛哭不止。
回到金先生的家,他仍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对我说他最爱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他老婆。就算她主动承认出轨的事,自己也不会怪罪。
可见,金先生对老婆的感qíng那真是实打实的,毫无杂质,十几年努力赚钱也没怨言,因为琼姐不能生育,金先生怕她心qíng不好,所以就更加疯狂地赚钱,想让她开心快乐,没想到这居然成了她出轨甚至杀夫的直接原因。天天在家就没钱赚。想多赚钱就要牺牲时间,这似乎是个打不开的死结。
金先生的汽车坠海之后,警方几天没打捞出来尸体,而后来他又出现在家中,把妻子吓疯。对警方的解释是。自己那阵子一直jīng神错乱,晚上开车跑到港威大道,忽然有个声音对他说快跳车,他也没犹豫,打开车门就跳出去了。然后的几天。他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在gān什么,都是在外面过的夜。后来他终于清醒了,回到家的时候却把妻子给吓疯。
警方仔细调查后,发现金先生说的都对,也确定了金先生在坠海的前几天确实jīng神错乱。证人很多,那天晚上还差点儿跳楼自杀,公寓看更的梁伯都能作证。此事虽然离奇,但警方也找不到别的证据,只得作罢。
事qíng到这里就结束了。金先生老婆发疯,我也不好意思再朝他要解降头的钱。但金先生不知内qíng,更不知道给他解降的人就是施降的那位。他主动给了我三万港币,说最近生意不好,实在没那么多现金,以后再补上,我连连说好。
回到酒店,我把其中两万块钱分给登康,他看到我剩下一万,还要多给我五千,说赚的钱平分,我拒绝了,其实这一万我并不想拿,但毕竟生意归生意,最后我还是收了。每次想到金先生在jīng神病院看到妻子时的痛哭表qíng,我心里也不好受,很多时候,我就是在这种矛盾中度过的牌商日子。
这桩生意,金先生虽然没能死于琼姐的毒手,但他到底是赢还是输,恐怕只能问他自己了。
登康在香港的事qíng终于全部办完,心满意足地回马来西亚去了。临走时告诉我,有作法事和驱邪的生意,可以尽管找他,价钱都好说。而我心qíng很沉重,存放在佛牌店的灵体山jīng也让我睡不着觉。怨气那么大的极yīn物,怎么脱手?
在店里坐了几天,如果有来看佛牌的客户,我都会特意问问是不是陈大师的朋友。以前特别希望陈大师多多介绍生意,可现在却有些害怕。陈大师的客户光请佛牌还行,要是要求太高,甚至像琼姐这种下降头的生意,反而不好接,特别麻烦。这天中午我正在和店员吃饭,手机响起。
第十二卷灵体山jīng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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