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三天,方刚给我打来电话,问灵体山jīng是否还在陈大师的旧宅,我说当然。他说:“你还认识阿赞蓬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马上记起,刚去泰国不久的时候,曾经去过住在曼谷东南部的一位阿赞师父的家,还第一次亲眼看到火烤婴尸,那就是阿赞蓬。这位黑衣师父的控灵术怎么样。因为时间太长,我早就记不清了。
于是我问:“阿赞蓬师父怎么?”
方刚说:“我给所有认识的黑衣阿赞都用手机发了资料图片和介绍,阿赞蓬的助手给我回电话,称阿赞蓬很感兴趣,问能不能把东西运回泰国。我觉得你也认识运过来,毕竟阿赞们都在东南亚国家,你把它存在香港有什么用?看货也不方便。”
我心想,为了尽快脱手,估计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是还得自己搭运费。
将灵体山jīng运回泰国我费了不少周章,因为它的特殊xing,不能让海关的人打开看,那样搞不好会出事。最后还是托陈大师动用关系,在海关找了熟人,以工艺品出口的名义送到曼谷港。
几天后,我提前在曼谷等候货物,从曼谷港提出东西,方刚开着那辆半新不旧的丰田皮卡来接我,好在是辆皮卡,后斗可以放大型佛像。要是房车还真不行,山jīng体积虽然不大,但那尊布周十面派就没法装了。
让货运公司的工作人员帮着把布周抬上车,我坐在副驾驶,腿上横放着灵体山jīng。方刚开车驶到曼谷东南部的BanBueng,阿赞蓬师父就住在这里。从曼谷开车要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这个叫BanBueng的地方,路边都是一排排的六七层楼,又像工厂又像学校,看上去半新不旧的。
汽车停在一栋灰白色用铁栅栏围着的七层楼前,我跟着方刚下了车。方刚掏出手机正在翻电话本,就看到有个穿白色半袖T恤的矮个男人由楼里出来,打开铁栅栏门,和方刚互相行了合十礼,再让我们进去。
楼里很昏暗,灯没有亮的,不知是不是为了省电。那矮个男人带着我们俩东拐西拐,来到一个房间里。这里供了好多佛像和佛牌,大大小小足有几百个,一个中年男人盘腿坐在地上,赤luǒ上身,光脚穿着人字糙拖,胸前和手臂全是纹身,这就是阿赞蓬,上次看到他。已经是两年多前了,时间真快。
jiāo谈了几句我才知道,刚才那个穿白T恤的男人之所以出来迎接我们,是因为阿赞蓬师父坐在屋里,感应到一股极qiáng大的怨气。猜出应该是我们到了,所以让助手出去接。
看到我抱着的东西,阿赞蓬站起身,让我们跟着他走。从房间出来又拐了几道弯,竟出了楼体来到后院。这座楼中央有个空地,空地上修着一座寺庙,大概只有不到二十米见方,从楼的外面完全看不到。
进了庙中,有个巨大的法坛,我记得两年多前还没这么大,应该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地坛了。除了几尊巨大的布周像之外,还有几十尊大大小小的古曼童,地上摆着几个无盖的木盒,里面全是鬼仔。外表涂着金粉,有的还扎着红色绳带。坛桌上有很多已经点燃的蜡烛,还有两排宾灵佛牌,中央摆着一颗灰黑色的头骨,没有了下颚。桌下两侧的铁托盘中还摆着不少尸骨。有大腿骨、头骨和臂骨等。
助手从我手里把灵体山jīng接过来放在地上,阿赞蓬盘腿坐在木盒前,手里捻着两串浅huáng色的人骨珠串,嘴里低声念诵经咒。几分钟后,他伸手慢慢打开盒盖,露出里面包着裹尸布的山jīng。
麻布上还能看出滴的血液,已经是暗红色。阿赞蓬一层层将裹尸布展开,露出里面的山jīng,黑黢黢的,我看到山jīng的双手指甲已经长得老长。还打着卷,就像一只只钩子,而几十天前看到它的时候,指甲也就才两三寸长,不到两个月就长了这么多,让我不敢相信。
阿赞蓬从坛桌上把那颗头骨拿下来,放在地上,左手按着头骨的顶部,右手五指张开,放在灵体山jīng胸口。他念诵经咒的频率加快。但音量并没提高,地坛上的那些蜡烛火光跳动,忽左忽右。
忽然,阿赞蓬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念诵。没多久他再次停顿,身体也有些颤抖。旁边的助手连忙过去,弯下腰询问,阿赞蓬摇摇头,助手也盘腿坐下,把右手除大拇指之外的四根手指尖搭在山jīng身上,开始念着经咒。
我感到屋里的空气有些窒息,头脑也不太清楚,很想出去透透气,但又不想错过这个场面。我想知道阿赞蓬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来加持这个灵体山jīng。过了十几分钟,看到阿赞蓬的助手念诵经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身体向右歪去,就要摔倒。
方刚正巧在旁边,连忙紧走几步弯腰扶住。我过去一看,吓了一跳,助手嘴角开始流血,脸色惨白,眼睛却睁得很大。阿赞蓬停止念诵,居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再把裹尸布给山jīng包好,把那颗头骨平放在山jīng胸口处,chuī熄了那些蜡烛,起身扶着助手出了小庙。
在庙外。方刚问:“他要紧吗?”
阿赞蓬摇摇头:“没事,他法力不够,不能和我配合共同禁锢这个灵体,我要叫另一个阿赞过来帮我,他也住在曼谷,到这里可能要两个多小时。你们可以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看了看方刚,他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等吧。
两个小时后,天已经黑下来。果然来了一个人,这人我见过,以前给江苏盐城那位一心想考公务员的大治加持转运符管,就是这位师父。他头发又长又乱,眼圈发黑。眼睛放着jīng光,但看人的模样总是像个小偷。上次遇到他还是两年前,他家中有个小鬼仔,每天都要用鲜活的鱼和jī供奉。这阿赞家里有不少大水桶用来养鱼,还有很多jī笼子,每天把活鱼jī用嘴生咬,将ròu放在小鬼身上喂养。
第0566章多人搞定
这位阿赞显然也认识方刚,两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阿赞蓬对他说了简单的qíng况,黑眼阿赞和我们重新回到庙内,阿赞蓬让方刚帮着把蜡烛再次点燃,然后两位阿赞盘腿坐在山jīng两侧,用一根白色经线先在山jīng的头部缠了几圈。两端各持在手掌中,开始各念各自的经咒。
只过了十来分钟,地坛上那几十只蜡烛忽然全都熄灭,就像有几十个人同时用手指把火苗捏住似的。庙里一片漆黑,我和方刚什么也看不见,又不敢说话。这时,两位阿赞念诵经咒的声音瞬间同时提高,我耳边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有些像中国寺庙中几百名和尚共同育经,而且就在我耳边。
我用两个大拇指紧紧压住太阳xué,实在是顶不住,跑出了小庙。耳中的嗡嗡声还在继续。我进了楼里,左拐右拐不知道走了几个房间,顺着长廊走到尽头,靠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过了十来分钟才渐渐好转。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刚站在我面前,脸上似笑非笑。我伸手让他把我拽起来,问:“怎、怎么样?”
方刚说:“你小子倒会享福,一睡就是三四个小时!”我很惊讶,明明只有十几分钟,抬腕看看表,我顿时愣住,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半,我居然真睡了(应该是昏迷)四个小时。
我问灵体山jīng的事,方刚掏出烟点燃:“现在还不能确定,两位阿赞师父都吐了血,才暂时把山jīng的怨气禁锢住。他们想用控灵术将灵体封在地坛中,可惜没成功。”
听说两位阿赞都吐了血,我这心就是一紧,不由得对这个灵体山jīng的命运又开始担忧。方刚带着我从楼里拐出来,上车驶到曼谷市区,找了家酒店住下。我饿得不行,在附近的海鲜大排档吃饭喝酒。这是一家自助海鲜店,记得是299泰铢不限量随便吃,从螃蟹到虾和各种海鲜,都可以放在烤炉上面烤着吃,再配以特制的几种酱料。简直好吃到不行。
几口冰镇啤酒喝下去,我这头疼才彻底好转。边把螃蟹放在烤盘上,我边提出自己的忧虑,方刚倒着啤酒。嘿嘿笑:“小子,不用担心,这尊山jīng,阿赞蓬是要定了!”
“这么肯定?”我疑惑。
方刚给我在玻璃杯中倒满了啤酒:“当然,你知道灵体山jīng这东西,对黑衣阿赞来说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他说:“对军人来说,最想得到的是一把先进的枪。对武士来说,最想得到的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对老谢来说,最想得到的是一张永远免费的餐厅VIP卡,对黑衣阿赞来说,最想得到的就是能帮助修黑法的供奉物。最差的也得是独立灵佛牌。好点儿就是小鬼,或者域耶,山jīng是最理想的东西,而在山jīng当中。最好的就是灵体山jīng。”
听了这番话,我真是哭笑不得,居然连老谢都在其中。想起当初在老挝的深山中,因为这个灵体山jīng。光降头师就死了两位,还有那个可怜的年轻徒弟。我问:“那灵体山jīng是不是极难禁锢?之前可有不少人丧命,这两位别再出事。”
方刚边剥虾皮,边说:“这你就不用cao心了。阿赞蓬看到灵体山jīng,就像光棍汉看到没穿衣服的寡妇,就算拼了命也会搞定!”
我一口饮料含在嘴里,差点又呛着,方刚瞪着我:“你小子是不是得了冠心病,怎么总呛?”我心想你说话要是没这么多比喻,我就永远不会呛。
睡到次日醒来,方刚开车带我再次回到阿赞蓬的家,在助手的带领下,我惊讶地看到那个楼中庙里居然有四位阿赞师父,除阿赞蓬和黑眼阿赞之外,还有两个没见过的。一位身材高大、体阔腰圆,穿huáng色长袍,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龙婆僧,而他满身的黑巫咒纹刺出卖了身份;另一位则是gān瘦gān瘦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衣裤,脸上密密麻麻的纹刺已经看不清他的五官。
这四个人都盘腿坐在地上,围着那个装有灵体山jīng的木盒,其中两位师父低声念诵经咒,声音非常小,不仔细听都无法分辨。而另两位师父喘着气,脸色发白。阿赞蓬的助手神色有几分疲惫,估计昨晚的伤势不轻,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四位阿赞手中都握着白色经线,在灵体山jīng的身体上也缠了好几道。
阿赞蓬的助手低声对我们说:“师父们已经加持了三个多小时,现在都坚持不住了,可又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山jīng的怨气反弹。以后再也没法禁锢,只能送到深山中,设地坛永远埋在地下了。”
“要不要再找一位阿赞师父来帮忙?”我问。
助手摇摇头:“在曼谷没那么多黑衣阿赞,我师父认识的也只有这三位,外地的赶来又来不及,到下午要是再没有转机,四位师父就只能放弃了。”
方刚想了想,掏出手机走出庙,在角落打着电话。几分钟后回来,他告诉助手一会儿还有位黑衣阿赞会来,他是菲律宾鬼王派的。助手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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