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3:残眼_鲁班尺【完结】(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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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薛先生年龄得有多大呀?”有良惊讶道。

  古空禅师微微一笑:“比你想像的要大得多。”

  次日,有良辞别了古空禅师,带着媚娘下衡山,在山脚下的摄影部冲洗了憨叔的胶卷,里面只有这一张《敦煌梦魇图》照片,随即登上火车直奔甘肃而去。

  敦煌位于河西走廊的最西端,地处甘肃、青海与新疆三省区jiāo汇处,为一望无际的戈壁所包围,称之为“沙漠中的绿洲。”

  huáng昏时,夕阳殷红,大漠孤烟,旅人思乡,荒凉如斯。

  古城东南数十里有座鸣沙山,前临宕泉,东向祁连山支脉三危山,悬崖峭壁上开凿了大大小小的dòng窟735个,有禅窟、柱窟、龛窟、坛窟、像窟、佛窟以及瘗窟等。

  北面的一些dòng窟有僧侣们在此修行,远远的便可听见木鱼诵经之声。

  有良举目望去,鳞次栉比、重重叠叠的dòng窟犹如蜂巢似的镶嵌在刀削斧劈的崖壁上,窟前栈道蜿蜒曲折,阁楼巍峨兀立,铁马风铎悬响,与清东陵相比又是一番景致,同样的恢弘壮观,令人自心底里发出震撼。

  东面有一座小庙,那里大概就是古空禅师所说的太清宫道观了,当年由王道士所建,1930年的某个时候,薛道禅曾经到过这里。

  “福生无量天尊,施主从何而来?”太清宫门口一位年轻道士问道。

  “俺是来找人的。”有良答道。

  “不知施主所寻何人?”

  “这个……”有良也不知从何说起,“大约六十年前,此地有个叫王圆箓的道长,不知现在可否有徒弟还在?”

  “那位王道长贫道也听说过,就是他发现的藏经dòng,不过他好像并没有传人啊。”那道士答道。

  “没有?”有良闻言心里凉了半截儿,一开始就出师就不利啊。

  那道士见有良失望的样子,想了想说道:“天色已晚,施主可以随贫道入观暂住一宿,明日再走不迟。”

  “那就有劳道长了。”有良望着暮色中的戈壁滩,确实也无处可去。

  “只是我们观里过午不食,施主若带有gān粮请自便。”

  “少一顿没关系。”有良心qíng沮丧,反正也没什么胃口。

  “喵呜。”媚娘在背囊里委屈的叫了一声。

  “咦,施主还带着猫?”道士诧异道。

  “嗯,牠一直跟着俺。”

  “请随贫道来吧。”道士领着有良走进了太清宫,名义是“宫”,其实就是几间破房子而已。

  有良解开背囊放出媚娘,说道:“你自己去找吃的吧。”

  媚娘伸了伸懒腰,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观内还有一老道士,正在蒲团上闭目打坐。

  “小施主,远道而来的吧。”老道士睁开了眼睛。

  “俺是从衡山来此地寻人的。”

  “哦,不知所寻何人?”

  有良重复了一遍对年轻道士说的话。

  “王圆箓道长,他在1931年就去世了,葬在前面不远的那座道士塔内,后来因战乱不休他的徒弟们也都各散东西不知所踪。孩子,这些都是五六十年前的旧事了,你何故要打听呢?”老道士不解的问道。

  “俺是受人之托来此地的。”

  “这么多年了,请问是受何人之托?”

  “是一位薛老先生,他当年曾经与王道长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年纪……太大了,所以让俺来跑一趟。”有良回答。

  “怪不得呢,只可惜岁月不再,早已物是人非了。”老道士唏嘘不已。

  有良走出道观,清凉的月光下,依稀可见远处有一座高大的道士塔,于是踏着月光朝塔走去。

  第一百章《敦煌梦魇图》

  这是一座青砖砌就的喇嘛塔,孤零零矗立在荒凉的夜色里,塔身券门内镶嵌了一块青石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刻了许多字。

  有良借着月光看清写的是:“《太清宫大方丈道会司王师法真墓志》,民国廿年古七月卅日为吾师王法真仙游之百日,门弟子咸愿碑记行略,请命耆众,皆曰可。何幸如之?夫吾师姓王氏,名圆箓,湖北麻城县人也……”后面记载着当年发现藏经dòng的经过以及褒奖之词。

  有良阅毕禁不住感叹道:“此人身为一个道士竟然发现了佛教的千年之秘,真的是旷世奇缘。”

  “喵呜……”耳边突然传来媚娘愤怒的咆哮,间或有小狗的哀鸣以及奇怪的“沙沙”声。

  有良赶紧跑了过去,远远望见月光下的沙漠中站立着一位手足无措的少女,身后背着一只皮水囊,怀里紧紧抱着一条huáng色小狗,四周围拢着三四条凶恶的响尾蛇,个个尾巴竖起颤抖着发出那种怪声。

  媚娘就在姑娘的脚下与那些响尾蛇对峙着,地上躺着一条被其利爪割死的蛇尸,但其他毒蛇仍旧在周边不停的发起偷袭,媚娘一瘸一拐的围着女孩儿转圈抵挡着毒蛇的进攻,不过早已经汗流浃背疲惫不堪,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有良跑到跟前才看清那些响尾蛇竟然个头都有手臂般粗细,一丈多长的褐色身躯在月光下泛着鳞光,尾巴尖像是个拨làng鼓似的,发出的“沙沙”声极为瘆人。

  事不宜迟,有良伸手“嗤嗤”发出两道梦遗指,击中了两条响尾蛇,那蛇瞬间被冻成了直挺挺的“冰棍”,其他的同伴见事不妙,“嗖嗖嗖”一转眼儿的功夫就钻进沙子里不见了。

  “谢谢你。”那惊恐的少女缓过神儿来,向有良道谢。

  “喵呜。”媚娘走到有良身边,感激的用满是汗水的大脑袋蹭着他的脚踝。

  此刻,有良才留意打量这位少女,见其身材高挑足足有一米七以上,皮肤白皙面容姣好,紧身套着一件尺多长的小马甲,乌黑明亮的眼睛,睫毛长长的,带有点异域风qíng。

  “姑娘,你不要紧吧?”有良担心的问道。

  “多亏这只老猫抵挡了毒蛇,我和小狗‘土豆’才没事儿的。”少女感激的望着媚娘说道。

  有良心想媚娘心地其实还是蛮善良的。

  “我叫马贺兰,就住在下面的那个村庄。”那少女羞涩的一笑。

  “你不是汉人?”

  “我是回民,”马贺兰答道,随即惊奇的看着有良的手说,“你好厉害,手一指蛇就死了。”

  有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梦遗神功”在女孩子面前好难解释的。

  “你不是本地人,是游客吗?”

  “俺叫有良,是来敦煌寻人的。”

  “找谁?莫高窟这附近的人我都认识。”

  “是几十年以前的人,恐怕已经无人知道了。”有良怅然道。

  姑娘想了想,说:“要不去问问我大,他年轻时就在莫高窟里gān活。”

  有良点点头,寻思着即便能探听到一些有关线索也是好的,于是跟着马贺兰同行,原来西北马姓基本上都是回民,“大”就是父亲的意思。

  村庄距莫高窟不远,就座落在一片红柳和胡杨树林中,大约只有十余户人家,此刻正值晚饭时间,各家烟囱里冒出阵阵的炊烟。

  刚走进院子便闻到了炖羊ròu的香气,媚娘喉咙里咕噜两声,不住的吞咽着口涎。

  一老头戴白帽正在厨房里忙乎着。

  “蒙蒙,叫你灌水,怎么去了那么久?”老头头也不抬的说道,原来姑娘的小名叫蒙蒙。

  “大,咱家来客人了,他叫有良,刚才救了我和‘土豆’。”马贺兰放下装水的皮囊说道。

  马老爹这才发现院子里的有良,赶紧擦了擦手,热qíng的招呼他进屋,并泡上一盏盖碗茶。

  听完了有良的qíng况介绍,马老爹沉吟片刻说道:“王圆箓道士据说是九一八事变那年死的,那时我还没出生,记得小时候去太清宫里玩,由于世道不太平,观里的道士们也都散了。这些事儿恐怕只有去问问村里的老陆头,他可能会清楚一些。”

  “老陆头?”

  “以前村里的教书先生,是汉人,名叫陆晓机,年轻时好像帮助王道士清理过藏经dòng。”

  有良一听来了qíng绪,此人认得王圆箓又清理过藏经dòng,说不定还见到过薛道禅呢,于是决定马上去找他。

  “也好,蒙蒙带有良去找陆晓机,羊ròu刚下锅还要炖一阵子,一会儿回来吃羊ròu饸饹。”马老爹叮嘱道。

  蒙蒙带着有良来到村边的一栋小房子前。

  “陆老师在家吗?”刚迈进院子,蒙蒙就嚷起来了。

  “进来吧。”有个苍老的声音应道。

  一股香气自屋内飘出,有良qíng不自禁的嗅嗅鼻子,媚娘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厨房。

  “咦,‘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正在炸猪油苏,马上就好,你俩先进屋。”一个秃脑瓜顶,颌下一缕山羊胡子的肥胖老者对着有良点了下头,嘴里呵呵笑道。

  屋里摆设很简陋,但各类书籍倒是不少,书架上堆得满满的。

  “老人家的xing格很开朗啊。”有良说。

  “是个老顽童,我们学生都叫他‘陆小jī’。”蒙蒙咯咯笑道。

  “蒙蒙又在说为师的坏话了。”厨房里传来陆晓机的责备声。

  门帘掀开,陆晓机端着半盆猪油苏走进来:“来,尝尝我炸的猪油苏。”

  有良吃了一块,果然又香又脆,蒙蒙是回民不吃大ròu。

  “喵呜。”媚娘祈求的目光望着有良,又转过头去盯着陆晓机手里的盆子。

  “牠好通人xing啊,黑猫的智商远远高于其他猫科动物。”陆晓机舀了一勺猪油苏倒在地上,媚娘欢喜的奔过去也顾不得烫嘴便大肆咀嚼起来。

  陆晓机详细听了有良的叙述,惊讶的望着他说道:“不错,当年我见过那个姓薛的先生,印象很深,此人约莫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穿一身笔挺的蓝色中山装,嘴巴能说会道,他现在还活着么?起码得有九十多岁了。”

  有良闻言心中大喜,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找到一个认得薛先生的人了。

  “此人记忆力极好,就坐在太清宫里不分昼夜翻阅残存的《敦煌遗书》,可惜此前好多卷本都被洋人买走了,官府又运往京城一部分。”

  “为什么要卖给洋人,那不是很珍贵的么?”有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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