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3:残眼_鲁班尺【完结】(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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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维护dòng窟哪有钱啊,只有靠卖经书换来的微薄资金来修缮,王道士一分钱都不私自乱动,全部用在了莫高窟里。那时候国内连年战争,抗战完了又打内战,解放后三五反加肃反和历次运动,尤其是十年的文革浩劫,把散落在敦煌民间的残卷都搜出来,说是‘破四旧’然后一把火给烧了。现在回想起来,还不如都送给洋人呢,起码在他们国家的博物馆图书馆里,还都能得到很好的保护,不会被白白的毁掉。”陆晓机讲起来真的是痛心疾首。

  “这么说薛先生看到的那部分《敦煌残卷》现在已经没有了?”有良沮丧的问道。

  “嗯,文化大革命中全部被毁了。”

  有良怔怔的发呆,心中说不出来的懊恼,没有了密匙就无法解救二丫,眼下该如何是好呢?蓦地想起了憨叔拍摄的照片,于是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您听说过这幅图么?”他抱着随后的希望,忐忑的问道。

  陆晓机取出放大镜仔细的观察着照片,慢慢脸色凝重起来双目瞪得老大,最终看清了图上的小字后不禁愕然失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敦煌梦魇图》么?”

  “正是。”

  两行老泪自陆晓机的眼角缓缓流下:“东汉张道陵的《敦煌梦魇图》竟然还留存于世……”

  张道陵,那不是发明“鬼门十三针”的张天师么?有良暗自惊讶。

  “这幅《敦煌梦魇图》是张天师依其梦境所绘,据说内藏乾坤与符箓秘文,端的是神鬼莫测。”

  “什么符箓秘文?”有良心中一动。

  “无人知晓,”陆晓机摇头说道,“你知道张道陵是什么年代的人,而莫高窟最早是何时开凿的么?”

  “张天师是东汉时期的人,莫高窟什么时候开凿就不清楚了。”

  “张天师死于公元156年,而莫高窟最早开凿于公元366年的十六国前秦,足足晚了两百年!”

  “你是说他在画这幅图的时候,莫高窟根本还没开始建?”有良惊道。

  “这正是《敦煌梦魇图》的神奇之处,画中的dòng窟佛像与后来的莫高窟简直分毫不差,瞧,这里是宋元时期的dòng窟,而画中早在一千多年以前就完整的描绘出来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有良怔怔的看着图,心里寻思着真是不可思议。

  “此照片从何而来?那画今在何处?”陆晓机急切的问道。

  “薛先生给俺的照片,画在哪儿就不清楚了。”有良撒了谎,里面牵扯的人与事儿太繁杂了,根本就没法说得清。

  此刻媚娘已将地上的猪油苏全部吃下,舔了舔嘴吧,跃上有良的膝盖眯眼打起了盹。

  “薛先生果然是高人啊。”陆晓机嘴里喃喃道。

  “陆老师,您是怎么知道这幅画的呢?”有良问。

  “是一本《敦煌残卷》中记载的,薛先生也看到过。”

  “那本书也毁了么?”有良心想自己这是多此一问。

  “不,它还在。”陆晓机回答。

  第一百零一章盗卷

  有良闻言简直惊呆了,浑身热血直往上涌。

  “在哪儿?”他口gān舌燥的问道。

  “就藏在后院的胡杨树下,还是解放那年埋的呢,算下来已经整整四十年了,不然的话,躲不开文革那一把火。”陆晓机嘿嘿说道。

  “埋在地下不会腐烂么?”有良担心道。

  “此处地下皆为gān沙,每年雨量极少,以木匣油纸包裹不会受cháo霉烂的。”

  “那我们挖出来看看可以吗?”有良恳求道。

  陆晓机望了有良一眼,沉思片刻说道:“也好,你让我有生之年见到了《敦煌梦魇图》,这本《敦煌残卷》理应给你过目才是。”

  “蒙蒙,吃饭啦,记得叫老陆头一块过来。”远处传来马老爹的呼唤声。

  “陆老师,走吧。”蒙蒙不由分说拽着陆晓机起身。

  “哎……好好,可惜这猪油苏你们不吃。”陆晓机叹息着临行又抓了一把扔进嘴里。

  有良无奈只有先跟着回到了马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大盆的手把羊ròu和荞麦面饸饹。

  媚娘瞥见了盆里的羊ròu,喉咙里再次发出了低吼,蒙蒙抓了几大块手把羊ròu分别放在地上的两只盘子里。媚娘冲上去一阵láng吞虎咽,而土豆则文质彬彬抱着一根肋骨津津有味儿的慢慢品尝着,吃相截然不同。媚娘清空了盘子,随后叼起gāngān净净的肋骨去与土豆jiāo换羊ròu,双方各得其所。

  “怎么样,老陆头这儿寻到线索了么?”马老爹问。

  “陆老师当年在太清宫做事正巧认识薛先生。”有良兴奋之qíng溢于言表。

  “不错,当年王道士在周边找来几个读书人帮着抄写道经,我就是那个时候在太清宫见到薛先生的。”陆晓机一面往嘴里塞着羊ròu,一面回忆着往事。

  “陆老师,您听说过这两句话么?”有良问。

  “你说吧。”

  “‘金眼蛤蟆争努眼,翻去……’什么了?”有良嘴里叨咕着,后面那句话怎么给弄忘了。

  “金眼蛤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天下反。”陆晓机说道。

  “对对,就是这两句。”有良叫道。

  “唐朝有两个出了名的大恶人,安禄山和huáng巢,‘金色蛤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天下反’,是安史之乱后乾符元年流传在huáng河下游一带的民谣,指的是两个农民起义军的首领盐贩子王仙之和huáng巢。王仙之死的早,而huáng巢的下落至今则众说纷纭。《新唐书》中说他兵败láng虎谷后自刎,《旧唐书》记载为其外甥所杀,而《敦煌遗书》中的《肃州报告》却写到是其部将尚让降唐斩杀了huáng巢,宋人刘是之则认为huáng巢并没有死,而是出家当了和尚,五代时有一高僧法号翠微禅师正是隐姓埋名的huáng巢。后世有关他墓址的说法就有五处之多,因此,这个大恶人的最终下落一直是千古之谜。”陆晓机解释说道。

  有良心中隐约感觉到昌瑞山古墓主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huáng巢。

  “陆老师,您多讲讲这个huáng巢吧。”有良说。

  “你们小学的时候有篇课文不知还记得不?‘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huáng金甲。”这首诗就是huáng巢屡试不第一怒之下写就的,他深感儒生寒窗苦读的不易,因此起事后颁布一条军令‘不杀儒生’。”

  哦,怪不得他问明薛道禅和憨叔是儒生后,没有杀二人而只是困入《敦煌梦魇图》之中呢。

  “对的,他不杀儒生。”有良自言自语道。

  “后来在长安出现反诗时,虽然bào怒之下也杀了三千儒生,但随即也后悔了。但其最大的恶xing是吃人,中国历朝历代的食人者都比不上huáng巢的农民起义军,其残bào程度令人发指。在一部《二十四史》当中,可以用‘敲骨吸髓’来形容他的残忍食人方式,无论是以前用二百石铜钟煮人ròu的朱粲,还是后来的秦宗权腌人尸充军粮,都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

  “吃人?他是妖怪么?”蒙蒙惊讶道。

  “huáng巢制造了三千巨碓同时开工,将活生生的大批乡民,无论男女老幼悉数纳入巨舂顷刻磨成ròu糜,而且是流水作业昼夜不辍。起义军将陈州百姓吃没了,又纵兵四掠,把河南数十州县吃个jīng光。”

  有良第一次听到这么血腥残忍的历史,疑惑不解的问道:“教科书上不是说凡农民起义军都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么?像陈胜吴广,李自成进京,太平天国等等。”

  “还有秋收起义。”蒙蒙补充道。

  陆晓机嘿嘿笑了两声:“历史上哪一次农民起义不是血流成河并且导致国家人口锐减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无非换了个人当皇帝坐天下而已,可遭殃的仍旧是老百姓。”

  有良点点头:“俺终于明白佛崖寺石壁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首词的真正含义了。”

  看来古墓主人就是huáng巢这只千年大魇了,应该没错。

  “您方才说《敦煌遗书》记载了huáng巢被部将所杀,看来他还是死了,但不知死于何处。”有良问,心下暗道死了才可能成为千年老尸。

  “huáng巢没有死,《肃州报告》是为官方记载,但《敦煌残卷》的私人档案里,记录着huáng巢起义军失败多年后,有人曾在蓟州见到过他。”

  “蓟州是在哪儿?”有良问。

  “chūn秋时的无终于国,隋代为渔阳郡,唐以后称蓟州,民国时期叫蓟县,紧挨着唐山地区的遵化市。”

  “那不是清东陵的所在地么?”有良心中一动。

  “据那儿不远,只得几十里而已。”

  “记录中是怎么说的?”有良打破砂锅问到底。

  “唐末蓟州有位总兵入独乐寺进香时遇一寺中老僧,两人相视良久,最后默默离开,这位将军不久便辞官带家眷返回江南老家,后来写下了这段经历,被收录在《敦煌残卷》之中。”

  “老僧就是huáng巢?”有良猜测道。

  “不错,那将军认出了huáng巢,数日后还再次回到独乐寺,可是那老僧已然失踪了,连方丈也不知其来历和去向。”

  肯定去昌瑞山古墓了,有良心中说道。

  “他为什么要藏身在独乐寺呢?”

  陆晓机一面啃着肋骨说:“独乐寺是安禄山起兵叛唐誓师之地,该寺始建于隋代,他想自己做皇帝‘思独乐而不与民同乐’而得寺名,huáng巢隐身此处,可能是还妄想着东山再起吧。”

  “这记录也在你的那本《敦煌残卷》里么?”

  “是的,连同有关张天师《敦煌梦魇图》的记载都在这本残卷之中。”陆晓机答道。

  “俺吃饱了。”有良心中有事儿,食yù大减。

  “为师也饱了,蒙蒙、有良,我们这就去将残卷挖出来。”陆晓机揉了揉肥胖多ròu的肚子,站起身来说道。

  三人来到陆宅的后院,那里生长着一株高大的胡杨树。

  “就在树根下,”陆晓机指着月下yīn影说道。

  他走上前去,突然惊叫了声:“奇怪,这土怎么像是新近翻过的?”而且地上还扔着一把铁锄,正是他平时撂在厨房里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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