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_飞天【完结】(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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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参汤,我觉得身体里的倦怠减轻了不少,只是心上还有块大石头压着似的。以我的计算,中午之前,就差不多应该收到顾知今的讨伐电话,他平白无故少了个妹妹,弄不好会跟我拼命,全部迁怒于我。

  警察的车祸现场报告上说,车子以一百公里的时速平稳行驶,爆炸是从后备厢发生的,附近别墅里的两个年轻人目睹了车身上升起一个大火球,随即一声巨响,车子便飞上半天,四分五裂,残骸遍地。爆炸和大火,销毁了所有驾乘者的痕迹,现场只看到钢铁碎片与炸裂了的不锈钢轮毂。

  “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警方判断起火原因为不明型号的炸弹所致,没有任何bào力组织出手的明显线索——”萧可冷无奈地摊开两手,文件夹里的十几张图片清晰再现了车祸场景,其中一幅是被烧焦了的方向盘,只剩下一个古怪的铁圈。

  我仰天长叹:“顾倾城莫名其妙惨死,顾知今那边非得急怒攻心、狂吐鲜血不可。”跟他算是朋友一场,这个黑锅背得简直让我百口莫辩。

  手术刀的探测报告大约有一百多页,我直接翻到了结论部分:“墙壁没有夹层暗道,主楼下没有地下室,所有房间内的金属构件没有弹簧机括。”这种言简意赅的结论,是他花费了近两万美金聘请了专业的探测队做出来的,对他猜测的方向毫无帮助。

  萧可冷拍打着武士像的肩膀,无奈地笑着:“she线探测的结果真是奇怪,明明知道武士像会自己改变方向,偏偏测得它的内部为实心结构,没有电磁动力或者任何机关存在。手术刀先生曾开玩笑地说过,要想破解寻福园的秘密,只能逐一拆分才行。没想到,他的这个心愿要着落在您身上完成了。”

  我凝视着窗外被朝阳染红了的瞭望塔,无声而笑:“对,世界上的谜题总要有人挺身而出破解,或者总要有人有勇气承担骂名,只希望这次拆解行动一无所获之后,你跟苏伦不要一辈子笑我。”

  萧可冷甩着短发,眼睛里重新出现了充满朝气的光芒:“怎么会呢?如果一定要承受开拓创新的骂名,我qíng愿跟风先生一起承担。”

  萧可冷的办事效率是一流的,火速招募到的四十名健壮工人,在两个小时内便把主楼里的家具、书、装饰品全部搬出来,用四辆加长型卡车运往东面的那幢名为“水之雾”的别墅,为每个人都妥善安置好房间,一切井井有条。

  水亭里放了一张茶几,几个小凳子,还有水壶、水杯、龙井茶,做为我的临时指挥所。

  从这个角度看,“九头鸟挣命局”的杀机很明显的凸露出来,二楼的卧室、客厅、书房三间房子,只在客厅南墙上留了一面九宫格的木窗,犹如九只虎视眈眈向南怒目而视的鬼眼。

  这种坐北朝南的房子,本来是为以门窗为口鼻吸收日光的阳气,但主楼上的门窗都犯了“肚大口小”的风水大忌,浊气汇聚,根本无法排出。住在屋子里的人,无论是头脑智慧还是官财运势,都被阻隔在九宫格窗之内,要想冲出来,必定被分割为九条通道,费心费力,就算有冲天之志,也被无谓的挣扎消耗掉了。

  大亨显得非常低调,早早就转移去了水之雾别墅,昨晚的深谈,并没有让他收到预想中的答复。换了另外的人,一听到艳丽无双的关宝铃是大亨的女儿,并且能成为他的东chuáng快婿,只怕乐得心花怒放,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怎么还会举棋不定,需要反复考虑?

  基于这一点,我恐怕已经得罪他了。

  huáng黑两色的工程吊车驶进别墅时,萧可冷正走近水亭,向我请示:“风先生,正式的拆解过程可以开始了吗?最主要的难题是将那武士像吊起来,您要不要亲自看着工人们cao作?”

  我摇摇头,萧可冷的办事能力让我足够放心,我希望自己能在拆解过程中,详细地从外部结构上,dòng察大局。

  萧可冷点点头,跑向那辆起重工作极限为八吨的小松吊车。日本出产的工程机械质量一流,工作效率极高,得到了全球各国工程专家的好评,大概一小时后,那武士像就会被请出别墅。

  “我希望有什么发现?暗道、夹墙、地下室……应该不会是这种普通的隐蔽结构,大哥把寻福园的外表建得如此古怪,会不会是故意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故意带给人不悦的心理感受?那么,别墅的命运显而易见,就是被迅速拆掉,无论它的现任主人是谁。

  那么,大哥建造别墅的意图是为了让后来的主人拆掉它吗?比如他留赠给手术刀之后,真实的目的是希望手术刀能猜透这层意思,然后拆除它,得到别墅下面的秘密——“不,或许如鼠疫所说,大哥自从十五年前跃入‘通灵之井’后便被困了,一直没有能再回来,结果别墅顺理成章地留给了手术刀。”

  鼠疫的话,曾带给我很大希望与困扰,十五年来,大哥是被困在一个神秘空间里吗?就像关宝铃曾经进入的幻觉,或者我们共同经历过的玻璃盒子——”

  “风,打扰一下。”关宝铃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我的沉思。

  最近总是这样,思想分神的时候,根本觉察不到外人的接近,这一点是江湖高手真正的大忌。

  关宝铃手里握着一卷纸,仍旧穿着萧可冷给她准备的运动装,头发随意披散着。换掉一身黑衣之后,她的心qíng似乎也有了好转,面貌越发清新可人。

  “风,我绘了一张那天‘通灵之井’里显示出来的麻雀图案,希望能对下面的工作有帮助。”她推开茶杯,在桌面上铺开那张八开大的白纸,果真就是水面上显示出来的麻雀图案,跟我记忆中的丝毫不差。

  经过了昨晚跟大亨摊牌的一场对话,再见到关宝铃,忽然觉得以前的种种担心都消失得如阳光下的残雪,瞬间踪影无存。她是那么漂亮,像一朵阳光下盛开的灿烂的牡丹花,带着让人心dàng神驰的诱惑力。如果我愿意,只要向大亨点点头,倒戈归顺,就能一辈子拥有眼前的美女了。

  关宝铃扬起双臂,倏地一个旋转动作,细密柔顺的长发像一柄缓缓打开的古典绚丽的江南绸伞,让人只看一眼便心神迷醉。

  “风,我希望结束了北海道这边的事以后,咱们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同意吗?”一边开口,她的长睫毛一边在动人地扑扇着,在颧骨上投下幽深的光影,她当然知道大亨找我谈话的事,已经把心里最难解的那个“死结”彻底打开了。不过,她的容貌与大亨相差甚远,应该是跟母亲相像才对。

  我努力收敛心神,拿起铅笔,以极细的笔触在她的图画表面画出了九宫格的方框,并且将麻雀身体部位暗自表现出来的八卦门户——休、伤、生、杜、景、死、惊、开涂成黑点。

  这个“九宫八卦雀杀阵”是从三国时蜀国军师诸葛亮的“八卦阵”里演化出来的,经唐宋元三代的术数高手反复研究,终于在元末明初时,从著名的抗元义军穆家手中最后定形。阵法的要诀是依托天时、地势、人xing命格三点的奇正变化,辅助以南方丙丁火的朱雀燃烧力量,积聚所有的攻击xing,行石破天惊一击。

  关宝铃不理解我的用意,只是聚jīng会神地看着我手里的铅笔。

  在萧可冷的指挥下,吊车已经靠近主楼,吊臂延伸出去,只等工人们拆除屋顶,然后开始吊运。

  我的思想处于高速运转之中,可惜术数高手张百森离去、邵家兄弟双双毙命,只能由我自己来考虑这个阵势可能发挥的作用。姑且不论拆别墅、建水渠能否克制大亨中的“黑巫术”的诅咒,单看修改后的格局,南方朱雀直冲“一箭穿心局”,绝非好事。

  枫割寺那边的“箭”势是一切飞禽布局的克星,如果两阵相对,势成水火,只能看谁把谁杀伤克死。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关宝铃脖子下面,触目惊心的齿痕第一时间吸引着我,它们越来越多,她就会距离死神越来越近。红色的齿痕带着邪恶而诡异的力量,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每一个都清晰如最经典的纹身。

  “这些东西——”关宝铃觉察到了我的痛楚,伸手摸着脖颈下面。

  “叶先生已经告诉了我实qíng,并且今天早晨七点钟已经电告海伦,准备十五亿美金,上午十点钟之前打入勒索者的瑞士银行账户。别担心,我会没事的,算命先生曾说过,我能永远开心,永远幸福,因为我的掌心里带着一环‘无忧纹’,被生命线直穿过去,所以,快乐会伴我终生。”

  她幸福而自信地笑着,像一个快乐的小女孩,早把自己天后巨星的矜持抛在脑后。这副样子出现在狗仔队面前,我猜绝不会有人把她跟舞台上艳光四she的巨星关宝铃联系起来。

  大亨终于走了关键的一步,这让我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巨石。当然,大亨与小燕的深度合作,也为追踪勒索者老巢的行动提供了有效的保障。对于胆敢挑战自己权威的人,大亨是绝对不可能白白放过的。

  工人们掀去屋顶时的动静非常轻,掀起的灰尘浮土也很少,并没有在别的国家常见的“噗通噗通”的巨大响声和近百米方圆的粉尘污染,日本人的敬业jīng神由此可见一斑。

  “关小姐,根据你的想法,水渠建造起来,叶先生的病就会彻底解除吗?”我对这事一直持怀疑态度。

  关宝铃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那是来自上天的神谕,上天是不会愚弄凡间世人的,对不对?风,你真该去听听基督教的教义宣传,教友们每个人都在说‘信上帝者得永生’,即使我们不是基督徒,也都应该有自己的信仰对不对?秉持永恒不变的信仰,人才会活得快乐一些,如果我们执著地相信光明一定会来到,它就会来,不辜负我们的祈祷……”

  对她与母亲被大亨始乱终弃的历史,大亨只含糊带过,文艺小说里已经充斥着非常多这样的桥段,富家公子爱上贫民女孩,爱qíng消失时也就是那女孩吞下苦果的最后谢幕。我能想像到,关宝铃幼年时曾有一段很不快乐的贫困日子,才会变得像今天这样渴望光明。

  我点点头,对她报以微笑,如果改建水渠能破解大亨中的“黑巫术”,毕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我也希望“通灵之井”的神谕会产生奇特的力量。

  提到“黑巫术”,我不可避免地会想起神秘消失的瑞茜卡,那个名震中东的“银色蒲公英”。枫割寺给了我很多毫无头绪的谜题,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解,耽误跟苏伦会合的日子几乎是肯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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