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_飞天【完结】(432)

阅读记录

  他和苏伦身上都装着无线监控探头,位置在胸前第二颗纽扣上,监视屏上,他得到的图像全部是高速旋转的,目测结果大概在每分钟二百转左右。

  顾倾城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每分钟二百转,每秒钟三转还要多,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卷进去的人就会头昏脑涨,出现重度脑震dàng。你的意思,苏伦被卷下去时,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呕吐、失忆、思想痴呆,是重度脑震dàng最常见的表现形式,但经过特殊训练的高手,能够成功地利用外界的旋转规律克服这一点。在我看来,苏伦不会有过激的不适反应。

  “不,她没有昏迷,而是冷静地向着麦克风报告着下面的qíng况。她说过,下降的过程像是泡在死海边的私人游泳池里,能够感受到身体四周那些液体qiáng大的浮力。她看不到土壤和岩石,只是在一片透明的青色液体中下降,当她把摄像头指向脚下时,我看到了极遥远处影影绰绰的青灰色宫殿。”

  席勒的讲述让我的思想回到了隧道里那惊险的一夜,孙贵也是进入了青色液体之中,难道苏伦所经历的,正是我当时看到的场景?假如某种力量可以把固体化作液体的话,这在地球人以往的应用物理学说中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当时龙格女巫说,那是一个“入口”,也许当时我应该紧随孙贵一起跳下去,就能直接见到苏伦了——

  裤袋里的电话骤然响起来,把沉思中的席勒吓了一大跳,肩膀猛地一颤:“什么?谁来的电话,是苏伦吗?”他慌乱地摸向自己的口袋,看上去思想极度混乱。

  顾倾城走过来,左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柔声安慰:“不要慌,是风先生的电话,不是苏伦。”

  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那是苏伦的电话,但液晶屏上显示的却是一个来自太平洋岛国的号码,我想那会是燕逊的来电,马上关掉电源,随手把电话丢开。

  席勒颤抖着嗓音追问:“是她吗?不是吗?”

  他的手无意识地抚过面颊,胡须随手而落,胜过最锋利的剃刀。下一步,或许他全身的皮肤将在细胞病变中大面积溃烂,上演惨不忍睹的一幕。最可悲的是,没人能改变这一结果,现有的地球医学知识对此束手无策。

  我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歉意地一笑:“席勒,请继续吧。”

  “那个过程持续了接近三分钟,我聚jīng会神地观察着屏幕,根本没注意到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苏伦进入了那片宫殿,我看到一扇闪着青色光泽的金属门,她的落脚点就在门前。”

  事件的焦点又一次指向了“金属门”,就是那扇最早出自“捕王”归洛之口的门。

  顾倾城从口袋里取出纸笔,不停地飞速记录着,笔尖与纸面摩擦,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席勒耸了耸肩膀:“两位,事qíng到这里就结束了,唯一需要补充的,当时我太投入了,自己不知不觉又重新进入了那个圈子,当联络信号中断时,我也突然昏厥。再次醒来之后,就已经躺在这个帐篷里了。”

  顾倾城紧跟着补充:“席勒先生,你或许并不知道,从失踪到重现,你失去了随身携带的所有金属制品,包括那头驴子四蹄上的铁钉。”

  席勒很轻松地解答了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们遇到了难以想象的qiáng磁场,巨大的地磁力量首先吸走了我的短铲,然后在磁力震dàng的结束过程中,吸引力骤然增大几百倍,带走了一切。举一个例子,一九四零年,英国的‘塔里塞那号”帆船穿越太平洋魔鬼三角洲地区时突然失踪,两个月后,海岸搜救队在海面上发现了构成船身的所有木板。联想到帆船失事前,船长在无线电报告里说发现了qiáng磁场,指南针和所有的钟表都在疯狂旋转,于是海难专家们下了“qiáng磁场吸走了造船时的全部铁钉,从而导致帆船解体’的结论……苏伦、苏伦、苏伦——”

  他蓦地挺直身子纵声大叫,脖子上的青筋狰狞bào跳起来,形成一面纵横jiāo错的网。没等我和顾倾城做出任何反应,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像是一架电力急速下降的留声机。

  我猛然提气发力,掌心吐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希望能再次救回他。

  顾倾城掠过来,手指在席勒脖子侧面一按,淡淡地苦笑着:“结束了。”

  席勒死了,对于一个身受高qiáng度辐she的病人来说,这样的死或许是最没有痛苦的。

  “风先生,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要在一开始絮絮叨叨地述说与苏伦的往事了,因为他明白,生命随时都会中断,现在不说,下一秒钟的生死都无法预料。在他心里,与苏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要比这些匪夷所思的神秘事件更值得留在这个世界上。”

  顾倾城露出一种既羡慕又惋惜的古怪表qíng,让我心里泛起一阵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如鲠在喉。

  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应该是我陪在苏伦身边,而不是莫名其妙钻出来的生物学家席勒,更何况他还是美国人的秘密间谍。接下来,我必须要深切地反思对关宝铃的感qíng,大家不是同一类人,走得太近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

  我把席勒的身体放平,替他合上眼皮。

  “涅槃、银色蒲公英、潘多拉的盒子?美国人的手指到底要在全球各地伸多远、cha多深呢?或者只有把地球上的每一寸土地都cha满迎风飘扬的星条旗,他们才能真正地心满意足?”我自言自语着。

  顾倾城皱皱眉:“那些国际政治上的明争暗斗,不是我们这种锱铢必较的生意人能够随意置喙的。风先生,穿越隧道的成败就在明天一举,希望你带回来的‘碧血夜光蟾’能有传说中的神奇效力。”

  我们一起走出帐篷,顾倾城随即吩咐近处值守的队员:“找两个人,挖深坑埋葬席勒的遗体,严格喷洒消毒药水。”

  明知道消毒水对辐she残留的危害无用,但她仍然尽可能地多做一些防范,总算聊胜于无。

  “飞月的死,还有没有需要解释的地方?”顾倾城看出我浑身疲惫,只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简短地回答:“西南马帮进攻古寨,飞月为了救我,被敌人she中。战斗到了最后,古寨的人无一幸免,连何寄裳也被马帮的傀儡师暗算,自身体内豢养的毒虫反噬,只能引爆炸药,与寨子一起毁灭了。”

  能说的我都说了,与大哥有关的qíng节,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我取出金属匣子,递给顾倾城:“这里面放的就是‘碧血夜光蟾’,何寄裳亲手jiāo给我的,一定不会错。”

  盒盖依然紧扣,匣子四周竟然没有一道金属制品特有的划痕,散发着沉静冷峻的银光。

  顾倾城掂了掂匣子,疑惑地自语:“那件五毒教的宝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匣子沉甸甸的,金属材质非银非铜,表面也不像是常见的高等镀铬工艺,倒是非常古怪呢,对不对?”

  一阵困倦袭来,我的脑子里嗡嗡直响,毕竟从赶回古寨之前就连续几晚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没心qíng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追究匣子里面的内容。直觉上,何寄裳对大哥qíng深意重,在濒临死亡的状态下,绝对不会骗我。

  “我去睡一会儿,有事请立刻通知我。”我收回匣子,坚持着回到自己的帐篷,一头栽倒在chuáng垫上,又是一场没有梦的沉睡。太多的死亡似乎已经让我的神经麻木了,飞月、胭脂、卡库、傀儡师,最后是随着大爆炸一起消失的何寄裳,任何人都无法预测杀戮到哪里才是尽头。

  从昏睡中醒来,门帘正随风摆dàng着,帐篷里的光线已经极其昏暗。

  有人悄悄走进来,踮着脚尖,一直走到chuáng垫前面,推推我的肩膀:“喂,风,那匣子呢?给我看看?”那是红小鬼的声音。

  我不想回话,何寄裳带着斑斑血泪的脸在我眼前晃动着。

  红小鬼伸手摸索着我的口袋,嘴里咕咕哝哝自言自语:“五毒教的宝贝到底是什么样的呢?让我来鉴定一下。”

  银光一闪,金属匣子已经到了他手里,然后“咔”的一声,他打开了帐篷里的灯,刺眼的灯光倏地披泻下来。

  “哈哈,你醒了,我还以为会一觉睡到明天大亮。风,让咱们看看这匣子里的东西是否还在,免得明天辛辛苦苦跑到隧道尽头去,蛇阵不退,白白làng费感qíng。”他举起匣子用力摇dàng着,放在耳边听了听,毫无动静。

  蟾蜍做为五毒教的圣物之一,一直作为一种令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毒虫而存在。匣子里的东西既然以“碧血夜光蟾”命名,必定是一只蟾蜍无疑,无论是活物还是标本,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七分毒xing。

  我按住红小鬼的手,正要阻止他,门帘一卷,老虎、顾倾城、卫叔一起走了进来。

  “风,让他试试也好,事关重大,总得弄清楚里面的东西是真是假,才能决定明天的行动。五毒教的人十个里有九个半是诡诈变态的,不得不防,你觉得呢?”

  老虎的话让红小鬼更加得意,随手摸出一柄尖刀,在匣子上“卟卟卟”地连敲了三声:“哈,风,这是大家共同的意见,你不能再反驳了吧?”

  他们四个,很自然地站成一排,表达着自己的相同立场。

  我翻了个身,不在意他们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注意力却被那种沉闷的敲击声所吸引。任何一种金属匣子受到敲打时,发出的必然是“当当当”的空dòng回响,现在,红小鬼的刀柄敲下去,如同击打一块实心钢锭一样。

  “你们听,好像不太对劲?”我弹身跳起来,抢回匣子和红小鬼的刀,屏住呼吸,轻轻敲了一下。果然,声音极其喑哑短促,证实了我的判断。

  “一个实心的匣子?”顾倾城失望地叫了一声。

  何寄裳把匣子jiāo给我时亲口说过,那里面放的就是“碧血夜光蟾”,但现在它是实心的,怎么可能放下任何东西?难道是她在骗我?

  匣子在所有人手里接连传递着,每个人的qíng绪都受到了影响,只有红小鬼仍兴致勃勃地笑着:“让我来撬开它,看看这盖子下面有什么!”

  他把薄如蝉翼的刀刃伸向盖子与匣身扣合的那道细fèng,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没能撬动半分,只好失望地摇摇头:“风,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块来自切割生产线上的半成品钢锭?还是前卫艺术展上的获奖作品?”

  我无法解释,把它jiāo给我的何寄裳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再有什么疑惑也只能闷在心里。

52书库推荐浏览: 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