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哥,你自己小心些——”苏伦双膝一屈一弹,已经扑向迎面斩下来的那一刀,手里的银色小刀霍的一闪,横向砍在对方长刀的刀身上,正是“四两拨千斤”的妙手。
武士刀的长度超过一米,要她用不到二十厘米的小刀对战六名长刀高手,明显的已经处在完全的下风。
骤然间,我感觉到脚下产生了奇怪的松动感,仿佛踩着的石板全部变成了柔软的沙滩,接着,沙滩又变为松软的泥土,以至于我的双脚正在开始慢慢下陷。
此刻我是站在金字塔顶上,若是下陷,肯定会进入塔身里去。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周围的打斗声远了,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寂静的真空世界。脚上穿着的黑色战靴已经陷入石板内一半,有种奇怪的金huáng色雾气正在由淡转浓,要将我的双脚、双腿包裹起来。
这样的变化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幸好我已经进过墓室,大概了解到了塔下的结构,否则会更惊骇万分。
“是幻觉吗?那晚幽莲降落在这里时,塔顶发出一道白光,为什么轮到我,变成了这种雾气,跟第一次进入墓xué时,一模一样的雾气?”
我此时越发相信塔顶是存在一个“入口”的,虽然不清楚这入口是通向哪里。
“苏伦——”我张口大叫,声音却像被最优质的吸声棉给夺走了,耳朵里什么都接收不到。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几秒钟内便到了膝盖,现在岩石给我的感觉像一片浮力巨大的海水,缓缓承托着我的身体。
“我会落到哪里去呢?”一瞬间,我想起了班察与枯蝶大师的失踪——如果我此刻进入是某个神秘的空间“虫dòng”,只怕一陷落进去,结果就会跟他们一样了。我还不想莫名其妙地在二十一世界的埃及沙漠里消失掉,毕竟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解开大哥日记里那两段奇怪的记载。
“我不能死,我不想进入虫dòng,让我回去——”
下意识的,在我思想里,已经在怀疑金字塔内部,有某个法力无边的“神”,正在肆意摆弄着我们这群接近土裂汗金字塔的人。
心念一动,下陷的速度便停住了,石板平面刚好到达我的腰带。
枪是握在右手里的,我是左手胡乱一挥,便在石板下的某个地方碰到了一件冷冰冰的铁器。以我少年时在冷兵器上的浸yín,瞬间便判断出那是一个环形的刀柄,类似于二战时期各国骑兵部队使用的“马刀”一样。手掌一翻,我的五指牢牢扣住了刀柄,同时右臂屈肘,在石板表面一压,身子借力迅速向上弹she起来。
仿佛溺水的人突破水面的感觉,当我的身体弹起四尺多高时,神志已经完全清醒。
视线里,苏伦握着短刀在六人夹击里穿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只能自保,形势岌岌可危。
双脚落地时,我重新感到了石板的冰冷坚硬,左手一扬,顿时金光万道。自己从困境中带出来的,竟然是一柄三尺长的笔直单刃剑,从剑尖一直到环形把手,全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剑刃森冷,带着一种寒冰般的灰白色的光。这应该是一柄加入了其它金属成分的huáng金剑,看剑刃的锋利程度,不亚于美国特种兵曾经最为推崇的“M9”式战术刀。
最奇怪的是,当我举起那柄huáng金剑时,一刀流的忍者蓦的静止收刀,不再向苏伦进攻。
苏伦气喘吁吁地后退,低声叫着:“风哥哥,那是……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差些陷入塔顶虫dòng里,然后顺手摸了这东西上来。
“卡森依依!卡森依依!卡森依依!”六个灰衣人左手握着刀柄拖在身后,右手横在胸前,向我弯腰致意。他们的轻功绝佳,在金字塔的斜坡上,踮着脚尖,如履平地。
这四个简单的音节,既非日文,也不是目前埃及人常用的语言,听他们的语气,仿佛是某种“口号”xing的句子。
我把huáng金剑用力挥了两下,在半空中发出“咝咝咝咝”的呼啸声。练武的人都知道,刀剑劈空时,发出的声音越尖锐,证明它的刀刃越锋利。我的判断没错,这是一般罕见的削铁如泥的宝剑。
灰衣人缓缓向塔顶走上来,仍旧保持弯腰的姿势。
我大喝一声:“退下去,退到塔下去!”
我说的仍旧是日语,并且苏伦也开口用最地道的日语向他们重复我的话,反反复复用各种日本方言说了十几遍。如果他们真的来自日本,就一定能或多或少地听懂苏伦的话。但这六人一直向前,直到距离我六步远,并且呈半月形包围上来。
这种状态下,若是六人同时发难,我绝对难以抵挡。
“退!退!停下!”我左臂猛然一挥,使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这是河北沧州八极门的看家刀法,是刀法中以少敌多时防身保命的最佳招数。单刃剑是西洋兵器中的一个独特变种,可以说是非刀非剑的异类,既可以像剑一样直刺,又可以如单刀那样横削。
没料到,huáng金剑急速挥舞下,带起的金光一落到灰衣人身上,他们便如遭雷击般跌了出去,仰面朝天地摔在金字塔前的简易广场上。
苏伦惊讶地叫了一声:“咦?这么厉害?”
第078章拯救之刃
苏伦是见识过一刀流围攻的厉害的,绝不相信这柄huáng金剑一挥,就能取了六个人的xing命。
我苦笑着:“真是奇怪!连这柄剑是哪里来的我都搞不懂,没想到威力如此巨大。”
跌下塔去的六个人已经悄无声息了,看来是凶多吉少。
我向脚下凝视着,再次蹲下身子,希望能发现些什么。石头仍旧是石头,似乎不可能瞬间转变成沙滩或者软土,但这柄剑到底是哪里来的呢?如果是从某个神秘世界里拿出来的,我希望能再次进入那地方——
苏伦接过我手里的剑,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悠悠不绝,不由得脱口称赞:“好剑!能将软质的huáng金锻造成削铁如泥的宝剑,这种锻造技术真的很不简单呢!”剑刃上的寒光似乎减弱了些,但森冷的寒气丝毫不减。
我略带迷惘地指着脚下:“苏伦,也许你不会相信,方才你应敌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陷了下去,如同踩在温暖的海水里。如果不是猛然警醒要逃脱出来,此刻只怕……”
只怕会怎么样?会不会永远地进入了异空间,到最后有幸被人发觉时,已经变成了藤迦那样的玉棺里的怪人?
“哈哈,风哥哥,这么多怪事,我已经麻木了。咱们还是下塔去,看看那六个人到底怎样了!”
塔顶的确发现不了什么,仿佛那神秘开启的怪dòng,在我握刀逃离后已经永远关闭了。
苏伦先滑下塔去,我独自游目四顾。西、南两面都是一望无际的huáng沙大漠,东面是影影绰绰的营地,北面则是亘古矗立的胡夫金字塔。视线是足够开阔了,但到处空dàngdàng的,根本发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啊?”苏伦蓦的叫起来,猛然从一个死掉的灰衣人身边弹开,仰面大叫:“风哥哥,快下来看!快下来!”
我下了塔,发现苏伦的脸色变得异样的难看,双手抓着两把沙子迅速互相搓着,似乎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怎么?”
她不回答,只是厌恶地向那灰衣人的尸体抬了抬下巴。
灰衣人四仰八叉地躺着,长刀已经跌出数米远。一阵风刮过,掀开了覆盖在他脸上的灰布,我赫然发现那根本不是一张人脸,上下没有一点肌ròu,只有泛着死灰色的一副头部骨骼。头骨在嘴半张着,像是临死之前发出了最古怪的大笑一般。
苏伦向我身边靠了靠,略带颤抖地低声问:“风哥哥,你看到了吗?他们不是人,而是古怪的骸骨。刚才……我们做了什么?他们怎么会瞬间变成骷髅……”
我故作不屑地笑着:“那有什么?做为一名优秀的盗墓者,跟各式各样的骷髅打jiāo道还不是家常便饭?”
我用那柄huáng金剑,迅速将其余五人的蒙面巾挑开,顺带将他们腰带以上的衣服也划开了四五道口子。毫无疑问,六个人已经变成了货真价实的骷髅。这个变化,应该是从我挥动huáng金剑开始的,因为至少在他们被金光扫中之前,露在外面的眼睛jīng光四she,绝对是生龙活虎的内功高手才可能俱备的凌厉眼神。
“看来,古怪全部在这柄剑上了?”
一想到从异时空来的单刃剑竟然有这种神奇的魔力,我握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赶紧将它平放在塔边的混凝土地面上。
环形剑柄上镂刻着稀疏的云头纹,其间点缀着十几颗六角形的星星。笔直的剑身上镌刻着一道弯弯曲曲的细线,有点像地图上通用图例里的城墙的标识。总的看来,这柄剑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再翻过来,另一面也是如此。
“哦,如果有金属分析仪就好了,可以探查这柄剑的成分里有没有辐she物质,至少我以为能令人体瞬间变为骷髅的话,除了qiáng度极高的辐she线之外,别的任何力量都不可能达到。”苏伦下的这个结论提醒了我,因为汤博士在墓xué里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是在发现欧鲁和巴弯被神奇风化之后。
依照地球人的物理认识,只能做如此解释,在“辐she、she线”的领域,地球人的知识匮乏得连自己都汗颜不已。
营地方向,又有一辆高速奔驰的汽车卷起了烟尘,应该是铁娜派人来接我们了。
我脱掉外衣,将huáng金剑裹了起来。
苏伦皱了皱眉,yù言又止,可能是怕剑身上蕴藏的qiáng大未知力量会对我们造成无可限量的伤害。其实,she线的作用力,往往会在千分之一秒内就将人体的活细胞杀灭gān净了,我们要有危险的话早就死了,不会拖延到下塔、jiāo谈之后。
又一次检查了六具骷髅之后,我提出了新的疑问:“苏伦,只凭武士刀和刀法,就能断定他们是一刀流的杀手吗?你想想,日本忍者似乎没必要万里迢迢潜伏到沙漠里来,若他们是谷野、班察的手下,只怕早就跳出来参与行动了,我们能一点都发觉不到?”
营地里的谷野,已经开始完全听从手术刀与纳突拉的指挥,自己该是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班察又神秘失踪,我总觉得做为日本岛的一个著名的忍者门派,一刀流的忍者是不会轻易被上面两人左右的。
即使是为了钱,一刀流的人也应该是去做更高明、更快速获利的工作,绝不会gān巴巴地长期潜伏于沙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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