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郎中_冬雪晚晴【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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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糙丛中,蹲着一只金光闪闪大蟾蜍,蟾蜍是山区常见的一种动物,每当夏天雨后,溪水稻田下,它都刮噪得很。但是,普通的蟾蜍都是土褐色的,丑陋得紧,甚至身上还长着让人生厌的脓包。

  当然,蟾蜍身上的这些脓包有毒,也可以入药,总的来说,这不是一种讨喜的动物,只是如今眼前的这只蟾蜍,却漂亮得紧,全身披着金光闪闪的外衣……

  抓住它?我心念一动,就想要扑过去,但是,随即我全身冷汗直冒——就在落钱金蟾不到两步远的地方,一条碧绿色的小蛇,简直和糙色融合为一体,盘曲着身子,对着落钱金蟾虎视眈眈……

  那条小蛇绝对不大,但我却在一瞬间背心被冷汗浸透,甚至连着动都不敢动一下,落钱金蟾固然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良药,而那条绿色小蛇,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就是竹叶青,号称剧毒无比。

  我一动也不敢动。看了一会儿,我心中满腹狐疑,难道说,这么一条只有手指粗细的蛇,居然想要把那老大的落钱金蟾吞入腹中不成?

  我知道蛇能够吞下比自己体积粗大很多倍的东西,但是,这也实在太过夸张了吧?我知道,我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离开这危险的地方,采摘糙药才是正途,可是,我心中还是舍不得那只落钱金蟾……

  我小心翼翼地退后了一步,一只手死死地握着药铲做兵器,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一棵灌木树,稳住身形。就在我退后的同时,落钱金蟾金光一闪,陡然对着那条青色小蛇扑了过去。

  势如闪电!这是我唯一能够形容的形容词,而接下来的一幕,大大出于我的意料。一直以来,蛇吃蟾蜍不是什么稀奇事qíng,可是蟾蜍吃蛇,也太过诡异了!

  我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那条青蛇,整个头部都在落钱金蟾的口中,而身体还在蟾蜍体外,死命的挣扎——这一幕,实在是诡异而恐怖。

  落钱金蟾伸了两下脖子,就把整条青蛇吞了下去,然后,转过身来,瞪着猩红的眼睛,就这么盯着我。

  我被它看的毛骨悚然,一动也不敢动,我虽然想要抓它配药,但是就它刚才的速度,我能够抓到它吗?还有,它连着剧毒的竹叶青都吞食了,其所含剧毒,非我能想象,我现在只求着它别来咬我就成了。

  该死的青囊经补术,怎么就没有提到落钱金蟾含有罕见的剧毒?

  落钱金蟾、ròu桂、冬麦,金线兰花……可化腐生肌,是疗疮祛毒之良药。

  那落钱金蟾瞪了我一阵,陡然金光一闪,就没入糙丛中,瞬间不见。我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感觉背心上凉飕飕的,山风一chuī,遍体生寒,刚才竟然被一只蟾蜍吓得冷汗直冒,我也算是无能得紧。

  但转念想想,如此诡异的动物,实在不是好招惹的。可惜青囊经补术上只记载着这落钱金蟾的用法,却没有写明白如何捕捉,这次回去,非得翻翻书籍,看看如何捕捉这等有毒的动物,将来总有用得着的那么一天。

  我也顺着灌木再次攀爬回来,顺着山间羊肠小道,加快脚步,赶着去采摘那天蚕土豆,只是被那落钱金蟾一打扰,太阳已经下山了。这时晚霞满天,绚丽多彩。

  第十章鬼胎(上)

  山路崎岖难走,但总算在半山腰找到了几棵天蚕土豆。我取过药铲把其中最大的两棵挖掘出来,看到雪白色的块状根jīng的时候,我大大地松了口气,而这些块状根jīng上,其中一只,还有着虫子咬过的痕迹——

  我知道,那就是的天蚕,取出手电筒,对着块状根jīng虫子口里面照了照,果然,一条白白胖胖的,带着一丝红色丝状线的虫子,爬在根jīng里面。

  我取出早就备用的小竹筐,上面带着一个盖子,把天蚕土豆连着根jīng一起放在竹筐里面,盖上盖子,用细细的绳子牢牢绑好。否则,一旦不小心,这个土豆里面的天蚕跑掉了,药效可是大打折扣。

  事实上,普通的土豆里面也有着这种虫子,俗称土蚕。一般这些土蚕都是藏于底下,靠着吃植物的根jīng为生。只是这种土豆品种有些怪异,药效很好,非一般土豆土蚕能比。

  挖到了天蚕土豆,我心qíng大好,忙着背着药筐准备下山,只是我心中有些迟疑,是顺着这山路向下走,还是返回山顶,原路回去?抬头看了看天际,满天晚霞都已经散去,天空中只剩下一抹嫣红,不久天就要黑了。

  得赶紧决定才好,否则,一点天黑下来,这山中别说豺láng虎豹等猛shòu,就算是碰到蛇虫鼠蚁,也很是危险。

  最后我一咬牙,还是决定顺着山路下去,既然这里有着一条羊肠小道,证明也是常有人走动的,也许山脚下有人家也说不定。

  我的运气还算是不错的,顺着山路下去,虽然路崎岖难走,但在月亮升上来的时候,我还是走到了山脚下,路也渐渐地平坦起来。远处,隐约见着稀疏的几户人家,大概是山间猎户。

  我见状大喜,忙着快步走了上去,只是天色已晚,寥落的几户人家都是暗灯瞎火的,我也不便贸然打扰。一路走过去,幸而最后一户人家,窗户上透着huáng昏的灯光。我想了想,当即硬着头皮走过去,伸手在木门上扣了扣。

  半晌,房里才有一个男人问道:“谁啊,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好,我是进山采药的大夫,错过了宿头,想要在借住一夜,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我忙着提高声音说道。

  “哦,大夫啊?”房里男人的声音迟疑了一下,片刻,又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又道,“你等一下啊!”

  “好的,谢谢!”我忙着道谢。

  又过了好长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粗壮的青年男子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我片刻,问道:“你是大夫?”

  我忙着点头道:“正是,因为进山采药,错过了宿头——”

  “是大夫就好!”那青年男子舒了口气,“你可来的真够巧的,我媳妇七个月的身孕了,今天不知道怎么着,似乎有些不对劲。”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打开门,请我进去。

  我不禁愣然,天下居然有着这等巧事?

  看出我脸上的惊疑之色,青年男子忙道:“大夫快见来吧!”

  我无奈,当即踏进去,屋子里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动物的毛皮,在屋角,还有些猎户用的捕猎工具,例如刀叉等等。我心中有些后怕起来,不该贸然敲人家的门。

  只是那青年倒是殷勤,招呼我:“大夫,能不能给我家媳妇诊治一番?”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我忙着点头,我自学医以来,从来都把治病救人为己任,只要有病人,焉有不救治的?

  “那你快进来吧!”青年急道,“我正没个主意呢!”

  青年脸上确实一脸的着急,想来不像是假的,眼见他已经挑起里面房间的一道破帘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皮做成的,当即也顾不上那么多,尾随他走了进去。

  “jú花,jú花,你不要急,有个大夫采药路过这里,也许还是有得救的……”青年进入里间,忙忙走到chuáng前,对着chuáng上的一个妇人说道。

  我尾随在青年身后,也几步走了过去,一见之下,顿时就吃了一惊,chuáng上的夫人年龄不大,大概比青年要小上几岁,但脸色蜡huáng蜡huáng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妊娠纹,盖着一chuáng青花棉被,仰面躺在chuáng上,挺着老大的肚子。

  我见状,急问道:“你媳妇怎么这等模样?怀孕以来一直都好吗?”

  “以前都是好好的!”青年急得跺足道,“昨天说是要回去走走,结果我陪着去丈母娘家玩了一天,回来有些晚了,就抄了一条近路。不料回来后,就有些不受用了,开始我也没有留意,以为是累着,让她好生歇着。今天我就出门去打猎了,回来见她躺在chuáng上,脸色实在不对劲……”

  “可有吃过什么药没有?”我急问道,这小妇人的模样,可不妙得很。

  青年点头道:“我因为惦记着她,回来得早,见她这等模样,就去邻村请了大夫过来瞧瞧,大夫给了两丸药,嘱咐晚上吃一丸,明天吃一丸,就好了……结果不吃药还好,吃了药,就这等模样了。”

  “你把那药给我看看!”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扣在了妇人的脉搏上,开始把脉。随即,我眉头跳了跳,这脉象——可实在不对劲,这小妇人是怀孕了,不是生病啊,这脉搏怎么这么弱?

  按说,女子受孕以来,脉搏都应该宏博圆润,如珠滚玉盘,不该这么微弱啊?除非是这小妇人要流产,说实话,我实在不怎么懂得妇科症状。因为这么一想,我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所谓yīn搏阳别,谓之有子,yīn搏者,搏击于手;阳别者,言yīn脉搏手,似乎阳邪,然其鼓动滑利,本非邪脉。盖yīn中见阳,而别有和调之象,是谓yīn搏阳别,乃妊娠之脉。

  可如果yīn中见yīn,那算什么?青囊经补术上的一行字陡然跳入我的心头:yīn中见yīn,是谓邪症。

  “大夫,怎么样?”青年急问道。

  我一瞬间之间,也不知道改如何向他解释,而青年这等时候,已经急急取了白天那个大夫留下的药丸,送到我面前。我取过闻了闻,没错,确实是保胎安神的药,换成我开保胎药,也在这个——最多多配一料煎药而已。

  “大夫,大夫——”青年见着我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又急问道。

  “什么味道?”我用力的抽了两下鼻子问道,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带着特异的腥味,冲入我的鼻孔里。

  青年似乎也知道不妙,忙着揭开棉被,一看之下,那小妇人下身淋漓一片,已经把棉被都染红了。

  我见状,跺足叫道:“接生婆,这附近可有接生婆?”

  “有——”青年急道,“前面胡大妈就会接生。”

  “你快去把胡大妈请过来,我去给你烧开水。”我急道,我连着女人都没有碰过,何时见过生孩子?但是,生孩子要烧开水,我还是知道的。

  青年见状,也不敢稍有耽搁,拔腿就跑。我担心山路难走,忙着把自己的手电筒按亮了,塞在他手中,嘱咐他尽快,否则这小妇人危险的紧。

  青年抓了手电筒,跑了出去,我也开始去灶下烧水……

  我本来只是想着找户人家借宿一夜,却没有想到居然碰到了这样的事qíng,还临时帮忙打杂了,想来还真是好笑,但想想那个小妇人的模样,可着实不妙得很。虽然我刚才没有说,心中却是明白——这小妇人的孩子,十之八九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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