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忙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我困得不成,打了个哈欠,正yù收拾药糙睡觉,不料却听得房里姥姥大声嚷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忙向姥姥房里冲了过去,拉开灯,只见姥姥惊恐万分的瞪大眼睛,瞧着我。
“姥姥,姥姥——”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姥姥这眼神完全没有焦距,姥姥年迈,眼睛是不成了,但姥姥并没有瞎,“姥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小然……小然……有鬼……房子里有鬼……”姥姥拉着我的手,惊恐万分地说道。
“姥姥,你做噩梦了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摇动姥姥,意图让她清醒过来。
“没有!”姥姥连连摇头道,“我看见了,有鬼……拿手电筒照着我的眼睛,把我的眼睛都照花了,小然,你把灯打开,让我看看你……”
我抬头看着吊在房子中央一盏huáng昏的灯泡,虽然光线昏暗,但毕竟有灯,还是可以看到的,为什么姥姥瞪大眼睛居然说看不到我?
我心中无限狐疑,当即伸手在姥姥的面前晃了晃,果然,姥姥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姥姥瞎了!
这个意识窜入脑海中,我顿时就惊呆了,联想着刚才姥姥说的话,顿时大惊失色。
“小然,快点开灯,那个鬼又来了,又拿电筒照我眼睛了,小然……”姥姥死命的掐着我的手——掐得我感觉手腕都要断了。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我知道那不是什么鬼,而是姥姥神光尽散了。人到年迈时,身体的各项组织机构都逐渐衰老,这世上没有不死药,人早晚都是要死的,而某些人死于病痛,死于意外——这些都属于非正常死亡。
而另外一种人,就像姥姥这样,不属于非正常死亡——他们是老死的,他们并没有什么病患,只是身体各项组织机构衰老,不得不死,俗称老死。
人最大的幸福,自然就是没病没痛的老死,可是老死也是一种痛苦……体验着全身各项组织机构一点点的衰老,静静地等候死亡的来临。
我知道姥姥已经瞎了,眼中神光一散,就意味着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不过就是这么一两天问题罢了。
虽然没有任何医书关于神光尽散的记载,但我从师父口中却是得知,人老年迈的时候,最后会所有的jīng气神全部集中在眼部,人会感觉像是被qiáng光照住,先是眼睛瞎掉,随即——老死!
具体地说,神光一散,那就是老死的症状,当然,也不一定所有老死的人,都会散尽神光。
姥姥很是痛苦,也很是惊慌失色,我伸手按住姥姥,摸出一根银针,迟疑了片刻,才对着姥姥的黑甜xué刺了下去。
看着姥姥静静地睡了下来,我呆呆出神,跌坐在姥姥的身边,僵坐了半夜。
只等到外面jī叫了两遍,我才如同是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忙开门出去。我得去镇子上打个电话给父母亲,让他们尽快赶回来,也许还可以见着姥姥的最后一面。另外,我还要找村子里的老人,准备筹办丧事,我家不同人家,没什么人,如果不尽早料理了,只怕事到临头,忙乱不堪。
我在村子里面人缘好,找人帮忙自然没什么麻烦的,只是二丫头的鬼面蛇蛊的医治,却不得不又要向后延迟。
我匆匆赶到镇子上,跑去镇政府借了电话,拨通了父母亲的号码,只是出乎意料,电话那头,久久也没人接……
我在镇子上磨蹭了半天,拨了无数次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一直没有人接听,最后瞧着无奈,只能委托镇政府的一个工作人员,告知他原委,求着他到晚上再打我父母的电话。
正如我所料,姥姥没有能够撑过两天,就在一个huáng昏时分,安然地去了,而我的父母,依然音信杳无。
我守着姥姥,放声大哭,想着从此以后就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父母亲明显是不会回来了,哪怕是姥姥过世,他们都不愿意回来看上一眼,而我这个人,似乎已经被遗忘。
我想起了留书离开的师父,再看看姥姥,为什么这世上对我好的人都离我而去了?在村长的料理下,忙着打仓开吊,三日后,姥姥被孤零零的埋在了一座山坡上,而世上也剩下了我这么一个孤零零的人……
姥姥的丧事过后,前院子的围墙已经破旧不堪,我便想要请个砖瓦匠,修缮一番。姥姥过世了,我还活着,总还是要住的。
村子里唯一的砖瓦匠,就是村长家的大儿子张铁汉,手艺活不错,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几个壮小伙过来,准备先把残破的围墙拆了,重新打上。
不料在拆除围墙的时候,却从围墙里面拆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棺材,当时张铁汉就变了脸色——几个请过来帮忙的小伙子只当什么稀奇事qíng,都围过来看。
“徐大夫,这可大大的不好啊!”张铁汉看着我,黑着脸道。
我看着他摆在砖头上只有巴掌大小的棺材,心中明白,山村人都讲究这个,迷信得很,我这个房子也着实有了些年代,大概是姥爷手中盖的,久经风雨,找就残破了。
如今我家刚老了人,又从围墙的砖面里面弄出来这么一个玩意,谁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第十七章风水煞局
但是我一直崇尚自然科学,自然不相信这些荒唐迷信的东西。隔壁一小伙子说:“要不,我们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也许就是谁的恶作剧?”
我想着也是,二来我也好奇,好好地弄一个小棺材藏在围墙砖头里面做什么,吃撑了难受啊?
听着我不反对,那小伙子便于打开棺材,不料那棺材竟然是封死的,张铁汉皱眉道:“你们别乱动,我回去找我家老头子过来瞧瞧,他见识多,大概能够看出个名堂来,最好是无碍,我们就可以继续修墙了!”
众人一听,都说有理,当即张铁汉一溜烟地跑回家去,没多久,就请了他家老头子张村长过来,我曾经听姥姥说过,别看张村长不过是一个砖瓦匠,人家可是见过世面的,去过大城市的,而且还认得几个字——因此在村子里面是很受尊重的。
“张爷爷,找你不为别的,就为着这个!”我忙走过去,扶着张村长道,说着,指了指搁在地上的那个小小的,完全不起眼的小棺材。
“哪里弄出来的?”张村长只是看了一眼,就皱眉问道。
当即张铁汉把事qíng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指着刚才启出小棺材的地方给张村长看。张村长绕扎棺木转了一圈,这才蹲下去,就在一块青砖上坐下了,从地上拿过那小棺材,细细地看了看,这才道:“好yīn毒的煞术!”
“张爷爷,这到底算什么东西?”我问道,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个小棺材吗,难道还能够翻了天不成?
“你看这钉子——这可是正宗七星钉,下这个手的人只怕不是普通人。”张村长叹道。
“七星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诡异的名称。
张村长不理会我,让张铁汉把小棺材打开,又一再嘱咐小心点,别弄坏了。我心中好笑,就这么一个玩意儿,还让小心什么啊?如果照我本意,封死了直接找东西砸开就是了。
张铁汉听了,却找来工具,把七根钉子全部启了出来,这才将棺木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木偶,全身赤luǒluǒ的,很明显是个女人木偶。
“晦气!晦气!”张村长见了,连连摇头叹气道。
“张爷爷,我看着这也没什么,不如把这个丢了,赶紧给我把这围墙打好才是正经事。”我忙着笑道。
“小徐啊,不要急!”张村长摇摇头,招呼了张铁汉,让他搬个梯子,上房顶看看。
张铁汉纳闷地问道:“房顶上看什么啊?”
“你上屋脊上看看,是不是也有什么古怪东西,如果只是围墙上有,就没什么大碍!”张村长道。
“好嘞!”张铁汉答应了一声,搬了把梯子,嗖嗖嗖就上了我家房顶,毕竟是做砖瓦匠的,在房顶上也是如履平地,当即就在屋脊上翻找起来,看得我心惊胆战的。
我问张村长道:“如果屋脊上也有东西,那怎么办?”
张村长抬头看了我片刻,然后从口袋里面摸出香烟,旁边一个小伙子忙着给递了个火,张村长狠狠地抽了两口烟,这才道:“凭良心说,我不希望你走!”
我愣了愣,实话说,姥姥去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穷沟沟的山村里面,我要去城里寻找我的父母亲,另外也要去寻觅良医治病。对于我本身的尸毒,如今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果找找不到良医医治,只怕当真就要病入膏肓,没得救了。
但凡人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我自然也不例外。
张村长见我不说话,抽了两口烟又道:“但如果屋脊上有东西,就证明在这房子底下,也有东西,如此一来,想要破这风水煞局,就绝对不容易,唯一的法子,就是你远远地走开避祸。”
我愣了愣,竟然要我远走他乡避祸?
张村长把烟抽完后,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在村子里面,但凡村子里面谁家有个事qíng,大家伙都有个指望,人虽然年轻,但为人却是极好的,医术又好。我要是不说实话,我老头子将来会不得好死的。”
“张爷爷,您知道我一概不相信这些东西的。”我忙陪笑道。
“你年轻,不相信的正常的!”张村长说着,又叹气道,“孩子,可知道你舅舅一家子是怎么死的?”
我摇了摇头,我舅舅是怎么死的?当初只是隐约听得村子里的老人说,似乎是中邪了?
“你舅舅死得实在太过离奇了!”张村长叹道,“你舅母就是隔壁王家村的女孩子,嫁了过来,人也和顺,待你姥姥那也是没得说的,就连对你母亲也是很好的,但是她命苦啊!嫁过来刚刚有了孩子,你舅舅就病了——这病得很是奇怪,白天就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chuáng上,晚上就起来,在外面做一些怪异的事qíng……”
“都做什么怪异的事qíng啊?”我诧异地问道,心中却开始分析,舅舅这到底是患了什么病?
“就是神神叨叨地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还老是绕着门口一棵大槐树转悠……”张村长摇头道,“请医吃药不见效,请了先生过来看看,说是被槐树jīng缠上了,让给烧五色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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