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微笑_鲁班尺【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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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你就按照都郎的意思办吧,至于那面铜镜,那是汉代苗疆黑巫师传下来的神shòu镜,你收下吧,其效用日后自知。年轻人,你叫什么?”她问道。

  “易士奇,我是一个大学老师。”

  “好,易士奇,告诉我,是什么人胆敢用火焰山冰蛛伤了我的都郎?”她冷冰冰的追问道,双目yīn气bī人。

  “是乌蒙山的一个老蛊婆,她和冰蛛一同死在了老爹的金蚕蛊之下。”易士奇回答道。

  淡淡的月光下,那女人孤单的身影,这美艳凄绝的悲伤故事,令人扼腕叹惜。

  “前辈,您可知道,究竟有哪一种毒蛊可使人死亡时面带微笑?而且没有了脑子?”易士奇问道。

  “你说的是伊古都吧,以我看来,很像滇南哀牢山花腰傣秘传的哀牢五毒蛭所为,这是一种有别于我们苗疆的蛊毒,虽不及苗家金蚕蛊毒xingqiáng烈,但却是十分怪异,五毒蛭喜食人畜的脑浆,使人将死之时产生苦怒哀愁喜五种表qíng,那五种毒发作到最后是喜,面露笑容而死。”那女人解释给易士奇听。

  易士奇知道,哀牢山位于滇南,是云南高原和横断山脉两大地貌区的分界线。此山起于大理止于红河州,长近千公里,海拔一般都在二三千米以上,山深林密,栖息有绿孔雀、灰叶猴、长臂猿等珍稀动物,并聚居着哈尼族、彝族及傣族等多个少数民族。

  可是,山yīn村的人家与云南哀牢山的花腰傣有什么关系呢?有什么原因促使花腰傣竟使用五毒蛭下蛊?看来,应当重新调查山yīn村七户人家的历史渊源了。

  “易士奇,天亮以后,都郎父子就要下葬了,随后你按照都郎的意思点火烧房屋,然后趁着混乱悄悄离开苗区,不要与任何人打招呼,记住,无论如何要在天黑之前离开湘西大苗山。还有,我的名字叫chūn花,你叫chūn花婆婆就可以了,以后在外,千万莫要再提起‘仆思鬼’和‘苗疆女巫’了。”chūn花婆婆叮嘱道。

  “我记住了,chūn花婆婆。”易士奇应允道,同时心中感到一丝不安,他又接着追问道,“婆婆的意思是要我偷偷溜下山,难道寨里有人对我有所图谋?”

  chūn花婆婆冷笑一声,道:“寨子里觊觎那本《金蚕蛊术方》已经几十年了,若不是我在此屋子内下了蛊,毒瞎了几个贼人的眼睛,这间房子还不早就被他们翻个底朝天?寨子里的那些人知道了厉害,再也无人敢走进这屋子一步。都郎父子死时只有你在身边,他们是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不过,好在你有金蚕在身,他们有所忌惮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你实际上根本还不会使用。”

  “原来如此。婆婆,我自当小心。婆婆,哪一天,我若碰上五毒蛭或其它毒蛊,有什么方法来防范呢?”易士奇想,要继续调查下去,自保是非常关键的。

  “毒蛊种类繁多,下蛊方式千奇百怪,你是防不胜防的,唯有一点,你只要随身带着金蚕,你就百蛊不侵,因为金蚕是天下第一毒蛊虫。但是金蚕怕头如鼠的火刺猬,一定要避开才是。还有,如碰上口吐黑烟的癞蛤蟆蛊也要千万小心,万不可吸入黑烟。”chūn花婆婆叮咛道。

  易士奇见婆婆对他颇多善意呵护,不由得心存感激,他由衷的说道:“婆婆,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此刻子时将过,chūn花婆婆仰脸望了望星空,长叹一声道:“残月子时,故地重游,若见婆婆,铜镜映月。”然后白衣飘逸,悄然而去。

  易士奇也是独自叹息,人生不如意虽十之八九,但是像chūn花婆婆这样痴qíng如斯,实属世上罕见啊,纵然执手却不能偕老,唉,人说苗女多qíng,感爱敢恨,看来果真不假。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十五章 冲出大苗山

  苗寨的风俗,凡凶杀、自缢、难产死的人一般用杉木皮抬去寨内专门地点火化,而且不留骨灰。伊老爹父子虽可归类于凶杀,但因老爹是全寨年龄最老的,因此他们父子俩也就破格土葬了。

  其实,易士奇心下明白,寨里人知道老爹父子养蛊,谁都不愿意靠的太近,怕沾上什么蛊毒之类的。至于沉棺水葬,恐怕今后则无人敢食鳝鱼了。

  葬礼还在进行当中,除了村长和几个青壮汉子外,还有一个穿着古怪、头带面具的巫师在场。随着巫师敲锣念咒唱经声,那几个壮汉直接将冰棺放入了墓xué里,然后迅速的添土,村里并未准备棺木。易士奇苦笑一下,回到山阳镇又要赔冰棺钱了。

  老爹父子的墓碑也很简陋,仅有名字而已。易士奇郑重地下拜,心中别是一番滋味。

  那几个壮汉又点燃了火把,然后远远的向屋子里抛了进去,不一会儿,木和竹子搭建的房子浓烟四处冒起,熊熊烈火燃烧了起来。

  易士奇悄悄跟村长打了个招呼,说要去解手,便快步走去灌木丛后。回头一望,却见山下急匆匆走上来数人,当中的一人被搀领着,正是小镇上的算命相士,相士的身后跟着几名身背弩弓的黑衣人。

  这时,那手舞足蹈的巫师摘下了面具,原来竟是老族长。

  易士奇见况不妙,一头扎进了林中,匆忙快步向那片黑松林的深处跑去。

  这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松林,林间的地上落满了松软的松针和已经gān瘪了的松塔,偶尔有几只松鼠在松枝上跳跃着,一面吱吱的叫着。

  易士奇本是一个业余野外探险者,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在他的驴友圈子里小有名气。他根据经验,判断好方向便不停的走下去。

  十多分钟后,他听到了身后远处传来了狗吠声,他知道老族长他们追上来了。易士奇奔跑起来,但他也知道,他摆脱不掉了。

  他听了下来,前面是松林的尽头,下面是陡峭的悬崖,宛如刀劈斧斫的峭壁足有百丈深,一条弯弯曲曲的溪流在谷底蜿蜒流淌着。

  这里是湘西地区的一处典型的丹霞地貌,松林左侧是石灰岩山体,颇为陡峭,难以攀爬。山体下面有一凹进的山dòng,易士奇不待多想,便径直跑了过去。

  这时,狗吠已近,回头看去,见一只巨大凶恶的牛头犬呲着尖利的牙齿扑了过来……

  易士奇见势不妙,自己又手无寸铁,焦急万分之中,浑身上下摸去,手指碰到了瓷瓶,他灵机一动,金蚕!

  易士奇忙取出瓷瓶,拔出瓶塞放在自己身前的地上,快点快点,他心中焦急的呼唤着……

  牛头犬咆哮的吼声越来越近,充血的眼睛通红通红的……

  瓷瓶口始终未见金蚕探头出来,易士奇心中凉了,莫不是金蚕伤得过重爬不起来了?冷汗霎时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眼瞅着那凶恶的牛头犬跳起扑咬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金光一闪,那熟悉的huáng色的身影自瓷瓶中she出,金蚕凌空跃起,一道美丽的弧线……

  这牛头犬只觉眼睛一花,额头一凉,那金蚕的利喙早已刺入寸许。牛头犬哀嚎一声,满地打滚,身子颤抖数下便不动了。

  易士奇怔在了原地,只见金蚕吃力的跳下狗头,缓慢地向瓶子爬去……易士奇心中一热,那蚕儿是拼了xing命来救了自己啊,他赶忙抓起瓶子,将瓶口轻轻地放在了金蚕的前面,看着金蚕虚弱的一步步挪了进去。

  易士奇终于躲进了山dòng。

  dòng外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老族长带着人围住了dòng口。有两个彪悍的黑衣人端着弩弓就要进dòng,被老族长喝止住:“慢!”他找了根树枝,蹲到了牛头犬的尸体旁,轻轻的扒拉着,最后看到了额头上的刺孔。

  “这是金蚕!大家不可上前。”老族长急忙叫道。

  易士奇躲在山dòng口的一块凸起的大石后面,外面的说话声听得真切,心道,看来他们十分忌惮金蚕,暂时不会冒然冲入dòng内。可是金蚕寒毒虽解,身子却甚是虚弱,照方才样子看来,它绝对难以再次出击的。

  “易老师,我们知道你藏在山dòng里,只要你jiāo出金蚕和那本书,我们恭送您回去,绝不为难你。”老族长喊道。

  易士奇屏住呼吸没有回答。

  “易先生,还记得本大师么?昨天我已经预测到了你今日之灾,可惜你当时不信本人所言,错过了化解之机会。当下你如依族长所言,还可安然无恙,若是执迷,恐有血光之灾,那时本大师也无能为力了。”相士劝慰道。

  易士奇想,如不答话,他们必然要进来看个究竟,到时金蚕无法相助,岂非坐以待毙?想到此,他清了清喉咙,朗声道:“大师乃世外高人,怎么也卷入了这世俗之争?莫不是昨日大师早已与他们串通,骗骗易某而已?不错,金蚕确实在此,不过易某想要知道,你们要金蚕做什么?”

  确定了易士奇在dòng中,外面一阵骚动,几个黑衣人的弩弓对准了dòng口。

  外面传来老族长的话音:“易老师,你是外乡人,不知道金蚕蛊对我湘西苗人的意义。这金蚕蛊为天下第一毒蛊,自古以来就是我苗人所独有的,正因为如此,其他各族才不可小觑我们。可是不瞒你说,目前苗疆已经无人懂得养此金蚕蛊了,伊老爹父子一死,便要失传。我们不忍心苗家这一独门技艺在我们手里断送了,所以才设法请易老师jiāo出金蚕和书,何况这本身就是我们苗家的东西。”

  此番话说得也不无道理,但老爹为何不愿将金蚕蛊传于苗寨呢?几十年来,这些人为何偷偷上山妄图盗取呢?假如像老族长说得这么光明磊落,那为何不大大方方的由村长出面向自己索取呢?反而是携带着弩弓,放出恶犬来追杀自己呢?这里面肯定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族长,请恕易某无理,我想问大师一个问题,请问大师的眼睛是如何失明的?是否为蛊毒所伤?”易士奇朗声问道。

  大师接言道:“易先生所言不错,正是蛊毒所伤。”

  “下蛊之人是否就是苗疆女巫?”易士奇又问道。

  “……”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十六章 沅水之畔

  易士奇明白了,这位算命相士大师就是企图夜盗蛊书而被chūn花婆婆毒瞎的贼人之一。

  “老族长,你们所言事出突然,容我仔细考虑一下,给我点时间如何?”易士奇知道这些人来意不善,自己要么投降,要么另寻出路。

  “好吧,易老师乃是识时务者,我们就等在这里。”老族长满意的声音,他知道,这个青年人别无出路。

  易士奇轻轻地向dòng内移动,dòng内漆黑一片,不知道里面还有多深。他摸出打火机,打着了火,借着微弱的光亮向dòng内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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