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微笑_鲁班尺【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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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死者的脑子哪儿去了?这又是一个谜。

  jī叫了三遍,东方已显出晨曦,山下寨子里升起袅袅炊烟,新的一天开始了。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十三章 苗疆相士

  清晨,村长派人送来了早饭,那是苗族传统的食品——huáng粑。是用huáng糖和糯米做成,然后用竹叶包裹,经一天一夜的微火蒸煮,清香自然、色泽金huáng。易士奇吃了两个,果然甜香无比,透着一股田园自然气息,回想起昨夜所食的鳝鱼,不由得脸上一番苦笑。

  依照苗家习俗,伊老爹父子须于第三天方得下葬,如此说来,易士奇至少今夜还得守灵,也好,今儿白天先去镇上刷卡取钱,答应村民的赞助费总要说话算数。

  村里人用摩托车送易士奇到镇里,这是典型的南方山区小镇,房屋依山就势,白墙灰瓦,屋檐下挂满了红辣椒。街头巷尾的墙脚下蹲着些缠头的苗家老人们,一边抽着水烟一边聊着天,倒也悠闲。

  银行柜台前,易士奇用银行卡提了五万元现金,好在这些年在深圳经常帮人相宅看风水,多了一些灰色收入,日子还过得去。

  “我们苗家有很灵验的相士,易老师要不要去瞧瞧?”村里那人道。

  “是吗?很灵验,是相面、手相还是四柱六爻?”易士奇饶有兴趣,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苗疆的相士呢。

  他俩来到了临街的一所不起眼的老房子里。

  那相士原来是个瞎子,听到脚步声知道有生意上门了,他从来都不会先开口问来人话的,这样方显得莫测高深。

  “知道‘仆思鬼’么?”来人的第一句话。

  易士奇看到瞎子浑身一颤。“知道么?”易士奇又追问了一句。

  “先生所说的是蛊鬼,药鬼附身,人鬼难分,也叫糙鬼,此鬼煞是凶狠。”瞎子神qíng紧张的说,他转动着眼白,紧接着问道,“先生可是外乡人?”

  “是的。”口音不同嘛,谁都能猜得到,易士奇心中道。

  “先生身上可是带有蛊虫?”那人道。

  “……?”易士奇吃了一惊。

  “此蛊甚烈,莫不是金蚕蛊?”那人默然道。

  “……”易士奇说不出话来。

  “先生是外乡人,不知苗疆毒蛊的厉害,苗蛊是本族自古以来最神秘的黑巫术,向来只是在女人之间流传,解放以后,这种巫术越来越难以见到了。若男人习得此术或收养蛊虫,必遭蛊毒反噬,死于非命,尤甚着,金蚕蛊,死状惨不堪言。”那瞎子解释道。

  “请问大师,为何认为我身上带有金蚕蛊呢?我只是昨日才来到苗疆,也并未接触任何女人。”易士奇心中暗自佩服,那伊老爹父子不就正死于非命么,苗疆果然藏龙卧虎啊,倒是不可小觑了,忙改口称大师。

  “先生此言谬矣,我看你与金蚕之蛊早有接触,绝非两日,是也不是?若我看错,先生只管走人,分文不取。”相士冷笑道。

  易士奇心中一凛,此相士果然非同凡响,实乃高人啊。

  “大师所言极是,我于数日前确实曾与金蚕有过数面之缘,而且并非一只,不过它们已经和它们的主人一同死啦。敢问大师,我既未习过蛊术又未养过蛊虫,不过一大学老师而已,只是同金蚕及其主人相处数日,难道也会殃及?”易士奇心下颇有担心。

  大师微微冷笑道:“先生可否告诉在下实qíng,也好为你选择一条消灾避祸之道。”

  易士奇正准备和盘托出,脑筋一转,伸手摸出铜钱来,哈哈一笑,说道:“大师见笑了,本人对六爻略有研究,今天就此一并向大师请教。”话未落音,乾隆钱已出手,叮当清越之音骤响,卦象已成。

  艮卦,易经第五十二卦,五爻老yīn动。

  易士奇心中一动,暗道,六五,艮其辅,言有序,悔亡。意思很明白,抑止于口不随便说,悔恨自然会消失。

  我相信谁呢?信大师的就要和盘托出,金蚕之事不能再隐瞒了,只怕有违老爹嘱托。信乾隆雕母钱,那钱毕竟在乾隆爷手心里攥了百多年,前两次卜卦不也都准了,易士奇终下决心,这回还是相信乾隆爷吧。

  “大师,此番来到苗疆,见识到大师这样出神入化的相术实乃荣幸,大师双眼虽有残疾,但是料事如神,以我所见,大师若不是当今隐居世上的梅花易术高人,就是人们所传说中的天眼通了。”易士奇诚恳地说道。

  大师脸微微一红:“先生过奖了。”

  “有一事想请教大师,何种蛊毒可使人死时的表qíng似笑非笑,双唇紧闭?”易士奇问。

  “这个嘛,容我想一想,听说中癫蛊之人死时面露笑容。”大师回答道。

  “可是据说中癫蛊而死的面目虽有笑容,但双唇张开露齿,不知是否这样。”

  “可能吧。”大师含糊道。

  “大师所说的蛊鬼,也就是仆思鬼,能多解释一些吗?”易士奇还是想多了解关于仆思鬼的qíng况,他对昨晚老族长的提问还是难以释怀,总是感觉怪怪的。

  “以前苗蛊极为隐秘,依血缘祖传,母亲传女儿,不传男人的,一般也绝不让外人知道。自古以来,蛊婆如被人们发现,会被处以火刑,那时候,苗疆每年都有几个女巫被活活烧死。苗疆养天下第一毒的金蚕蛊的女巫被称为仆思鬼,巫咒力高深,yīn险残bào,寿命极长,喜欢夜间害人。”大师道。

  “原来如此,大师,现在苗疆还有女巫么?”易士奇好奇的问。

  “文革后期就已经没有了。先生,你还是不想告诉我实qíng么?我可以帮你,否则你于近日内将有大凶的事qíng降临。”大师诚恳地最后询问道。

  易士奇收好铜钱,卦象还是不说的好,他轻轻坦然一笑,站起来道:“人生由命,无须qiáng求。大师乃世外高人,岂能堪不破,这里是一千块钱,多谢大师指点,在下告辞了。”

  大师叹了口气,任由他去了。

  易士奇坐上摩托车,一路径自返回苗寨去了。

  那相士里间房窗户前,有一个人负手站立着,yīn沉着脸,默默地望着远去的易士奇背影……

  他是老族长。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十四章 仆思鬼

  易士奇回到苗寨,受到隆重的款待,晚宴极其丰盛,其中不泛山珍野味,自然也少不了那肥大的鳝鱼。席间易士奇捐献了五万元善款,赢得了一片掌声。

  晚餐过后,村长特意安排了两名面目姣好的苗女来请易士奇参加芦笙晚会,被他婉言谢绝了,他摸了摸怀中的瓷瓶和铜镜,执意要返回山上守灵。

  是夜,万里无云,风清气朗,一轮残月如钩。

  易士奇半躺在竹椅上,遥望着星空,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学校、课堂,还有乌蒙山里那纯真的女孩,是啊,自己年龄也不小了,也该要娶亲成家了……在深圳湾畔的教师宿舍楼里,窗外是渔火点点,小华笑魇如花,含qíng脉脉,身上散发着山里姑娘独有的自然芬芳的气息……

  那是一种独特的气味,带有泥土及植物根须的气息……,同时胸口处乾隆爷的指骨滚烫滚烫的……

  易士奇嗅着味道扭过头来,月光下,一个披长发、面色惨白的女人立在身后咫尺处……

  易士奇惊跳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那女人眼睛瞟向冰棺冷冷道:“是你把他们送回来的?”

  “是。”易士奇感觉到寒气扑面。

  “都郎,这次你终于赶回来了。”女人幽幽道,似有无限哀怨。

  易士奇好奇的问道:“这位大姐,你说的都郎是伊古都么?”

  “胡说!我说的是降都,伊古都的老爹。”女人怒道。

  “啊,老爹都已经九十岁了,而您……”易士奇更加惊讶。

  “唉,瞧你千里送回都郎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吧,我是都郎的妻子……”女人仰望残月长叹一声。

  “可是怎么看,您也不像古稀之人呀。”易士奇疑惑道。

  “因为我服下闷蛊的那年只得二十五岁。”她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易士奇,又接着说下去,“我本是蛊女,那年都郎带着他生病的几个月大的儿子伊古都逃难途径我家,我见他父子可怜便收留了他们。后来我同都郎相好了并结婚了,我们的日子过的很安稳和温暖。直到那一年,大军打过来了,就是现在的解放军,都郎不放心说要回老家看看,我要他们三个月一定要回来。我日盼夜盼了三个月,到期的那天晌午他们并没有回来,我以为都郎变了心,死在了异乡。”

  “即使变心也不一定会死呀?”易士奇道。

  “因为都郎临走时,我给他下了闷蛊。那是用同一窝三只以上的rǔ燕,把它们浸入水中溺死,如果其中有抱成一团而死的,就是雌雄一对的。把这对rǔ燕用慢火焙gān,研成粉末,用它们那种至死都纠缠在一起的生死不分离的雌雄体粉末下蛊,就是闷蛊。我下的是三个月期限的闷蛊,如到时不服解药则必死无疑。

  傍晚我下山,看见了都郎倒在了山道边,身旁放着一根拐杖还有坐在一边发傻的伊古都……原来我的都郎是在回来的路上摔断了腿,他拄着拐杖日夜兼程还是没有来得及赶到,是我害死了他。悲伤yù绝的我背回都郎的尸体,放在chuáng上,然后自己服下了全部的闷蛊……”女人平静的述说着。

  “可是伊老爹……”易士奇辩解道。

  “是啊,他第二天缓过来了,可我却变成了蛊鬼。”她惨然道。

  “蛊鬼?你是仆思鬼!苗疆的女巫!”易士奇惊呼道。

  女人慢慢走向冰棺,掀开棺盖,颤抖着双手轻轻的摩挲着伊老爹的面庞,口中喃喃道:“都郎,五十多年了,只有在你死后,我才能与你肌肤相亲。这些年来,夜夜只能与你遥遥相望,你还在恨我吗?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易士奇轻轻走上前来:“前辈,难道后来你们没有在一起么?”

  “我制做的闷蛊在一对雏燕上出了差错,改变了药效,都郎活过来了,我却药鬼附身,人鬼不分,只能在残月之夜子时中出来,这数十年的痛苦又有谁知道?”那女人神色甚是凄绝。

  “前辈,老爹临死前将金蚕jiāo给了我,并要我前来取得《金蚕蛊术方》,我还是还给前辈吧,这儿还有面古铜镜。”易士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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