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微笑_鲁班尺【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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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想挣钱,挣许多钱,好补贴你的家用。”小华认真的说。

  易士奇心中一热,一个念头蓦的涌上来:我今生定要娶她为妻。

  “易大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小华诧异的望着易士奇。

  “哦,我明天就要送伊老爹父子遗体返回湘西苗寨,你愿意和我一同走么?”易士奇期望的目光。

  “我想等哥哥的遗体火化,我此生要永远带着哥哥的骨灰,我不想他太孤单。”女孩幽幽道,几滴泪水落下。

  “好吧,我会速去速回,也就是几天时间,你先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等着我好么?”易士奇道。

  小华含泪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易士奇乘坐在一辆东风货车的驾驶舱里,载着盛有伊老爹父子遗体的两只冰棺,前面由湖南的那辆警车开道,一路沿着崇山峻岭向湘西而去。

  出乌蒙山区后一直东行,进入湖南渡沅水过凤凰古城,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麻阳苗族自治县境内。汽车穿行于湘西山区的盘山公路,这里山深林密,人烟稀少,道路崎岖,约摸又行走了两个时辰左右,他们来到了一座峡谷之中,远处传来了阵阵的芦笙曲,山间可以望得见有火把的亮光。

  前面的警车停了下来,一位警员走过来告知,前面的坝子就是所要到的苗寨了,今晚碰巧赶上苗家的芦笙节,此地的苗家在这个节日祭祀祖先,各村各寨的姑娘们都会盛装,佩戴银花银饰,小伙子和芦笙手们都各自带着芦笙,男子青年各自围成圆圈,在寨内的坝子上chuī笙跳舞,大概会持续四五天时间。进入坝子时,村长或族长可能会提出一些问题,因此要有所准备。

  易士奇允诺所有问题由他来应付,事已至此,一切都听天由命了。

  汽车徐徐驶进了坝子,热闹的人群静默了下来,好奇的山民慢慢围了上来。

  易士奇跳下车,与那两名警员向迎上来的村长走去。警员们先向面色黝黑的老村长介绍了qíng况,众人的目光都she向了易士奇。

  “先把伊老爹父子抬下来。”老村长吩咐道。

  七八个小伙子跳上车,小心翼翼的抬下那两只冰棺,透过有机玻璃棺盖,看得见伊老爹和伊古都静静的躺在里面,易士奇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

  “听说伊老爹生前留有遗言?”村长盯着易士奇问道。

  易士奇点了点头,心qíng沉重的说道:“老爹是在我的怀里去世的,他嘱托我将他和伊古都的遗体送回苗寨,安葬在寨子山后面他家高脚楼的房后,然后再将房子烧掉。”

  村长面色略微和悦些,道:“嗯,老爹是有说过这样的想法。”

  旁边一个人称族长的黑瘦老人慢吞吞的说道:“老爹父子是怎么死的?”面现疑色。

  “中蛊。”易士奇道。

  “老爹是我苗疆第一高手,怎么会轻易中蛊?恐其中必有隐qíng吧。”族长沉下脸来。

  易士奇便将如何与伊古都火车上相识,前往山yīn村治蛊毒,伊老爹如何为救金蚕而身中冰蛛寒毒身亡一事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最后加上了老蛊婆如何死于金蚕蛊的qíng节。

  “那么金蚕呢?”族长yīn鸷的目光。

  “与冰蛛同归于尽了。”易士奇心想伊老爹把金蚕托付与他,而未让其转jiāo族人,必有一定的道理,因此还是隐瞒下来为好。

  “无论如何,伊古都父子的死起初都是因我而起,我愿意承担安葬的所有费用,同时,为了向苗寨表示歉意,我愿意为寨子提供五万块钱,帮助那些失学的孩子们。我是一个大学老师,经济上也不十分富裕,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一定要收下。”易士奇诚恳地表示。

  人群中一阵骚动,五万块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在这贫困山区里。

  村长脸上露出了笑容,代表全寨表示感谢,并邀请易士奇参加晚上的篝火晚会。

  易士奇婉言谢绝了,告诉村长他决定按照自己老家的风俗,今天夜里为伊老爹父子守灵,并请村长派人抬棺上山。

  村长痛快地照办,并吩咐叫人备上些酒菜送上山,供易士奇饮用,同时在伊老爹家屋子前生起篝火。山里夜晚天气寒冷,他告诉易士奇。

  易士奇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按老爹的遗愿就要开始寻找那本旷世奇书《金蚕蛊术方》了。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十二章 古镜

  伊老爹的家位于寨子后山的顶上,屋子后面是一片黑松林,前后没有人家,孤零零的。

  冰棺并排停放在了高脚楼下,屋前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酒菜摆在了地桌上,族长特意前来陪酒,其他人准备好后就兴冲冲下山参加芦笙晚会去了。

  湘西人喜食辣,就连水酒也烈,喝了不多久,老族长已经面色红彤彤了。易士奇本身是山东大汉,酒量自是不凡,但是心中有事,也只能浅酌而止。

  “易老师,你以前对蛊有研究吗?”族长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有。”易士奇老老实实的回答。

  族长yīn沉的笑了笑,抓起了一块滴着汁水的肥厚鳝鱼段塞入口中,一面道:“伊老爹是一个极古怪的人,你瞧他把房子建在这偏僻的山顶就应该看出来了。”

  易士奇没有做声,他估摸着族长今晚陪酒一定是有什么用意。

  老族长接着说:“老爹父子很孤僻,同寨里人来往很少,大家晓得他家里养蛊,也都尽量有意避开,所以他家的事一般人都不太了解。咦,你怎么不吃鳝鱼?这可是天然的呢。”他边说边夹了块鳝鱼头递了过来。

  易士奇尝了尝,果然味道鲜美,内地市场里鳝鱼的味道则差了许多。

  “这鱼可是来之不易呢,我们这里还保留着祖先水葬的风俗,人死装殓后,将棺木凿些小dòng沉入山后湖中,让小鱼入棺啃食尸身,以尸养鱼。等过约三个月再捞起棺木打开,里面全是又肥又大的鳝鱼,煮出来的汤味道异常鲜美。寨里人们把鱼捞起来吃掉后,再把人骨丢回水中。”老族长笑着说。

  易士奇胃里突泛一阵恶心,qiáng忍着才没有呕吐出来。

  “伊老爹遗言入土安葬,而不愿水葬,这就是他的怪癖之处。”老族长摇着头道。

  你们才是怪癖呢,易士奇心中道。

  “自古湘西苗家蛊毒为女人所独有,传女不传男,伊老爹却不知有什么奇遇,竟成了我苗疆第一蛊毒高手,可惜父子俩就这么死了,实在令人叹息呀。他临死前,没有再说些别的什么吗?”老族长目光炯炯。

  “什么?”易士奇问。

  “仆思鬼。”老族长的双眼眸中透出一股寒气。

  “什么?”易士奇没有听懂。

  “哈哈,没什么,老爹为什么要你烧掉他的房子?”老族长岔开话头。

  “大概是想彻底清除蛊这种东西吧。”易士奇回答。

  老族长站起身来,表示山下芦笙篝火晚会他须参加,就此告辞,然后匆匆下山。

  夜已深,月如钩,山风料峭,清淡的月光下,两具孤零零的冰棺,远处黑松林里几声枭啼……

  易士奇深吸了一口气,拾起根火把走到了冰棺前,透过有机玻璃盖,看到伊老爹安静的面容,心里默默祈祷:老爹,安息吧,我会完成你的意愿的。他静默了片刻,然后毅然的向黑漆漆的高脚楼走去。

  苗家的高脚楼底层是十余根圆木柱子,苗疆山深林密,自古多豺láng虎豹,如此建房可防野shòu侵袭,通过一窄楼梯登上二楼,这里才是苗家生活起居的地方。

  易士奇小心翼翼的登上楼梯,来到了楼上,借着火把的亮光,他看到这是间很大的堂屋,中间铺了块大石板,上面凌空吊着一只烧水的铁壶。屋子正中的木柱子上悬挂着一盏油灯,老爹的房子连电都没有,难怪满屋子见不到一台电器。

  易士奇点燃了油灯,熄掉火把放在石板上,然后开始寻找老爹的卧榻。屋子里gān净异常,抬头望,四壁不见一缕蛛丝灰尘,看来养蛊人家俱是洁净。西墙角的地上铺着一张大大的竹席,他走了过去,轻轻掀起来,那里果然搁着一本薄薄的线装书。

  这是一本陈旧的古书,纸张的颜色发huáng暗淡,手写的字迹古朴yīn柔,似出自女人之手。扉页上几个大字:《金蚕蛊术方》。

  易士奇翻开封面,见里面开篇是清秀隽丽的小字:

  苗之蛊毒,至为可畏,其放蛊也,不必专用食物,凡嘘之以气,视之以目,皆能传其毒于人,用食物者,蛊之下乘者也。金蚕蛊屈如指环,食故绯锦,如蚕之食叶,故称食锦虫。每至金日,则蛊神下粪如白鸟矢,刮取以毒人也。

  易士奇先将书揣入怀里,回去后再慢慢研究。然后四处走动,老爹说了无论任何东西物件随他选取,所以看看老爹是否有什么收藏。里里外外看了个遍,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之物,唯有入门口上方悬着一面满是灰尘的铜镜,可能还算是件古董,屋子的其它地方整洁之极,唯有此铜镜垢如钱厚,甚是奇怪,于是他摘下那面碗口大小的铜镜揣入怀中,以后回到深圳再找专家鉴定,他想。

  chuī熄了油灯,走下楼梯,回到了篝火旁,身子顿时暖和起来,山里的秋夜确实有些寒气袭人,抬头仰望夜空,三星西沉,怕是有三更了吧。

  他边翻动着篝火,添上几段粗树枝,这也不知是什么木头,燃烧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脂香。

  回想起近来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事qíng,究竟是人为的呢还是自然现象?山yīn村的房屋为什么会排成玄武七煞阵,它到底想困住什么呢?老蛊婆如果真的是李西华的母亲,那么她怎么会毒杀自己的儿子呢?如此说来,山yīn村的蛊毒不是老蛊婆所下的。还有一个佐证,伊老爹身中冰蛛寒毒,死时并未露出古怪的笑容,这说明其他的死者不是为冰蛛蛊所杀,一定还有一个至始至终未露面的凶手。而这个隐藏极深的幕后黑手也许目前还未曾露面,山yīn村的玄武七煞阵要困住的也许就是它。

  找到当初设计这个玄武七煞阵的人,就会知道他想困住的是什么东西了,看着山yīn村的房子不算太旧,找到此人应该不会太难。

  还有,李西华的摄制组都是专业的,怎么拍出来的是空的呢?是否被人掉了包?如果确是如此,则说明那天晚上确实是拍到了什么,而且留下了证明凶手的证据。

  总之,山yīn村死亡事件决不会那么简单,那个幕后黑手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老谋深算,看来要格外注意防范了,弄不好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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