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虫就在这里了,易士奇深吸了口气,一摆手,但见金光一闪,那蚕儿早已迫不及待的从翻盖的fèng隙处钻了进去。
易士奇听到垃圾箱里一阵吵闹声,像有无数肢节动物在扒挠铁皮箱,发出刺耳的刮削声,那厚重的铁箱竟然也轻微的晃动起来……
那混乱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下来,最后归于沉寂。金光晃动,那金蚕已经凯旋而归,站在了易士奇面前。
“里面的尸虫都gān掉了?”易士奇问道。
金蚕眨了眨眼睛。
“很好,我们回去吧。”金蚕又钻入了瓷瓶,易士奇揣好悄悄返回客栈。
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时,由树上跳下一只硕大的尸虫,油亮的甲壳,健壮的肢节,敏捷的触须,肥胖的腹部,狡猾的眼睛,这是雌xing尸后。
这雌xing尸后异常狡猾和机警,它听到易士奇的脚步就知道危险临近,抢险一步上了树,眼看着尸虫和一些蟑螂们被金蚕一一杀害,却无能为力。
易士奇他们走远,尸后此刻才敢跳下树来,几百只尸虫,最后只有它幸存了下来。
一只纤细的人类的小手悄无声息的伸了过来,轻轻的掐住了雌xing尸后,塞进了口中,“咔嚓”一声咬断了它的身体,咽了下去……
次日上午,山阳镇汽车站。易士奇和李小华携带着简单的行囊就要出发了。
小华望着即将离开自己出生和成长的乌蒙山区,心中恋恋不舍,但一想到能够去到自己一直憧憬着的山外世界,心qíng即难过又兴奋,既然哥哥把她托付给了易大哥,她相信易大哥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王警官和兰教授来为他俩送行,兰教授抓住小华,以长辈的口吻叮咛嘱咐一番。这边,易士奇正与王警官jiāo谈着。
“此案实在怪异,疑点多却找不到有用的线索,这样下去,恐怕只能搁置起来了。”王警官愁眉苦脸。
“未必。有两三个疑点是侦破组忽略了的,也许是他们不屑一顾。”易士奇道。
“哪两三个疑点,快说给我听听。”王警官兴致一下起来了。
“第一,山yīn村的七栋房子是按照鬼谷子玄武七煞阵的方位排列的,这些房子新旧程度相同,很可能是同一时间建筑的,是什么人规划设计的?为什么这样排列?山yīn村原址是做什么的?
第二,山yīn村七户人家以及七名死者以前有什么关联?有什么共同点?如曾经共同去过某个地方,或者共同在一个地方工作过等等,要向前追溯,至少要追溯到山yīn村建房之前的一段时间。
第三,老蛊婆临死前曾说过她是李西华的母亲,为什么李西华和李小华都闭口不谈此事,是不知道呢?还是难于启齿或者另有苦衷?上次在派出所,我曾提到此事,应当深入调查。小华这里,我会找合适的机会问她的。”易士奇告诉了王警官自己心中的疑问。
王警官沉默不语,许久,抬起头说道:“易老师,非常感谢,我会私下去调查的,有什么结果,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易士奇告诉王警官,自己的手机在湘西搞丢了,只有将深圳大学宿舍的座机号码先记下来,待回去重新换过手机再告知他新号码。他没有说那手机实际上是落入了武陵源山中的暗河里了。
兰教授走过来紧紧地握住易士奇的手,竟一时语塞,眼眶湿润,尽管相识只有短短数日,却也将易士奇奉为知己,实乃xingqíng中人。
易士奇心中有些愧意,只是不便说出那些尸虫的下落,恐涉及到金蚕一事。好在尸虫已全部死亡,不足为害了,只是兰教授空忙一场,有些于心不忍。
时间到了,易士奇与小华登上了长途班车。远远的,兰教授还在那里挥着手。
小华抑制不住兴奋的心qíng,红着脸问易士奇:“深圳离这儿远吗?”
“我们去哀牢山。”易士奇说道。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二十章 茶马客栈
滇西,历史上曾经有过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哀牢古国,大约形成于公元前300多年的战国,公元69年,归附东汉。哀牢古国疆域十分辽阔,东起洱海之滨,西止于伊洛佤底江,南达今西双版纳南境,北抵喜玛拉雅山南麓。
时至今日,哀牢古国的一支后裔仍然生活在莽莽千里的哀牢山脉深处的原始森林里,他们就是花腰傣,一个神秘的、与外世隔绝的民族。
哀牢山横跨热带和亚热带,原始森林中有一条南北动物迁徙的秘密通道,据此通道东面仅数百米处,就是闻名于世的古茶马西道。
古茶马道上,高大的桫椤树下有一家简朴的木制二层楼的客栈,一块厚厚的树皮挂在了店门口,上面写着“茶马客栈”。楼上设有单间客房,楼下则是一溜儿通铺,不分男女,如作家艾芜小说《南行记》中的车马店般。
huáng昏时,易士奇与小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这里。
客栈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爹,名字叫岩坎,老人家伙同他的孙女总共两人打理这家客栈。
易士奇要了木楼上的两间客房,各自安顿下来。
一股脂香味儿飘了过来,岩坎老爹正在火盆上烤ròu,那ròu流着油吱吱作响,香气扑鼻,令人垂涎yù滴。
老爹告诉易士奇这是huáng麂ròu,今天的晚餐。易士奇望着篝火映红的老爹古铜色的脸庞,那悠闲自得的神qíng,心想这样的日子到也是惬意的很,胜过都市里的那种行尸走ròu般的刻板生活。
老爹的孙女在灶前添柴做饭,大约有二十多岁,见到易士奇傻傻一笑。
“从她爹娘去世那天起就变成这样了,苦命的孩子。”老爹说。
“可能是受了过度的jīng神刺激,没去医院检查么?”易士奇同qíng的问道。
“去了,没有用。先生,如果夜里听见伊水叫喊请不要在意,她半夜经常犯病。”老爹忧心道。
“好的。”易士奇允道。
“老爹,侬做什么好吃的啦,香喷喷的,阿拉老远就闻到了?”客栈外面走进来一个高挑白皙,十分清秀的女孩,上着红色的夹克衫,下面牛仔裤登山鞋。
“咦,有新客人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圆,上海人,职业是网络鬼话写手,网名‘左岸小蜜’。”女孩十分开朗和前卫。
“我叫易士奇,是老师,在深圳大学工作。”易士奇显然沉稳许多。
“教什么的?不会是文学吧。”陈圆笑嘻嘻的问。
“建筑风水。”易士奇回答道。
“哇,好酷!拜托易老师教我一点风水方面的知识,我要写进书里去。”陈圆一脸的兴奋之色。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现出小华的身影。
“哇,好似天仙妹妹,真的好好像哦。”陈圆又叫喊了起来。
谁也没有留意到,火灶旁边的伊水,那恶毒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小华……
哀牢山的夜晚,空气清新凉慡,远远的听得见山顶的林涛声。院子里,篝火映红了围坐一圈的人们快意的脸庞,大家吃着聊着笑着,老爹和易士奇撕着焦huáng烫手的huáng麂ròu,沾着盐巴就着傣家米酒,边喝边聊,惬意之极。
陈圆拉着小华胡chuī一气,只有岩坎老爹的傻孙女伊水默默地在一旁低头吃着,跟谁也不搭话。
岩坎老爹是花腰傣族人,世代居住在哀牢山中。年轻时候是个有名的猎手,这些年,野生动物越来越少了,国家也颁布了动物保护法令,加之年龄已有七十来岁,就开了个小客栈,与伊水相依为命。老人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死后,无人照顾他的孙女。
“听人说,哀牢山旱蚂蟥很多,去野外时要非常当心。”易士奇向老爹打听。
“噢,那些蚂蟥神不知鬼不觉地袭击人,最好是在山里行走时扎上裤脚,手脸上涂上防虫油。”老爹说。
“有一种叫做‘五毒蛭’的听说过么?”易士奇问道。
“你也知道‘五毒蛭’?”老爹脸上闪过一丝惊奇,随即yīn沉下来。
易士奇看在眼里,口中道:“是从一本医书中读到的。”
老爹默默地喝酒,似乎有意避讳,易士奇见状便不再问下去了。
晚餐后,大家准备安歇,上海姑娘陈圆也住在楼上,紧靠着小华的房间,易士奇把边,挨着楼梯的房间。
易士奇看小华也累了,便要她早点休息,替她关好房门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易士奇喝了点米酒有些兴奋,一点困意也没有,他chuī熄了油灯,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she进来,倒映着斑驳的树影。
他掏出那面古青铜镜来,发现上面的灰垢经武陵源暗河的水浸泡过后,部分已经脱落,露出里面光滑的青铜面。易士奇索xing掏出纸巾来擦,一会儿,铜面已经晶莹如镜了,月光投she在镜面上,隐约看得见有一圈类似甲骨文的字迹。
chūn花婆婆说过,这是一面汉代苗疆黑巫师的神shòu镜,这些古怪的文字也可能是一种古老的巫咒。自己从事风水研究多年,知道在道家传承之中,青铜镜列于所有法器之中的第一位。
东晋道人葛洪所著《抱朴子》书中说:天下万物变老后,时间一长久,就会有灵xing和神通,它们的jīng魄会化成人形,祟人、迷惑人,但它们惟独不能在青铜镜中改变真形,镜子一照便原形毕露,所以道家称青铜镜为“照妖镜”。
佛教则称之为“业镜”,谓诸天上、人间、地狱中照摄众生善恶的镜子。佛教认为,在“天道”的众生,寿命长,享福多,然而一旦“天福”享尽,免不了要进恶道受苦。因此,以“业镜”来显示出生死轮回的种种“业相”,包括地狱的苦相和天上的天相。
易士奇边把玩着铜镜,一面胡思乱想……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撕裂了宁静的夜空。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神秘的仪式
易士奇猛地打了个机灵,那凄惨的叫声是女人的声音,那种绝望与痛苦让人胆寒,他听出来,叫声是从后窗外那片茂密的树林中传出来的。
易士奇跳下chuáng披上衣服,出来到了小华的房门口,他轻轻敲了敲木门:“小华,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是什么声音?”小华说道。
易士奇放下心来,还未答话,“砰”的一声,陈圆的房门弹开了,那个网络鬼话写手上海姑娘蹦了出来。
“太恐怖了!完美的叫声,撕裂了夜空和破碎了灵魂,不行,我要去看看。”陈圆披头散发,一脸的兴奋,风风火火的就往楼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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