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_鲁班尺【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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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道长小心翼翼的抽开匣盖,里面躺着一条朱红色的细麻绳,颇为不起眼。

  “是文物么?”职业敏感令我脱口而出。

  岳道长神秘的笑了笑,伸手拎起绳索,说道:“喏,这根就是云麓宫镇观之宝‘岳麓鬼索’。”

  这是一根三尺来长,朱红色的小绳子,麻绳的一端系着一个小小的铜铃,色泽乌黑,看样子已是久远之物。

  “这‘鬼索’能有什么用途呢?”我疑惑不解的问道。

  岳道长郑重其事的解释道:“这是嘉靖年间云麓宫李可经道长的法器,据说曾经锁住过长沙城里的各种邪祟不净之物,尤其是这只‘索魂铃’,能够发出一种次声波,人的耳朵倒是听不见,但那些脏东西却是受不了呢。”

  “嘉靖年间?已经四百多年了,那绝对是件文物了,”我说道,民间流传的迷信传说倒也不必太较真,于是,便淡淡的说道,“道长,你是怎么弄来的呢?”

  “偷来的。”岳道长不在意的回答着。

  “偷的?”我吃了一惊。

  “这是观里最珍贵的法器,那些老道怎么会舍得拿出来呢?所以,天快亮的时候,贫道才终于得手。”岳道长洋洋自得的说着。

  “这可是犯罪啊。”我提醒道。

  “我们此行是要去对付东南亚的降头师,没有件厉害的法器怎么行?反正用完了还是要归还云麓宫的,现在只不过是临时借用而已。”岳道长振振有辞的解释道。

  道长说的也有些道理,南下蛮荒之地没准儿会遇到些什么诡异之事呢,借来法器护身也好,不过我倒不太相信这根不起眼儿的绳索和铃铛会有多么大的用处,毕竟是一个迷信传说而已,我心下盘算着。

  “这是谁gān的!”这时,隔壁院子里突然响起了王主任愤怒的吼叫声。

  我和岳道长闻言都跑出了门,站在了围墙边探头望去,看见了隔壁院子里的地上躺着那只凶恶大黑狗的尸体,两只血红的眼睛竟然从眼眶内耷拉了出来……

  第十四章

  “怎么回事儿?”我愕然道。

  “黑虎死了……”王主任眼圈红红的,表qíng十分痛苦的说道,“牠来我家已经快有十年了,就像自家的孩子一样。”

  “牠是怎么死的?”我问道,不知为什么,望着这条曾经咬过我的大黑狗,心底里竟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快感。

  王主任蹲下身子,手哆哆嗦嗦的扒拉着黑狗脖子上的毛,仔细的检查着,然后惊愕的说道:“黑虎,牠是被咬死的!”

  “咬死的?”我吃了一惊,幸灾乐祸的说道,“那除非是一条更大更凶的狗。”

  “可是昨晚上,我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啊……”王主任眉头紧蹙,不解的说道。

  我眼睛盯着黑虎尸体的惨状,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突然联想到了独眼萧老头和吴子檀,当然,还有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梦……

  我默默地走回到了房间内,轻轻的掀开了luǒ婴雕像身上的辰州符,眼睛凑近前,那luǒ婴的手指甲fèng内赫然残留着褐红色的血渍……

  “小明,你怎么了?”身后传来了岳道长的问话声。

  “不,没什么……”我移开了目光,支吾着说道。

  岳道长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口中自言自语道:“应该不会的呀,我已经下了辰州符。”

  而此刻,我浑身上下的毛孔已经悄然的渗出了冷汗。

  如果昨晚的梦境是真实的……luǒ婴掀开辰州符偷偷的跑出门去,无声无息的越过了院墙,扑到大黑狗的身上,双手残忍的将黑狗眼珠抠出,然后咬死了牠,甚至那狗都没能发出叫喊声。那么,以往的几次怪梦恐怕也都不是虚幻的了,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实在是匪夷所思。

  “小明,你在想什么?”岳道长颇为奇异的眼神儿。

  “我在想,猎猎排吴子檀之死、独眼萧老头的被杀,和昨晚黑虎遇难,接二连三的出事儿,跟我究竟有什么关系?”我愁眉苦脸的说道。

  岳道长闻言沉默不语,半晌,面色凝重的说道:“有可能在你的身边,隐藏着一个yīn谋,看你的面相气色大凶啊。”

  “道长,你的意思是说,我会遇到生命危险么?”我胆战心惊的问道。

  “唔,也许,不过还没到时候……”道长眉头紧锁,沉思着说道。

  半晌,岳道长岔过话题:“小明,你身上可有什么身份证件么?”

  我掏出文物管理所的工作证,塑料皮内夹着身份证,还有就是老爹留给我的那摞钱了。

  “嗯,有钱就好办多了,”道长望着那叠钞票满意的啧啧嘴,“我们的目标是要找到女巫帕苏姆,搞清楚当年埋葬下去的究竟是什么人?你可知道那处墓xué的地点么?”

  “据说是在老挝北部琅勃拉邦的孟塞省,中国筑路部队303支队的烈士陵园。”我一面回忆着回答道。

  “我们尽快的赶去那儿,偷偷的掘开墓xué,毕竟已经有三十多年了,ròu体肯定是早已经烂掉了,但是骨骼还应该完好,如果那具遗骸右手指骨有六根,那就是你父亲皇甫哲人,若是五指正常者,死者必定就是吴子檀了……”岳道长yù说还休的样子。

  “你还想说什么?”我疑惑的望着他道。

  “如果墓xué是空的,则证明了吴子檀和你父亲两人都欺骗了你。”道长表qíng严肃的说道。

  “这……”我心中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三十多年了,那个女巫不知是否还在人世?只有找到她,也许才能够解开你的身世和怪婴之谜。”道长郑重的说道。

  “道长,您……为什么对这件事qíng这么关心?”我支吾着说道,脸色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红。

  “贫道还从未遇见过如此诡异的事qíng,空叹一身的易学却无施展之地,岂不枉度此生?小明,此行东南亚风险莫测,若是贫道不幸回不来的话,你要替我将‘岳麓鬼索’连同木匣一并jiāo还与云麓宫。”岳道长语气似乎显得十分悲壮。

  “道长,我们此行真的会有那么危险么?”我愣了愣神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唉,世事难料啊。”道长望着我苦笑道。

  岳道长将luǒ婴像jiāo还给我揣进了怀里,紫檀木匣就留在了桌子上,它的体积太大,路上携带起来着实不方便。

  启程了,我的心中怀着无尽的渴望,埋葬于异国他乡三十多年的究竟是谁?家中的驼背老爹还在家里苦等着小明,事qíng真相一定会查明的,我希望你,才是我的生身父亲……

  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勐腊县。

  勐腊县是中国云南省最南端的一个边境县,东部和南部与老挝接壤,西边与缅甸隔江相望,是通向东南亚的陆路通道。中、老、缅三国jiāo界于南腊河汇入澜沧江,澜沧江流出境即称为湄公河,那一带是老挝王国的北部山区,叫做琅勃拉邦,其中的勐塞省,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勐腊县城的一家小酒馆雅间里。

  “做我们这一行,是从来不过问客户出境真实原因的。”面孔黝黑,cao着云南话的傣族小伙子一面翻看着我和岳道长的身份证件,轻轻说道。

  我掏出来两千元,放在桌子上:“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明天早上。”他说。

  次日清晨,我和岳道长早早就来到了指定地点,那是位于勐腊县汽车站旁边的一个饮食店,我四周小心的看了看,没有发现警察等可疑人物,于是闪身走进了店内。

  我俩买了几笼大ròu包吃了起来,今天将是漫长的一天,或许充满了危险,唯有填饱肚子才有jīng神。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几个外地人,有男有女,一坐下就高谈阔论起来,我留心注意听着,原来他们是与我们一样,都是偷渡的!

  我吃了一惊,偷渡的事qíng怎么可以张扬呢?我眼睛望着道长,这帮菜鸟毫无经验,很容易被警察盯上的。

  不多时,昨晚那个引渡的本地年轻蛇头终于到了。

  “凡是没有护照签证要去老挝旅游的人都到齐了吗?”这个傣族青年人大声叫道。

  我几乎晕过去了,如此的大声嚷嚷,哪里还是偷渡?

  “现在收jiāo身份证,办理过关手续。”他伸出手来对大家说道。

  小食店里的众人纷纷jiāo出了身份证件。

  “你俩的。”他走到我们的桌前说道。

  “你这是……”我大惑不解。

  “办理老挝境内七日游。”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手续方面的要求。

  此刻,我才明白,两千块算是白花了,敢qíng此地本身就已经开放了用身份证组团短期出境游的手续,同瑞丽的缅甸游一样,只不过是七天,而以护照签证的方式则可以逗留一个月之久。

  我心下颇有些紧张,但愿湘西小县城的通缉令到达不了这里,否则肯定是束手就擒了。

  众人挤进了一辆微型面包车里,浩浩dàngdàng朝着边境方向而去。

  磨憨边境检查站,有关人员对着身份证上的相片仔细的瞧了瞧我们的面孔,随即便放行了。

  真的是太容易了,我心中暗喜,忐忑不安的心qíng终于松弛下来了,当是去财消灾了。

  老挝王国方面的手续更加简便,只要每人缴纳了十元人民币,折合老挝币一万五千元,就顺利过关了,踏上了老挝王国的国土。

  第十五章

  琅勃拉邦北部山区,连绵无际的原始密林,一条公路蜿蜒于峰峦起伏的群山之中。公路上看不到行人,车辆也极为稀少,感觉就像是五十年代的湘西一样,只不过公路两侧生长的成片参天古木,在内地则是早已经见不到了。

  道路颠簸不平,据说这还是越战时期,中国筑路工程兵修建的,已经风风雨雨三十多年了。

  晌午时分,司机告诉琅勃拉邦的勐塞到了,面包车将折返勐腊,大家可以完全自由活动七天。勐塞省公路上每天都有固定班车北上至勐腊和昆明,届时人们可以搭乘回到国内。

  勐塞坝子是省会所在,几排两三层的木制竹楼,一条不太长的狭窄街道,店面基本上都挂着中老两国文字的招牌,其中有一间写着“湖南餐馆”,下面的小字注明兼有住宿。

  我和岳道长径直的走进了这家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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