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条废龙了_狐毛【完结】(5)

阅读记录

  薛凉看到汤,开心地走过来要装,头也不回地跟陆离说:“卷卷不是去崂山了吗?这都两个月没消息了,难道他还回来啊?”

  陆离推了推被汤的雾气模糊的金丝眼镜,翘起嘴角道:“谁说他不回来。”

  “谁说我不回来――嗷――眠崽你的手――”

  “啊啊啊!!”

  软糯的正太音和岑眠的惊呼同时响起。

  岑眠抖着手捧着汤锅,里面一个看着只有八岁大的小正太正扶着锅边钻出来,一头卷毛沾了汤,看起来更像泡面了。

  “……卷哥,你能有一次回来的时候走大门吗。”岑眠感觉手里汤锅明明没有重量变化,陆隽已经从里面爬出来了。

  陆离自觉地拿了湿毛巾站在陆隽身后给他擦头,陆隽还在从汤锅里扯出两个24寸大行李箱,还没来得及介绍,薛凉已经拿着那个沾满汤的骚包红色箱子大喊:“陆!卷!卷!谁允许你拿本大仙的箱子的!这是我刚买的!”

  岑眠看着那个香奈儿标志,心疼着师兄的钱包,又偷瞄了一眼桌边挑着眉看戏的贺少钰,感觉后者的脸色更黑了,不自觉抖了一下。

  陆隽一脸无辜,伸手拉开拉链,只见里头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大堆银蓝易拉罐:“用来装给你们买的手信啊,崂山山神qiáng烈安利我的。”

  薛凉痛心地把那堆崂山白花蛇糙水从他的宝贝箱子里清出来,妖异的五官都心疼得扭曲。

  陆隽还要补刀,给了他一个天真的微笑:“小狐狸,能不能把我的充电宝请过来,手机没电了联系不到大家,敲难过啊。”

  薛凉看着陆隽,完全忘记自己的名媛风度,简直想糊他一脸崂山白花蛇糙水。

  陆隽拿捏有度,一边把毛巾给陆离,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一点也不真诚地说:“想死我的chuáng和小粉丝们了,我要去直播了,你们慢吃。”

  岑眠一头雾水地捧着汤锅,还没弄明白这拿的是哪个剧本,那边已经响起了陆隽出恭般的现场唱腔。

  陆离拿着毛巾皱眉,薛凉心疼的摸着自己的箱子,脸上是准备举刀去宰了陆隽的痛心,只有岑眠抱着锅有些怯怯地看着贺少钰不甚好的脸色,弱弱地开了个头:“所以……”

  贺少钰一只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闹剧,漂亮的眼睛却冷冷的:“今晚我睡哪里?”

  第四章 第一个夜

  贺少钰一只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闹剧,漂亮的眼睛却冷冷的:“今晚我睡哪里?”

  “要不然,睡我房间?”岑眠手指不自觉地搓着汤锅,犹犹豫豫地建议。山海小区本来就不是便宜的地段,他之所以能jiāo租最少,除了师兄的缘故,还因为他承包了家务活。可他还是心虚得很。

  贺少钰斜眼看他,非常大爷地说:“我不和别人睡。”

  岑眠差点一个手滑把汤锅摔地上,把头摇得跟拨làng鼓似得,着急地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眠的意思,是把房间让给你吧。”看了陆隽房间很久,确认陆隽没事的陆离这才推推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解决下一个烂摊子。

  岑眠松了口气,点了好几下头似乎要奉上自己的所有好意,眼巴巴地看着脸色缓和了少许的贺少钰。

  一根长长的带着蓬松白毛的大尾巴自岑眠背后缠上他的脖子,沿着他胸口把那只被岑眠抠了一夜的汤锅卷走,岑眠一转身,果然薛凉正捧着汤锅津津有味地嚼巴着jīròu,上挑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眠眠不准走,之前要不是我把你提拎回来,你现在估计还憋屈着和那个KTV小王子住一间。”

  薛凉说的是岑眠还没入住这间屋子以前的事。那时候岑眠从山海大学辍学,没有了宿舍,也不敢告诉谁。押一付三就找房屋中介租了一个jīng装的两室两厅,钱包几乎就空了。唯一的要求就是找个合租的分摊分摊。

  然而岑眠果然是图样图森破,黑心中介给他找了个KTV小王子。起初岑眠只是以为这个人类打扮比较luǒ/露,结果住进来之后每天晚上KTV小王子轮流带“男朋友”回来睡,最后要不是薛凉把他拎回来,估计这头傻龙崽已经被卖掉了。

  “小眠的房间旁边不是还通了一间婴儿房吗,反正大仙你也用不着了,gān脆腾出来给小眠住吧。”计划通的陆离端起他留给陆隽的饭食,显然不是很想在此làng费时间。

  薛凉妩媚挑剔的脸色一顿,看着岑眠担忧的眼神,咕噜一声把嘴里的ròu咽下去,开口道:“也不是不行,不过那里都封了好几十年了,今晚也不能清好啊。”

  “没关系,没关系,不是还有客厅吗,四张大沙发,我随便挑。”岑眠连连摆手,圆圆的大眼睛看起来很诚恳。

  薛凉也没有别的方案,于是五个人今晚就这么安排了。事qíng一解决,陆离温文却迅速地带着饭食进了陆隽的房间。贺少钰随手挑了喜欢的零嘴,占据了客厅。只有薛凉喝完了jī汤,把锅给了岑眠,走进房间敷面膜之前,还安慰了他一顿。

  看,就是这样,每个生物都有自己的故事进行着,而他,存在于每一个的生活里,却并不在任何一个的故事当中。有他很好,没他么,也没什么。

  安安静静地把桌面擦得能映出自己的影子,岑眠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少有的落寞爬进他的眼睛,被软软的黑发遮得很彻底,没人会发现。

  深吸一口气,岑眠抱起那堆沾着酱汁的锅碗瓢盆,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从贺少钰坐在的沙发背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经过,一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影落在屏风上,被看电视的贺少钰尽收眼底。

  把一大堆碗碟放好在洗手池,岑眠打开水龙头放水,顺道踮起脚打开了隔壁的小电视,翻案的季节,他还是需要看新闻的。

  「今天的特约嘉宾,我们请到了蒋冽先生给我们讲解最近的反常事件喔!蒋先生,请发表一下你的看法吧。」主持冰冷的电子音似乎都要带上人类的兴奋色彩。

  本来低着头一个一个仔细地搓着碗的岑眠忽然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小屏幕,果然一张yīn狠的、带着病态美的脸出现了,身上穿着高定的西装,放`dàng的气息都要溢出屏幕外了。

  「关于最近的反常事件,大家不需要惊慌。很多人问我今早七角大楼的骚乱,虽然鄙人不在S市不能身临其境,不过据警署和灵医院反馈,相信只是些小鱼小虾在闹腾而已,我将会在……」

  岑眠被他说“小鱼小虾”四字时bào露出的邪肆的语气激得打了个冷战,听到下面他不会这么快回来的消息,才放松紧绷的神经,笑意重新爬进眼里。

  “又看上新大腿了?”贺少钰的声音冷不防地在身后响起,岑眠本来就被蒋冽搞得毛骨悚然的岑眠吓得一个激灵,手上的瓷碗应声落地,脑子里才消化起贺少钰的话来,大腿刚才问的什么来着?

  不,不不,大腿怎么连讨厌和喜欢都分不清呢。岑眠讷讷地摇头,正要说什么,贺少钰已经不耐烦地把瓷碗递回来给他。

  岑眠接过碗,看着那修长的手指上被瓷碗蹭开的一条伤痕,那是早上大腿给他血的那个伤口,现在正往外涓涓涌着血。

  脑子里天人jiāo战,岑眠看着贺少钰转身走出厨房的背影,憋不住开了口,小声地问:“大腿,你的手不要紧吗?我大概也许可能可以给你包扎一下……”说着,岑眠脑海中回忆着他学过的各种包扎方式,最止疼的、最快捷的、最适合痊愈的、最止血的等等,以确保自己真的可以。

  贺少钰罕见地答应了岑眠的请求,懒洋洋地坐在岑眠搬过来的椅子上把手递给他,盯着蹲在地上给他看手的眼睛却带着冷意。

  岑眠看着他毫不顾忌力气割出来的伤口,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古刀上边有没有生锈,思考了许久,才站起来一头扎进进壁橱里头,找了好久才捧着个医药箱回来。

  看着贺少钰仿佛看戏的表qíng,岑眠努力挤出一个友好的微笑,翻着医药箱跟他解释:“弄伤到现在快一天了,还是先清理一下的好,我这里有卷哥从……”岑眠怯怯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贺少钰本应止了血的伤口上冒了一手指的血,那血液潺潺涌出,有几滴还滴在了雪白的地毯上。

  “怎么?要不要拿瓶子接起来再清理?你好像觉得很làng费啊。”低沉却好听的声音在头顶想起,岑眠心里涌出今早脑门上的血液的神奇效果。

  ……大腿这是主动给抱吗?可是看着有点疼啊。

  刚才蒋冽的恐吓犹在耳边,对翻案带来的恐惧轻易地战胜了一点心疼,而且眼前的人还自带一种仿佛舔了他就能升级的光环。

  岑眠露出讨好的笑容,圆眼睛透着百分百的诚恳:“先止了血再说,大腿不是要住在这吗,来日方长啊。”

  贺少钰看着青年仿佛纯真的眼神、谄媚的笑容,像极了他记忆里的一个人,美得让人窒息的眼睛里更加冷酷。

  男人冷哼一声,把还流着血的手抽回来,话语是明晃晃的凶恶:“啧,明明有能力却非要当懦夫抱大腿。我住在这,和当你的大腿没关系。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像蒋冽一样。”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出厨房,只留给岑眠一个绝决的背影。

  这番话与他xing格恶劣与否无关。他最讨厌这样的人,身怀修为,明明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抗衡,却一味微笑讨好,甘于弱小却什么都不去做。人不能像个寄生虫,谁也不应该死乞白赖地不愿意从泥坑里站起来。

  岑眠明明可以追上去解释,他却捧着医药箱跪在原地,什么都没说。

  手上还开着从山神那讨来的药,里面的气息随着空气蒸发,药效很快就过了,岑眠却咬紧下唇,看着药瓶,低垂着头,软软的黑发遮下来,看不清楚眼睛里的qíng绪,过了好久才听到他以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好的……”

  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他没有哭。除去生命垂危被追赶的qíng景,他好像很少哭。他只是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气,像是从里面能汲取一点力气,默默地把已经冷了的椅子放好,趴在地上把染血的地毯拆下来,抱着地毯垂着脑袋走去洗衣房。

  贺少钰也好,其他人都好,他们想讨厌谁就讨厌谁,可是他不一样,弱者从来没有这个权利。在学校里,他受证人保护计划的保护,似乎有许多福利。可是那时候他就明白,作为弱者,微笑才是他最好的面具。因为人类都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连蒋冽,面对他无论讨好的、谄媚的还是苦涩的笑,都会手下留qíng,痛都会来得轻了三分。

52书库推荐浏览: 狐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