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忽略那些好奇的、毫不掩饰的、露骨的纷纷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还有那些肆无忌惮的、亦或窃窃私语的污秽不堪的讨论。
……他都能听到啊喂!听力爆表还无意间入侵别人灵识什么的真的很苦恼呜呜呜!
岑眠有些局促地坐着,看到他们都不敢靠近这张椅子,还有人群里大腿出众的身影,心才少少安定下来。
贺少钰身上只是随意穿了一套休闲服,然而光那张傲慢冷酷却漂亮的脸,加上骨子里喷薄而出的霸道气质,即便一路走过去有的是被吸引、却又被凶煞的眼神摄得不敢上前的,更多的已经放`dàng地做出各种挑`逗动作。
尽管贺少钰不为所动,岑眠眼里还是闪过一丝迷惑,莫名的陌生感渐渐滋生。
……呜,他gān嘛要纠结。看着那边一只一身黑色蕾丝旗袍的跆上贺少钰,岑眠大眼睛没有移开,只是咬下唇,呜,这样还穿什么,还不如脱光呢!回去要画一百张挥舞着黑色蕾丝旗袍果奔的腿毛大汉才行!
看着贺少钰的背影往后退,岑眠才松开下唇,凝神静气去听他们的对话。
“章瑞疾在哪。”贺少钰冷淡带着不耐的声音。
“急什么,贺大少好不容易才来了,听说你的龙族老朋友在蒋大少手里?”那只鹾齑酱展去,被贺少钰皱眉用刀柄推开,又状似不经意地撩起旗袍,缓缓坐在高脚凳上,说:“啧啧啧,难怪今晚没看到蒋大少呀,又有不知多少妖shòu要伤心咯,还好,可算把贺大少你盼来了。”
……为什么声音是男的啊。岑眠刚松的嘴唇又惨遭龙牙啃咬,听到那句“龙族老朋友”,岑眠愣了一下,“老朋友”显然不是指自己,而且自己明明和蒙世仙一起。
“贺大少今天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来的?啧,看这一身,今天和蒋大少打得很激烈哦,人抢回来了吗。”跸匀灰坏悴凰破渌人般畏惧贺少钰,反而其余妖shòu都十分倚仗他,眼里隐隐有看戏的眼神。
……难道这个“老朋友”指的是那位龙族故人。龙族之大,并不止S市岑家这一望族,除此之外,许多旁系和无名姓的也不奇怪。而且,当年自己能活下来,那位能救贺少钰的同辈能活下来,也不无可能。
……可能有小伙伴活下来的事实本应让他开心,岑眠眼神却慢慢垂下,紧绷去偷听的神经松懈下来,任由那些嘈杂的声音重新灌入他的脑袋,鼻子莫名就开始发酸。
“滚。”贺少钰眯起眼,古刀格开凑过来的酰没看到岑眠的表qíng,怀里那只青蚨母虫的躁动却异常明显,显然刚才母虫还没完全沉睡,正传递着岑眠身上子虫的躁动。
没有心思再周旋,贺少钰古刀出鞘,业火腾地燃起,惊起一街惊呼,古刀一瞬,直直地就要cha入岑眠位置后面那一排排望不到尽头的名酒,下一刻就被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身影双指一夹,竟然稳稳接住了古刀而毫发无损。
岑眠惊疑地看着身后凭空出现的年轻道人,俨然是个人类,只是无甚表qíng的脸上无悲无喜的眼神这么看着自己,手上的古刀一划,竟然让刀沿着原路稳稳地回到贺大少手里。
“…你,你好?”不知道这种场合该说什么,岑眠怯怯地说。
“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道人面冷,说话语调也平直,倒是不吝啬言语。
“瑞疾宝宝,每次都三催四请才出来,你人可真难找呢。”刚才全消失的贺少清出现在岑眠身边,长眸眯起,手上还拿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青铜酒杯。
“辛苦你了,下次还请不要把我家的酒杯也请出来。”章瑞疾面色莫说羞恼,连一丝qíng绪也找不到,似乎谁也无法憾动他。
“……呜!”岑眠被胸前蓦地动了一下的子虫吓了一跳,差点没把那个长玻璃瓶摔了。
“青蚨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虫子。”章瑞疾视线落在岑眠手中的玻璃瓶上。
“……啊?”岑眠把玻璃瓶小心地收起,不明所以地看着章瑞疾。
“青蚨宝贵,你可以买我们店中此表,既可伪装,也可实用,安置子虫与辨别时分均不耽误。”章瑞疾从吧台下找出一个jīng致的乌木盒子,里头一打开,俨然是一只刚好安置子虫的手表,还配有细长泛着哑光的黑色皮质带子。
……这安利好像可以吃的样子。岑眠看着老板无悲无喜的表qíng,这样卖安利莫名让人安心啊。
没等岑眠掏钱,章瑞疾像是在岑眠身上看到什么一样,放空的眼神终于落在岑眠身上,依旧语调平直地说:“你身上有青湍的味道,唔,你的修为比他高,很多。”太多了。冷面道人第一次被浓郁的龙族气息惊讶了一瞬,即便他在此修行上千年,放眼梧桐山区,整个岑家加起来几与此人身上的修为相上下。
“……不,那不是我的。”岑眠急忙摆手,道人的眼神还不如冷着呢。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青湍这个名字了。这人是谁呢,岑眠寻思着,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没注意到尾巴尖小小地抽搐了一下。
“是谁的。”
“……不知道。”对啊,是谁的,他居然一直没有仔细斟酌过这个问题,刚醒来时管理局的人也曾bī问过,不过探讨无门就放弃了。岑眠咬着唇想着。
“你就准备在这谈?”贺少钰不耐的声音响起,显然身后跟着的鹾捅淮钰ǖ拇懒都让他十分烦躁。
“我不知你这次不是来缅怀故人的。雅间请吧。”章瑞疾面无表qíng,说罢打开酒柜,显现出一道阵法,转身便上了楼。
“听说你可能要提前涅了?又有新鲜的ròu吃了,上次要不是你那位‘故人’,唔,这次不会是这位吧。”趸着浓浓眼线的眼睛睨过来,看着岑眠,涂红的指甲却伸过去想搭上贺少钰。
贺少钰冷着脸,古刀隔开他,带着岑眠进了阵,楼外的妖shòu们显然只能看而进不来,一个个都龇牙咧嘴、搔首弄姿,试图激起里头人的注意,直到酒柜重新合上。
岑眠仰着脑袋,gān净的眼睛映着贺少钰的脸,好多问题想问,想问他涅是否这么危险,自己又能帮他什么;想问他那位同族是不是回来了,之后……不敢问的之后。
然而看到贺少钰那张脸上让自己陌生的神qíng,想到问了之后又能做些什么,好像只能带来更多风làng和难受,又望而却步。
……就该四脚着地好好耕田,看什么仙女。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比喻,岑眠心qíng又莫名地有些阳光,把大腿比作仙女什么的,真是莫名贴切又戳笑点啊。即便在这么难过的场合,也能勾起他心里一丝笑澜。
……虽然有些心酸。
贺少钰手cha着兜,漂亮的眼睛垂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岑眠gān净的眼睛,忽然有些后悔带他来。刚才靠近吧台,岑眠看着他在那些肮脏的东西中间游刃有余的陌生眼神,莫名地挥之不去。
“啧。”gān净的东西就保持gān净好了,贺大少伸出手,在那双看着自己眼睛垂下前捂住,岑眠眨眼时睫毛戳在手心痒痒的。
他只想看这双眼因为看到他而瞬间盛放的火花。
“……呜。”岑眠伸手巴住贺少钰温度偏高的手背,小声却信任地问:“这个阵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对。我说张开才能张开。”贺大少状似凶狠地睁眼说瞎话,感觉到手心刷地扫过的睫毛,才安心地拦腰带着人出了阵。
“……好刺眼。”岑眠蓦地睁开眼,却只看见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从身后的阵法传来。
贺少钰看着岑眠被光迷了眼,那双慢慢张开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倒影,啧,自己真是中毒了。
“……等一下啊喂,别直接扛起来。”头晕啊!岑眠被大腿原地扛起来,只感觉大腿走了很大一步,自己才被放下来,眼前是一大片盛开的拒霜花,中间装点出一间雅致的和式小厅堂,坐垫上坐着面无表qíng的章瑞疾和饶有兴致的贺少清,显然已经看了很久。
刷地回头,岑眠看着来路,那道阵法和这房间之间,居然还有一道黑漆漆却透明的墙,似乎一进入这个空间所有的光芒都会被吸收。
……还好刚才大腿救了他一程,不然他就掉下去那个大坑里了。呜,看起来这么深,根本没有底的样子。岑眠后怕地想着,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
* * *
刚在坐垫坐下,岑眠面前就自动多了一盏茶,里面是香甜花香沿着热气弥散,让人身心放松。
“所以,你们是为了逆鳞来的。”章瑞疾率先以毫无起伏的声音,开启了这个一点都不放松身心的话题。
“不能这么说,我今天不也给瑞疾兄带了一瓶好酒么,还是我辛辛苦苦从我媳妇酒柜里顺的。”贺少清摸着下巴,长眸微眯,手上把玩着那只酒杯。
“少清兄开玩笑了,贫道修行多年,还是第一次见huáng瓜酒。”章瑞疾面无表qíng地把酒杯从贺少清手里解救出来,亲自倒了一杯huáng瓜酒,再一颔首,酒杯自动便回到贺少清手里。
“……噗。”岑眠憋不住,差点被一口花茶噎到,咳了好几下才顺过气来。眼睁睁地看着贺少清喝完了狐仙大人敷脸用的huáng瓜酒。
……实在不敢随便想里面到底被狐仙大人投了多少毒啊。岑眠默默地给表哥点蜡。
“自瑞明去后,我本不yù参与此等俗事。”章瑞疾老茧突出的指节扰动炉内的安魂香,似是借此抒发什么脸上表qíng做不出的感受。
“哦,然后?”贺少钰抱着古刀倚在一株突出的树gān,懒洋洋地问。
“今日得见岑眠小友,想必是贫道命中有此劫数,说了便说了罢。”接触到贺少钰蓦然锐利的眼神,章瑞疾面上依旧无悲无喜,言下却是省去了下文。
“……我?”岑眠迷茫地看着章瑞疾,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逆鳞功用广博世人皆知,诸如引魂、定魂、排兵布阵、甚至死而复生、承载能量等等离奇的传说都有记载,只是却极少人真正试验过其功效,知晓对应方法之人亦是少之又少。”章瑞疾合上香炉,指尖在上头无意味地随意点着。
……这些他都听过,只是眼前的人chuī得更离谱了而已。岑眠捧着茶杯,一口一口浅酌着杯里的花茶,他总不能自己拔了逆鳞来试试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狐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