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条废龙了_狐毛【完结】(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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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笑声像是带电一样,岑眠整个人抖了一下,顿时就苏了,环在贺少钰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暖huáng街灯拉长两人jiāo叠的影子,缠绵悱恻,好不旖旎,然而一个声音却打破了这腻得分不开的氛围――

  “哥哥,你还要亲多久,我要被蚊子咬死了。”欠扁的话以优雅的语气说出,而说话的小孩一身礼服、撑着变成云朵形状的黑伞悬浮在半空看着两人,明明没有椅子,却在半空坐出了小少爷喝下午茶的悠闲姿态。

  更碍眼的,是不远不近跟着贺祁挽的那几辆军车,显然是派来监督他们换班的。

  贺少钰不耐地皱眉,舔走岑眠唇边粘腻的银丝,才冷冷地睨自己没见过几面的弟弟,“你来gān什么?”

  “换班啊,‘爷爷’让我来替你位置看岑眠。”贺祁挽优雅地笑,言下之意就是让贺少钰去湖区,眼睛转向岑眠:“有没有想我啊?”

  “啧,鬼才想你。”贺少钰拧着眉道,手还紧紧牵着岑眠,又问贺祁挽:“你身为守门人一天到晚这么出来‘爷爷’也批准?”说罢也不知是想到了贺长老和弟弟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愣了一下,然而话已出口没有转圜的余地。

  ……守门人?就是上次弟弟说的那个“保安”工作吗,难道在湖区当保安还不能随便走了?

  ……唔,不过现在贺少钰要是去湖区,也是这样戒严,没有批准不准随意出入吧。

  想到这点,岑眠眼睛垂下去,毕竟贺少钰身为族长这么久不去湖区也不妥当,若是这次再不去……

  “鬼要是真的想我就好了。”贺祁挽喟叹般道,然后给了自家哥哥一颗定心丸:“我有我的计划,总之不会害他。就算我的职责不能说,你因此不信我,但青湍总不会害他吧。”

  ……关青湍什么事?!岑眠下意识地往后看,果然尾巴又径自出来了,青湍那片寄居的逆鳞正散发着微弱的青光。

  ……而且,弟弟gān嘛要鬼惦记他。

  “啧。”贺少钰也在盯着那似乎在给自己答复的青光,紧皱的眉却没松开,只是拿出一把钥匙jiāo给岑眠,严肃地捏了一下小家伙细嫩的脸蛋:“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你的命最重要。”

  岑眠接过钥匙,沉吟片刻,才乖顺地笑着点头,目送贺少钰上了不远处的军车,看着车子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这么消失在了小区里,那笑得弯起的眼底分明隐藏了那复杂的担忧。

  “走吧,像我以前说的,多关注一下你自己。”贺祁挽还拿着伞悬在半空,意外不明地说,小手伸过来。

  “……我?”岑眠想起弟弟三番四次的暗示,一头雾水地搭上小孩的手,却被天旋地转的空间jiāo错激起尖叫:“啊啊啊!别在小区用瞬移法术啊喂!”

  * * *

  搭上贺祁挽的黑伞瞬移回家,岑眠还沉浸在晕车想吐的感觉中,前者已经优哉游哉地开了门在空dàngdàng地客厅寻找着什么。

  “你要找什么?”岑眠揉着翻腾的胃,在后面跟上。

  家里空dàngdàng的,贺警督去了禁区,师兄就很少回家了,而陆离和陆隽自然跟着山神爷爷打头进的禁区,现在贺少钰也走了,自然就没人了。

  “唔,这个。”贺祁挽小手一摊,贺少钰留给岑眠那枚钥匙就被牵引着从岑眠身上冒出来,落到了他手中。

  “……那个不能…”岑眠看着贺祁挽就要去开大腿那堆加密卷宗的动作,下意识地道,然而却不及对方手快,眼睁睁地看着贺祁挽用那枚钥匙打开了柜子。

  “……翻。”岑眠小声说完最后一个字,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袋。

  ……所以大腿留下这枚钥匙就是要让自己看这些加密卷宗的吗。岑眠看着已经无法挽回的局面,按捺不住心里的愿望,自己给自己做着心理工作。

  毕竟他也想看很久了,无奈里头牵扯到湖区的事,很多贺少钰之前都没有让他看。

  本来吧,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没有这么顺摊,然而搁在酷似贺少钰的贺祁挽身上,立马演变成了一龙一鸾坐在沙发上,吃着小零嘴,看着贺大少的那些加密卷宗。

  看到这些卷宗岑眠才知道贺大少在这件事上花了多少工夫,除了指正孟涂的那些证据,里头甚至已经有具体的湖区实验室线路图、孟涂的家族谱系及年历、上古尸首卷等等。

  要知道这一个月贺少钰几乎和自己形影不离,并没有进入过禁区深处,而且看这些资料,很多是从各家机密、凶shòu嘴里和民间禁书里撬出来的,其间艰辛不言而喻。

  和岑眠不同,贺祁挽第一眼就从那堆录像带里抽出了最新的一卷,cha进播放器,按钮一按,电视马上亮了起来。

  “这是……”岑眠呆呆地看着屏幕上匪夷所思的场景,分明是自己呆过的熟悉之地,却全都是没见过的事物。

  “你们离开之后的录像。”贺祁挽吃完小甜饼之后习惯xing地泡红茶。

  屏幕上最先出现的是陪审团和山神爷爷去往的那个私庭下的实验室:规划整齐的实验室几乎望不见底,纷繁复杂的管道jiāo错,却全都是将炼化的妖怪输送到同一个方向――

  湖。

  然而岑眠却无心关注这和湖区极近的选址,他最先想到的是夏飞的案子,然后是刀劳鬼。这里头的器具全都和夏飞案子里管理的器具一模一样,想必当时夏飞就是因此而被构陷。

  而刀劳鬼,案发时间已经太早,可是五感在这方面才敏锐的岑眠一眼就看到那个残留刀劳鬼碎屑的聚魂灯。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可是即便是S市这样的六朝古都,也没有多少只。何况还要符合抓捕现实的,也就只有自己出卖给洛子琛的那一只。

  “……为什么?”岑眠愣愣地看着继续下去的庭审,脑海里还是刚才的画面,“作为山神,不应该友爱生灵吗,孟涂为什么要为了湖区里面的东西做这样的事?而且……”

  “继续,不错。”贺祁挽嘉许地点头,浅啜了一口红茶,优雅的姿态不变,却把骨瓷杯放下了。

  “而且,太奇怪了,以前的孟涂明明生xing温良,怎么会突然说变就变呢……跟变了个人似的。”岑眠说出最后一句话,心里一动,似乎想到什么,却还是低了头,给贺祁挽勺了一块方糖,替他放进红茶里。

  他在记忆里见到的孟涂的确娶了游女没错,最后也是在湖区xingqíng大变,可总不能莫名就整个人六亲不认、xing格记忆都完全改变吧。

  而且那样的力量,岑眠回忆起之前蒙双氏案子里在厕所和孟涂的jiāo锋,还有庭审上明明已经宣判判决,这人却还能从密不透风的的私庭化作影子凭空消失,恐怕是连贺少钰都做不到的。

  “湖区到底有些什么……”岑眠喃喃,是什么让一个曾经温良的山神蜕变如斯,无论言行还是举止都不符合自己本来的立场。

  “你很聪明嘛。”贺祁挽喝了口加了方糖的红茶,满意地笑,却没说岑眠聪明在哪,只是回答:“你不是在哥哥记忆里看过了吗,青龙赤血阵啊。”

  “可是那个不是就把那位邪神压制住了吗。”岑眠不明所以,看着电视屏幕上反复播放的画面背后生寒。

  ……虽然他知道不可能,不然现在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来的。

  “这样的大阵一出,湖区风水早废了,因着龙王凤主在才持续了这么些年,早就撑不住了。”贺祁挽看着岑眠心有余悸的表qíng,显然知道他想起来过去的蛛丝马迹,再道:“青湍选中你的那一刻,就意味着这个阵支撑不住了。”

  “难怪……”岑眠想起在灵医院梦到青湍时的他说的话――

  「“如今逆鳞之主觉醒,吾之旧位,终有人继;洪荒后患,有望得解矣。”」

  ……那个“旧位”,自然是指灵主。“洪荒后患”难道指的就是这位邪神觉醒吗?岑眠心里有种被攥住命运的毛骨悚然,这么说,一切一开始就已经算好了吗……

  “你也不要觉得愤怒,我们又不是棋子,宿命这种事,最后还是抵不过人为的。”贺祁挽慢悠悠地啜着红茶,继续道:“哥哥第一次觉醒涅,无意给了被压制的那位力量,这也是‘爷爷’苛待哥哥的原因之一吧。”

  ……这也不是贺少钰能控制的啊。岑眠咬唇,对贺长老的作为不敢苟同。一想到贺少钰,心里就生疼。

  “大家长嘛,”贺祁挽像是想起了关于自己的什么,笑了一下,才回到岑眠身上:“就像你之前间接帮那位邪神找到青湍封印在四shòu里面的躯体,我和哥哥都觉得不是你的错,‘爷爷’却老不放过。”

  ……所以贺长老讨厌自己和他脑补的那些豪门恩怨原因完全不沾边儿吗。岑眠忿忿地咬唇,又有些内疚地问:“你的意思是,之前那些躯体就是那位邪神的ròu身?”

  青龙赤血阵一成,龙王丢了ròu身飞升,只留下逆鳞守阵;凤主在业火中化为灰烬,沉寂千年。而罪魁祸首魂归湖底,尸首被封印于四凶之中。

  直到阵法松懈,邪神觉醒,逆鳞选中自己,命轮重新转动,才有了现在这一系列的四凶出现、凤主觉醒、龙族葬身湖底……

  ……只是为何蒙双氏之后,青湍就说已经完成了第一步,这个第一步竟然是为了释放邪神的ròu身吗?可是,龙王却一直没说第二步是什么。岑眠回忆着,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是的。”贺祁挽看着岑眠垂眸托腮、若有所思的表qíng,闻着鼻端茶香,和远处徘徊的铃铛对视,还好贺少钰不在这,不然自己恐怕会和铃铛一样没有机会告诉岑眠吧。

  “可是,青湍说的,龙族灾厄和洪荒后患,和我有什么关系?”岑眠忐忑地说着,左手按着有些发抖的右手,却发现两只手都抖得不行。

  ……自己除了剩下一片逆鳞,还有什么用处呢,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了。而没有逆鳞的灵主,岑眠想起青湍死去那一幕,qiáng悍如龙王都如此,何况自己……

  “我不知道,不过你身上背负龙族的修为,迟早要还给他们,估计这就和龙族灾厄有关吧。”贺祁挽头一次垂下视线,看着红茶里静悄悄的水面,继续道:“至于洪荒后患,的确是那位邪神不错,解决办法也的确与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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