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龙[种田]_万山横【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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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禾在镇上呆了有段时间了,知道凉石镇人最重声誉,沈宝成又极要面子,不用猜就能想到当时闹得何等jī飞狗跳。他翻个身,看着沈琳说:“你当时怎么不跟他好好解释呢?”

  “那时候不是叛逆期吗?他托人带信,让我回家,我偏不想如他的意!老头子想去找我,又离不开这几亩山,拖了段时间,――我这不是又跟你爸好上了吗?我就回来,跟老头子说想结婚,结果他抵死不同意。”

  “为什么呀?”秋禾坐了起来,“因为爸爸年纪太大吗?”

  沈琳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你爸碰到我的时候,还没离婚呢。”

  秋禾又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说:“你是、你难道是第三者?”

  沈琳倒也不屑置辩,笑了一下说:“我不cha足,他跟前妻关系也一直不好。不过后来你爸死活要离婚,也确实是为我。结果这边老头子不同意。我不管,自己去扯了结婚证,把他越发气了个死。他说我在外头为了钱勾引野男人,连脸都不要了。我一气之下,跟他对着吵了一架,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虽然沈琳只用三言两语带过,秋禾却能猜出当日父女俩的争吵有多激烈。相骂无好话,估计什么难听话都说出来了,才会导致父女多年的反目。他在沈琳身边躺下,手指绕着沈琳的一绺长发,轻声说:“妈妈,我知道外公冤枉了你,你才不会为了钱去勾引男人。”

  沈琳瞅瞅自家乖顺贴心的大小子,很欣慰地笑了,打趣说:“哟,偏偏你就知道了?那时候你还没影儿呢。”

  “我就是知道,”秋禾闷闷地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沈琳叹了口气,说:“不好说,倘若你爸是个穷光蛋,说不定我真看不上。想当年你妈也是酒店一枝花好不好?只是那时候一个人在城里,确实又辛苦又孤单。你爸那人吧,年纪虽然大,可懂得疼人,又舍得花钱讨好我,我这不是以为自己找到倚靠了吗?结果呢,屁!事实证明,靠得住的人也就只有自己。”

  秋禾不gān了,撒娇放赖说:“明明还有我!我难道还靠不住?”

  沈琳笑起来,忍不住在秋禾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是啊是啊,可不是还有我儿子吗?以后养老全指望你啊。”

  “嗯,”秋禾郑重点头,“我以后有了钱,就给你买大屋,买好车!”

  “好!”

  “等到了巴黎时装周,让你去国外扫货,想买包买包,想买鞋买鞋!”

  “那不成,你妈不懂法国话!”

  “笨!给你雇个翻译不就行了?”

  “那要得!”

  ……

  后来两人都不说话了,默默地躺了一阵。沈琳近来日夜cao劳,人很辛苦,没多久竟睡了。秋禾却睡不着。他翻过身,细细看着沈琳的脸,发现那熟悉的眉眼间,竟不知何时有了细纹。

  那一刻,他真希望自己立马就能撑门立户、顶天立地,好给身边的女人一个稳稳的依靠。世人曾经亏欠过她的,到时候都由他来双倍补偿。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如果那一天能早点到来就好了。

  ☆、赔偿

  第二天一早,沈宝成在饭桌上听沈琳说要走,顿时象苦守寒窑十八年却惨遭遗弃的怨妇,把筷子重重朝桌上一搁,早饭也不吃了,拄起拐杖进了卧房。

  沈琳也不理他,还使眼色让秋禾别去劝。母子俩接着吃早饭。饭后收好行李,秋禾帮着把箱子提到院子里,沈琳说:“过几天你过生日,我尽量往回赶,实在来不及也就算了。先跟妈说说,想要什么礼物?”

  秋禾想了想,说:“那你给我买个好点的相机吧。我想开个网店,得要个专业点的设备。”

  沈琳切了一声,说:“败家子!知道好点的相机要多少钱吗?就会瞎折腾!”

  秋禾便抱着他娘的胳膊撒娇:“别小气嘛沈总!要不你从我零花钱里扣好了,反正镇上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听他这一说,沈琳又觉得,让孩子呆在这偏僻地方着实受委屈,她想了想说:“下回回来,我就到县城去买套房,到时咱们住过去,看你能不能适应那里。”

  秋禾忙说:“不用这么急,我住这儿挺好的。”

  “好个屁!”沈琳瞥一眼屋里,放低声音说:“上个厕所都得跑几里路,哪里好了?”

  母子俩嘀咕了一会儿,秋禾便送沈琳去车站。走之前沈琳隔着窗户,对屋里喊:“爸,我走了啊!”

  里面鸦雀无声,老爷子估计还怄着气,沈琳便又说:“你在家自己也当心身体,别弄感冒了,到时候还不是给我添麻烦!”

  秋禾一听,忙扯着沈琳就走,临出门时听到窗户响,回头一看,就见老头子站在打开的窗户里头,鼓着两腮瞪他们,跟只气*蛤*蟆一样。

  沈琳忍不住偷笑,两人走出一段后,秋禾说他娘:“你不惹他说你两句,浑身上下不舒服,是吧?”

  “老头子自己犟拐,怪我咯!”沈琳说着,要拧秋禾的嘴,“你护着谁呢?我才是你妈!我一泡尿一泡屎地照顾了你十七年……”

  “行行行!”秋禾告饶,说:“石榴姐,小弟以后是您的人,为您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总行了吧?”

  母子俩一起去了车站,秋禾一直等沈琳上了车,又眼看着车走远了,才依依不舍往回走。进了院子,就见沈宝成坐在檐下的椅子上,闷闷地抽着烟。

  秋禾忙过去把烟夺下来,丢在地上用脚捻了,说:“出院时医生怎么跟您说的?不自觉!”

  他外公挨了一顿呲,脸上有些讪讪的,舔舔嘴不说话。秋禾进屋拿了个苹果,削好皮递给外公,老头子接在手里,没有吃,瞟秋禾好几眼,才问:“你妈怎么想起来在县城买房?”

  秋禾在他旁边坐下,说:“妈说您年纪大了,往后少不了要人照顾,您又不愿意去省城,所以她只好把家搬回县城来。离您近点,以后方便些。”

  老头一听,这不是说他老了不中用么?立刻梗着脖子嚷嚷:“我不要人照顾!我自己好得很!”

  “拉倒吧您!”秋禾给自己也削了个苹果,边吃边乜斜着眼瞪老头,“现在是好,过五年呢?十年呢?不是我说您,我妈先服个软,您也见好就收吧,两人总别别扭扭的,也不怕人笑话!”

  老头不吭声,埋头吃苹果,脸色却很不服气。秋禾吃了会儿苹果,又说:“外公,我妈昨天都跟我说了,她以前在酒店里,那是跟人推销酒水,是卖酒的,不是给人陪酒来着。”

  沈宝成怔住了,脸上半信半疑,半天才说:“她跟你说的?我问了她好多回,她咋不跟我说这话?”

  “她那不是祖传的犟么?别人越是冤枉她,她越懒得解释。再说,您那时候正在气头上,她说了您就会信吗?”秋禾停了停,心里酸涩起来,又说:“还有,我爸爸跟妈认识时也没什么钱。他那时候在省城开了家小小的打字复印店,也就能糊口而已。后来是妈妈把店接过来,经营了好多年,才有了现在的印务公司。您都不知道我小时候她多么辛苦……”

  说到这里,秋禾鼻子发酸,便停住了,站起来去了卧室。沈宝成独自在小院里坐着,半天没动,良久,才抬起手来揉了揉脸。

  秋禾正好从窗户里看见,又自悔话说得重了,惹外公难过,正要出去解劝两句,只见白川从屋外走进来。

  白川一进门,就看到沈宝成一脸怅茫地坐着,眼仿佛有点红,像是哭过,――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他立刻一惊,蹲到沈宝成跟前问:“怎么了?”

  沈宝成自觉失态,忙撩起衣袖擦眼睛,qiáng笑道:“没啥!刚才有个蠓虫飞到眼睛里了,我揉了揉。”

  白川看他不yù多说,也不好勉qiáng,便问:“石榴娘娘和秋禾他们呢?”

  “一个刚走了,一个……”沈宝成说着,朝屋里喊:“秋禾,白川来了。”

  秋禾便从屋里走出来,白川看他眼眶隐隐也有些红,猜到是因为沈琳走了,这一老一小心里难过。他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好把手里拿的东西递给沈宝成,说:“挖了一棵野山参,给您炖汤。”

  那野山参比胡萝卜粗点长点,根须俱全。沈宝成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十分惊诧,说:“这么大个头,怕是上了年头的老参了,想不到咱们山上也还有!这东西太金贵!你留着自己吃!”

  白川不以为然道:“我吃了也白搭。您跟秋禾才要多补。”

  秋禾听说是老参,也凑过来看,说:“原来这就是野山参,在哪儿挖的?这个是不是很值钱?”

  沈宝成和白川一起看他,过了一会儿,沈宝成才说:“普通野山参都贵得离谱,更别说这么大的了。我们这片山上以前也有,早就叫人挖绝了。我还是小时候看到贩子收过这么大根的。”

  白川便说:“以后我再找找,山里只怕还有。”

  沈宝成把参递给秋禾,又吩咐说:“既是白川给了,你好好收着,别叫人看见。晚上睡觉前,切硬币厚的一小块,放到砂锅里加水,拿小火炖一夜,再搁上点蜂蜜早上喝。别切多了,野山参药xing烈,放多了人受不住。”

  秋禾答应了,郑而重之地把参拿到厨房,藏进碗橱里去了。沈宝成拄着拐站起来,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忽然抖擞jīng神,对两个孩子说:“今年收上来的红薯多,我们来熬红薯糖,做糖果子,好不好?”

  白川立刻说好,秋禾却是从没听说过这种吃食,不过看那两位兴致勃勃,便也积极响应。沈宝成于是指挥两个孩子洗红薯、泡小麦,又从西厢里翻找出一个炉子,刷gān净了放在院子里。

  做糖果子先要用到米花。到了下午,吃过了饭,白川生了炉子,沈宝成搬把椅子坐在旁边,亲自炒起了米花。

  凉石镇人每年收了糯米,都会把颗粒完整的挑出来,蒸熟后摊在席子上晾gān,再用手碾成一颗颗米粒,密封收起来。要吃时,把这种米放到锅里翻炒,炒得每一颗都炸开了,就成了又白又脆的米花,就这么gān吃或做汤做点心,都很受欢迎。秋禾守在炉子旁边,看外公变戏法一般,炒出雪白喷香的一锅米花,忙跑进厨房拿了勺子,给白川一把,两人围着米花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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