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龙[种田]_万山横【完结】(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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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天色已黑,花娘娘和几个妇女在院子里支了桌椅,招呼来帮忙的人吃晚饭,又单另起灶,煮了几个糖水蛋,分别让人端给沈评宝成和秋禾。

  秋禾按沈宝成的jiāo代,逐一给人敬了酒,表达了谢意,等回屋时,已经是力尽神危,把药瓶拿出来,再三再四朝嘴里喷,胸中却是憋闷异常,那唇色渐渐泛上紫色来。白川正端着碗jī蛋羹走来,看势头不对,立刻悄悄把老丁叫了进来。

  老丁扶着秋禾手腕诊了一回脉,脸色十分难看,转脸对白川说:“把我放在堂屋冰箱边上的那小包拿来!”一面又朝秋禾低声道:“把你那药扔了,把衣服脱了!”

  秋禾又开始喘,这回连药也止不住了。听了老丁的话,便把药瓶放在一边,脱了上衣躺在chuáng上。白川把老丁的包拿进来,又掩上房门,准备给老丁打下手。

  老丁出去洗了手,拿酒把银针泡着了,在秋禾喉头摸了片刻,对白川说:“记住,这是清喘xué,在廉泉、天突之间,手指摸上去有抵触感。”

  一边说,一边右手持针,缓缓扎下。接着又扎另几个xué位,白川在旁一一记下。过了片刻,秋禾呼吸声渐渐清朗,哮鸣音也没先前那么重,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老丁说:“这也只是缓解症状罢了,治病还得靠药。明天我配了拿过来,以后记得顿顿煎给他吃。”

  白川点头答应。看秋禾迷糊要睡,知道这是老丁扎了安神的xué位,忙放轻手脚,给他搭上被子。老丁取了针,两人把房里收拾了,关了灯,悄无声息出来了。

  这时院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见老丁和白川出来,花娘娘和灶上的石婆婆忙端出饭菜来让他们吃。老丁边吃饭边看了眼沈宝成卧房,小声问:“那边怎么样?”

  花娘娘轻叹一口气,说:“劝了半天,好孬喝了半碗jī蛋汤。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熬过这道坎……”

  老丁便不再说话,默默吃饭。白川把大圣从后面小屋里牵出来,拌了一盆饭放在面前,也坐下吃饭。几个妇人收好家什,便各自回家了,只剩下厨房里吃饭的两人一狗。

  老丁扒了几口饭,便搁下了筷子,对白川说:“你查过了吗?那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川也放了碗,垂眼看着桌上筷子,说:“张发财那帮人gān的。”

  老丁之前就暗自猜测,沈琳的事只怕跟镇上那场拆迁风波有关,但听到白川确认,还是怔住了。

  他下意识地摸烟,说:“你确定?”

  白川没作声。老丁呆立良久,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是也在怪我?当初若不是我拦着你,不让你动那帮畜牲,哪里会出今天这事!”

  白川转头看着窗外黑色,面无表qíng,说:“不怪你,怪我自己。是我无能,护不住他们。”

  老丁摸出根烟来点上了,抽了一口,沉沉地说:“有时候我也疑惑,祖宗上千年传下来的规矩,当了狩师,就要守护天下苍生。可事到如今,再回头看看,我们到底在守什么?”

  白川嘲讽地笑了一下,说:“你守护的那些人有多贪婪,你是第一次看到?”

  老丁默然无言,半晌才说:“你现在要怎么办?”

  白川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你说!”老丁说。

  “那些人觊觎这片山林,不是一天两天。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白川回头看着他,说:“即使你对我严加看管,若我耐心告磬,也会不计代价,把这些人种下的恶果百倍奉还。――你不希望有这一天吧?”

  老丁一时说不出话,白川继续道:“狩师这职业相沿多年了,为何不换个工作方法?你守我,不如守好这片山,你总该知道,若没人打扰我,我根本不屑于对你们人类出手,更何况,现在我还有秋禾。”

  “……守山?”老丁抬起头,边摸着大圣的头,边灼灼盯着他问:“怎么守?”

  “我会把山地的部分权益转给丁家,作为报酬,再有人来寻事,你们丁家出面解决。沈家爷孙的安全也由丁家负责,不能有任何闪失!”停了停,白川又说:“你若能做到,我会安份守己呆在这里,护佑凉石镇一带风调雨顺,绝不兴风作làng搅扰百姓。”

  老丁十分震惊地看着白川。身为一个狩师,他非常清楚灵shòu对自己的地盘有多看重。可如今,这条他追着看守了上十年的白龙,竟然提出要死对头来看管守护自己的地盘!他就不怕他们转身陷害他吗?

  他想了很久,才说:“你肯对丁家如此信任,我十分感动。但此事关系非小,我要跟丁家的现任家主商量了再给你答复。”

  白川淡淡道:“别感动。我会跟你们签协议的。想拿山地做买卖,不成!”

  老丁狩猎半生,这还是第一次有望打开工作新局面,想到以后,不禁兴奋起来,说:“我会说服丁家的,听起来,丁家要做的事还很多。”

  白川稀薄地笑了笑,说:“要守护苍生,总该多做点象样的事。”

  老丁站起来往外走,说:“我明天联系了告诉你,顺便把药带过来,今晚你在这里守着?”

  白川点头。这边爷孙俩都要人看顾,更何况秋禾病qíng未愈,夜里再发了哮喘,须得有人施针。

  老丁便摸了摸大圣,告辞回家了。白川待他走了,准备关门,老丁却又回头,问:“那张发财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白川冷冷一笑,说:“你放心,我不会去杀他!他不配!按照你们人类的规则,这种人难道不应该有比死更悲惨的下场吗?”

  老丁看着他,白川咬牙切齿,说:“我要他眼睁睁看着家财散尽、众叛亲离!我要他象一条人人唾弃的野狗一样活着!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成!爷爷和秋禾受的苦楚,我要他十倍百倍地偿还!”

  ☆、取证

  半夜里秋禾果然又发了病,他哽咽着,喘得厉害,却魇在梦里醒不来。白川小声叫他的名字,把他轻轻摇醒,秋禾张开眼,看见是他,扑过来紧紧抱着,把头埋在他怀里,一会儿面前衣襟就湿了一大方。

  白川抚着他的背,拍了半天,又让他躺平施针。几针下去,秋禾才渐渐喘匀了。等收了针,白川依旧在他身边躺下,问:“刚梦到什么了?”

  秋禾呆呆看着顶上的天棚,好一会儿才说:“我看到我妈了,她……”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说:“她全身都烧伤了,跟我说好疼……”

  白川闭了一下眼,抑住汹涌而来的泪意,给秋禾擦额上的冷汗,说:“她已经回了家,都过去了……”

  秋禾不说话,只是疲惫地合上眼,直到白川以为他睡着了,却又突然睁开,声音毫无睡意,问:“你查得怎么样了?是他们gān的吗?”

  白川看着头顶天棚,说:“是。”

  秋禾霍然转头盯着他,双眼灼亮得可怕,说:“你都录下来了?”

  白川把他晾在被子外的手放进去,说:“现在还不能动手。一段录音,无法说明什么,张发财完全可以把罪责推给手下人,到时我们还是拿他没办法,反而打糙惊了蛇。”

  “那要怎么办?”秋禾呼吸又急促起来,说:“难道就让那帮该死的混球逍遥法外?”

  “急不得,”白川隔着被子拍拍他,说:“过两天,你病好一点,我就去县城搜集证据。这些年张发财作下的孽,我要全找出来!撞人的那辆车也必须找到。这些人,我一个也不放过!”

  秋禾不再说话,只在被子里默默握住了白川的手。

  他真是恨死自己了!这可恨的病弱之躯,拖累了沈琳,拖累了外公,现在,连白川都受到拖累!他恨不得自己一夜之间好起来。

  然而到了第二天,他的病qíng不仅没好转,反而轰轰烈烈发起烧来,嘴唇都烧得开了裂。哮喘倒是止住了,却又开始咳嗽。老丁过来切了脉,不敢说他哀毁过度,只说:“这是这一阵太??狠了,如今发作出来也好。看着凶险,其实不打紧。”

  秋禾昏昏沉沉躺在chuáng上,倒把沈宝成bī出了一股子jīng气神。老爷子挣扎着起了chuáng,每天忙着整治饭菜、顿顿熬中药,端到秋禾chuáng前,守着他吃喝。虽然忙碌,气色竟比头两天qiáng,老丁和白川见了,稍稍放下心来,索xing把照顾病人的活计都丢给了他。

  展眼就到了chūn忙季节。镇里家家户户开始忙起来,割冬小麦,打油菜籽,紧接着又要整地cha秧。沈宝成却顾不上这茬,天天忙着照顾外孙。白川白天去山上采药,晚上也经常不见人影。等别人家小麦都收进了仓,银杏谷旁边,沈家和林家的麦子却huáng在地里,迟迟没人去收割。后来还是石老六看见了,邀了老刘老孙等人,悄没声地跑去割起了麦。等沈宝成和白川得到消息时,几块地的小麦已经割了一半了。老爷子心里甚不过意,忙叫了白川,跑了去和大伙儿一起割麦子。大家说说笑笑,打伙子割了麦,装上车,花娘娘又送了饭来,就都蹲在田埂上,热热闹闹地吃饭聊天。

  农村人只要手里有活计,心里就有盼头。一场chūn忙下来,沈宝成虽然cao劳,可也不再有闲功夫想些伤心事了。就连秋禾,刚能从chuáng上爬起来,就被支使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白天忙累了,晚上便也能睡个囫囵觉。

  秋禾病稍好了些,就给县城的小志打了电话,托他在公安系统找找熟人,想调阅出城路口的监控。小志朋友遍天下,想了想说,他正好有个姓胡的哥们在jiāo警大队,可以请那人帮忙。秋禾于是和小志约了时间,亲自到县城去了一趟。

  小志邀了快递公司的秦经理作陪,定下一家餐厅,要请胡哥吃饭,秋禾又买了两条高档烟和两瓶高档酒提过去。那位胡哥刚来赴宴时,听秋禾说亲戚被撞伤,想通过监控查找一下肇事司机,表qíng十分为难,直说这事难办,因为视频监控禁止外人调阅。但架不住饭桌上几杯酒一喝,又被秋禾奉承着,口风松动了许多,说:“一看就晓得,小沈是个懂事的娃儿!算了!谁叫你今天碰到胡哥!今天我豁出去了,这个忙咱一定帮!”

  最后秋禾抢着结了帐,又把烟酒塞到胡哥车里,胡哥就更慡朗了,愤然说:“妈拉个巴子,这些无良司机,撞了人还想跑!要是找到了,叫几个人去搞死他!”当天下午就带秋禾去看了监控。

  沈琳出事的路段上虽然没有视频头,但出城的几条路上都装了监控。胡哥把秋禾要的视频调出来,让他慢慢找,自己则在后头寻了条沙发,倒头睡起了午觉。秋禾就在满屋酒气和鼾声里,把视频打开,盯着画面细细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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