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让男人产生现在这种状态的缘由,必然是在医院里发生的。
他放下手中的水杯,走出了诊室。出门的瞬间,他回头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前的廖若煜。
他仍在发呆,连他的离开都没有发觉!
苌楚有些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事,竟然让男人如此失魂落魄?
站在门口想了想,苌楚径直走向了护士站。
在这里和廖若煜走得最近的,一个是同科室的医生李俊凯,一个是护士小陈。李俊凯对廖若煜有着别样的心思,且对他怀有很深的敌意,他能感觉得出来。他敢肯定李俊凯就是娄魂说的,觊觎他家男人的那个同xing,这也是他每日必来医院陪着廖若煜的另一个重要原因。现在廖若煜有心事,他当然不会傻到去问李俊凯,那便只有小陈可以询问了。
把小陈拉到楼梯口说明了来意,小陈也有些疑惑不解,她甚至没有觉得廖若煜有心事――廖医生不是挺正常的嘛!
但看到苌楚那明显担忧的目光,小陈只好安慰道:“廖医生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呀,从早上来医院后,只有我到过他的办公室。前来看诊的那几个我也都见过,都是廖医生的病人,应该是不会让他出现这样的反常的呀!”
苌楚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看来从小陈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正yù离开,小陈却忽然“啊”了一声。
苌楚被他吓了一跳,小陈有些抱歉地冲他笑了笑道:“我想起来了,早上我把一些预约病人的资料和病历给廖医生送过去的时候,廖医生按照习惯随意地翻了翻。我记得当时他的脸色就好像有些不对劲,却没有太过留意,要不是你说廖医生有心事,我还想不起这么一个细节呢!”
苌楚的眼皮跳了跳,直觉告诉他廖若煜的反常必定和这几份病历有着莫大的联系。
他问小陈:“那个你说的病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那里面都是些什么内容?”
“嗯……”小陈偏着头想了想,“病历大体都是一样呀,就是病人的基本信息、病史、病程记录啥的,没啥特殊的啊!不过,病历中有几个人倒是陌生的,大概是第一次来找廖医生。”
苌楚点了点头,看来问题就在那几份病历上了,然而普通的病人又怎会令廖若煜如此反常?想来,那人必定是和廖若煜有着千丝万缕的一个人。
告别了小陈,苌楚又回了廖若煜的办公室。廖若煜见他从外面进来,还有些好奇:“咦?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苌楚失笑,自己出去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发现,这个病人究竟是谁?苌楚此刻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此人的庐山真面目了。
☆、第 27 章
他有些无奈地走上前,倒了杯水放在廖若煜的面前,这人,就为了这么点事,一上午都魂不守舍,连水都没喝一口。
“出去活动了下筋骨,找小陈聊了会儿天儿。”苌楚微笑着看着他,没有提他走神的事。
廖若煜握住他的手捏了捏道:“是我不好,把你给忽略了。”他抬眼看了看苌楚,yù言又止。
苌楚心中一动,上前抱住他温声道:“怎么了?一上午都在走神,是不是有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你看出来啦?”廖若煜顺势靠在了苌楚的身上,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苌楚弯着腰搂住他,没有催促。好一会儿,廖若煜才叹了口气,轻声道:“苌楚,我上高中的时候……”
话刚说了一半,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小陈正抱着文件和病历本站在门口,神qíng一本正经,仿佛并没有看见办公室里拥抱着的两个人。
廖若煜被吓得不轻,他也是心神不宁大意了,他们医院科室的门从来不关,各个医生的办公室的门也必须保持随时敞开的状态。现在他和苌楚的举动如此亲密,万一被医院里的其他人看到,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幸亏小陈早已知道他的xing向,他暗自庆幸。不过此时小陈的神qíng是一反常态的严肃,廖若煜知道,她必定是带了人过来。看时间,那些预约的病人也该到了。
或许,就是那个人也说不定呢!
他忙放开抱着的苌楚的腰,坐直身子配合着小陈道:“哦,小陈啊,是预约的病人到了吗?”
苌楚知道廖若煜的苦衷,倒也没有多想,若无其事地走到一旁的小沙发前坐了下来,拿起方才没有读完的那本书看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忽略廖若煜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看来十有八/九,事那个让廖若煜心神不宁的人要登场了。
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先不说这人究竟和廖若煜有着怎样的恩怨,单单是廖若煜被其扰乱心神而把自己抛在脑后这一点,就让他十分的不慡。而男人好不容易下决心要跟自己袒露心扉了,这人又不识趣地踩着点出现了!
苌楚垂着眼,掩下了眼中汹涌的杀意。在这里他不能有什么举动,他知道,但找机会让这人吃点苦头还是可以的!
门口的小陈见他们各自回到了座位上,才不紧不慢地对门外等着的病人家属道:“席先生,请。”
听到这声“席先生”,苌楚眼角的余光瞥见廖若煜的身子似乎顿了一下,随即,门外的人跟着小陈走了进来。
苌楚看见廖若煜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继而又挂上了那种无懈可击却又拒人千里的笑容。他从容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进来的一家三口中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伸出手道:“还真的是你啊席晨,我看见侄女的病历时,还以为是同名同姓之人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语气很熟络也很热qíng,仿佛真的是无意间遇到多年不见的故友,言语间透着惊讶和喜悦。但偏偏,这份熟稔中又透着股隐隐的疏离,苌楚甚至从廖若煜笑眯眯的眼睛里看出了抗拒,这总算让他持续了一个上午的不快消散了许多。
那个被称作席晨的男人仿佛没有想到廖若煜会是这样的反应,有些发愣握住廖若煜朝他伸过来的右手,看着廖若煜下意识地道:“你……你变了!”
廖若煜的笑容不变,抽回手示意他们一家坐下后才道:“踏入社会,不改变怎么行?席晨你的变化也不小,看来是娶了个贤惠的妻子啊!”
这话倒是把席晨一家都夸到了,席晨的妻子是个瘦小的女人,正抱着他们的女儿坐在沙发上,听廖若煜这么说,便抬头客气地对他笑了笑。
席晨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人不似刚才那般失态。但他脸上不明显的失落,还是足以让有心人看出端倪。
听了廖若煜客套的话,他gān笑了两声不自然地道:“哪里,哪里。”心里正琢磨着如何转移这令他不舒服的话题,转眼便看见了办公室坐着的另一个人,他顺势自然地转头看着苌楚,问廖若煜道:“小煜,这位是……”
小煜?苌楚挑起了眉,叫得这么亲热,他都没这么叫过!
廖若煜的眼中同样闪过了一丝不快,他看着苌楚,笑着道:“他是我的朋友,苌楚。小楚,那边的柜子里面有茶叶,你离得近,就帮我为大家泡杯茶吧!”
这样熟稔无间的口气和廖若煜看着他时暖暖的笑容让苌楚顿时心生愉悦,他也冲着廖若煜笑了笑,便认命地起身为大家泡茶去了。
他们二人间的氛围自然又和谐,眼神jiāo汇时的那种亲密,丝毫没有让外人cha足的余地。席晨有些怔然,进而皱了皱眉,他们,是自己认为的那种关系吗?
身为地界至高无上的魔尊,苌楚自然没有亲手泡过茶。不过,没吃过猪ròu还没见过猪跑么?这么点小事,难不倒咱们智商超然的魔尊大人!
他甚至非常贴心地特地为席晨的女儿准备了一杯温开水,在端上桌的时候,换来了廖若煜赞赏的一笑。
一开始席晨以为他们是在演戏给自己看,但现在看他们之间那种自然的默契,却突然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拉了拉自己的领带,莫名有些烦躁。
不过他毕竟是带女儿来看病的不是?只是廖若煜的表现和他印象中的大相径庭,才让他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而已。
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他不信他多年在职场打拼出来的魅力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想到这他的心平静了些许,他整了整衣袖,恢复了一派风度翩然的样子。
不远处的苌楚看他这个样子,不禁感到好笑,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他曾经看男人的日记时,知道他在高中的时候有过一段恋qíng,而且对方还是个同xing。只是那时的廖若煜虽然奋不顾身地出了柜,满腔的爱意却换来了痴qíng错付。他的勇往直前,使得他的男友对他退避三舍,恋爱时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都成了一个笑话。
甫一出柜便被一脚踢开,这几乎成了当时学校里每一个人口中的谈资和笑料,那时的廖若煜本来就腼腆内向,如此一来,使得原本就不善jiāo际的廖若煜更加的孤僻。这种被排斥被嘲笑的日子,直到廖若煜考上大学后才逐渐从他的生活中消退。
这些都是苌楚从廖若煜日记里的只言片语中推想出来的,至于后来这人如何了,廖若煜没有再提及,苌楚便也无从知晓。只是今天看来,这人大概是结婚了,生活过得,似乎还蛮舒适。
苌楚看向手中的书,垂下了眼帘。
廖若煜倒也没有继续和席晨寒暄下去,他看着沙发上的母女俩道:“嫂子,我上午看了妙妙的病历本,发现她只是扁桃体易发炎症,并没有其他的病症出现。而且看得出来,那个给她诊治的医生很负责,病历记录得非常详细,对妙妙的病qíng掌握得很jīng准,实在是没有转院治疗的必要啊!”
所以,好端端的,你来我这儿看啥病?
席晨的妻子看了眼在一旁喝茶的席晨才道:“席晨说这家医院有他的老同学,让熟人给看的话,更放心一些,便转到这里了。”
苌楚闻言心下冷哼,恐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廖若煜瞟了眼正冲着自己笑得暧昧的席晨,心下了然:“这倒是不假,难得席晨还记得我这个老同学。”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手电筒,走到了席晨的女儿跟前温声道:“妙妙,你能张开嘴,让叔叔看一下你的嗓子吗?”
妙妙看了眼妈妈,乖顺地张开了嘴,廖若煜打开手电筒笑着夸道:“妙妙真乖!”
一旁浑身散发着成功男人的魅力的席晨一直在隐晦地打量着廖若煜,眼中的神qíng复杂莫名。当他看到廖若煜冲妙妙温柔一笑时,只觉心中一直紧闭着的闸门突然被打开,从见到廖若煜便一直在隐忍的qíng绪猛然间高涨。他猛地睁大了眼睛,身体也仿佛要在那一瞬间跳起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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