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肚子适时的咕噜了一声,闵夏笑的眉眼弯弯,转身去准备别的事qíng。其实自从他进医院后,就一直吃的很少。闵夏有心关注过他,发现他不爱吃医院的饭菜,因此也就对他格外照顾些。
她常说自己不过是有些同qíng他,明明是这样好的年纪。但是真的就只是微末的同qíng吗?
她不愿说破多想,就这样自己溺在这一点点蜜里。就是每天能多看一眼,也都是好的。她内心极端矛盾,一方面希望贺知庭早点康复,可是一方面又想,如果他康复了,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见他的机会了。
对于她的这些小把戏,贺知庭冷漠的低头吃饭。他知道,却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个医院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笼,想要活生生扼死他。他转头看着透过被封的窗口漏下的暖光,眼中一片冰冷。
大概闵夏从没发现过,他无论何时呼吸都十分平稳,节奏相同。就像一台制造良好的仪器,按照设定好的程序一步步走着。
他其实根本就无法在这种让他不安的环境下好好休息。贺知庭虚虚的握了一把阳光,他对周围的防心太久,已经无法松懈下来。然而他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他的自我保护意识过度,只是很轻微的正常现象。
他并不需要被人监控着,他根本没病。
豆腐脑还剩了一半,贺知庭却没有再吃下去的意思。他穿着病号服站在门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门。闵夏闻声回来,一开门就见到他脸上分外无害的笑容。
“是要现在出门逛逛吗?”
贺知章手长腿长,见闵夏一开门,反而将她一转,手搭在她肩膀上,就这样半揽着她往楼下的活动区走去。闵夏感觉有点无奈,可是眼底是怎么压也压不住甜意。
走廊上的小护士们对这位听话的病人都很有好感,不时和他打着招呼。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聊,等到看到活动区挤在一起的人群时,已经过了有一会。
活动区算是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占了医院不小的地方。四周种植着不少翠绿yù滴的树木,中间是一个小小的花坛,小路用鹅卵石分割,路边放了不少坐椅供人休息。算是方便病人出来活动散心,也当是有利于恢复。
有些病人捧着报纸一本正经的读着,只是没人看着的时候就嘿嘿傻笑着把报纸塞进嘴里。又或者不发一言的蹲在某处,只要有人经过,就会突然跳起抱住人不撒手。
他们的症状各不相同,只是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许也算是一件好事。
贺知庭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安安静静的开始晒太阳。闵夏被护士长叫走,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很听话,没有做出过任何攻击xing的事,所以护士长经常人手不够的时候,会把闵夏借用。
确认闵夏走了一会,贺知庭才在活动区转悠起来。他穿着一身病号服,走的很慢背脊挺得笔直,他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
1,2……145个。
比上次又少了五个。贺知庭在脑袋里记上一笔,然后又回到坐椅上坐好,好像从没离开过这里。应该从他刚进这家医院时,他就算过活动区的人数。这得得益于他对数字近乎偏执的qiáng迫症,他需要有一个能让他衡量自己还清醒的东西。
于是计算医院的人数,就成了他必须做的事qíng。
医院有个很奇怪的规定,只有每个月的14号才可以统一将康复的病人接走,也就是说他们每次出院的时间是固定的。在贺知庭统计活动区人数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很有规律的事qíng。
每个月,活动区都会少一个人。他开始以为是有康复的病人出院了,可是他旁敲侧击的向闵夏询问,闵夏只疑惑的摇头。
她没道理骗自己的。于是贺知庭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医院有古怪,它会吃人,会让人莫名其妙不知不觉的消失,而自己只是被恶意的骗到了这里。他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他没病,这都是诬陷,他们一定是怕他发现这医院的秘密。
是的,这一切都一定是个yīn谋。他正这样想着,脑袋飞速的运转。
突然贺知庭觉得有人在看他,可是活动区的病人们手舞足蹈,各自做着各自的事qíng。贺知庭下颌紧绷,他抬头看向正前面的病号楼。
四楼的窗玻璃被风chuī开,那里没有铁栅栏,窗口摆着的一盆花儿,静悄悄的开着。那花艳丽浓稠,招摇的在风中摆动。
他想――或许四楼能给他答案。这个古怪的吃人医院,他一刻都不想多呆,他一定要逃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微博,只想说妹子们一定要注意。平时要多长个心眼,不害别人,但是也要会保护自己~
写豆腐脑愣是把自己写饿了……我是咸党!哼唧!啊对,还有一点,jīng神病症这里请别考据!再就是会尝试着各种手法开始表述,努力提高自己。晚安啦明儿见=3=
☆、三十二章
贺知庭手中拿着一根枯糙,悠闲的把它折成数段。见闵夏回来,他站起身,顺从的跟着回去。
闵夏暗中看着他的侧脸,总觉得他今天太过安静了。就这样一路无言的回到病房里,他像是非常疲惫,吃过药早早的躺在病chuáng上。
贺知庭侧着身,听到关门声后,才默默拿出没有咽下的那枚药片。他看了药片很久,最终还是选择把药片暂时先藏起来。这里不定期都会有人检查,就怕有病人不配合的qíng况出现。
在病房里他找不到任何工具,不过想来也是。他们哪会给‘病人’反抗的机会。贺知庭一寸寸检查过病房后,终于面无表qíng的坐在chuáng边。不再动作。
其实他从进来的那天,就把这房间检查过了无数次,这次不过是让他更死心罢了。
夏日的天,总是格外的长些。等白天的闷热过去后,就连早上叫个不停的蝉声都停止了。今夜少见的,有习习凉风透过窗fèng涌入。贺知庭趴在门口再三的听着,确定外面没了声响,这才暗暗把门推开。
曾经他和闵夏提过,他很不喜欢被关在这里的感觉。当时他表现的非常低落,而闵夏又素来是个柔和的xing格,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一来二去,她就很少再把三楼的大门严锁上了。如今倒是方便他了。
医院只有走廊上,每隔很远才开着一盏不算亮的灯。再加上因为每个门都锁的严严实实的,况且他们都是吃了药后又穿上了束缚衣,所以很少会有医生护士来查房。贺知庭的动作很轻,他蹑手蹑脚的走着,步伐很小。
在走到三楼的休息平台时,他感觉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凉。像是被人在暗中窥探着,他猛地一回头,却发现只有一扇被栅栏封住的窗户,遥遥的对上了他的视线。
什么都没有,是他太多疑了吗?
贺知庭呼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他再次有些神经质的看了一遍身后,确信自己没有放过一个角落,这才抬脚往四层上去。
笃笃笃,笃笃笃。脚步声很轻很轻,然而上楼时偏偏是没有灯光的。不光如此,到四层时他才发现,整个四楼都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光,没有呼吸声,似乎也没有人。
前段时间才刷过漆的墙壁上,透出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味道呛得人一个激灵,贺知庭摸索在走廊里,他左手边是病房,右手边却是一扇间隔一扇的窗户。也多亏今晚满月盈光,在走廊上投下了不少银辉。否则他还真找不到路。
就这样走了许久,贺知庭才突然发现了不对。他走了这么久,却始终――始终没有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直到此刻他汗出如浆,一张脸惨白如纸。
知道这医院有古怪是一码事,可是真的对上了这古怪,却不是谁都能保持镇定的。他的呼吸不自觉的加快,脚步也有些沉重。
可是忽然,他的鼻尖又闻到了另一种味道。他看向窗边,一株花静静的开着,艳丽浓稠,赫然是早上他看过的那株。鬼使神差一般的,他伏在这花正对的门边,听起了动静。
那是一种钝器划过硬物的声音,听了让人浑身起jī皮疙瘩。大概是贺知庭神经过敏,他总觉得从这个门fèng中,若有若无的飘出了一丝血腥气。
蔺言正偏头听的兴起,见小童停了话头有些不悦,他又掐了一把小童的腮帮子,恶声恶气:“没见过你这样说话留半截的。“
小童被他扯的泪眼汪汪,有些口齿不清:“不,不是我不想说,是后面的就没有了~”
“就没有了?”蔺言疑道。
小童见他松手,忙不迭的捂住自己的腮帮子,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呀,我们在四层就看到这个残像,每次到这里就没有了。所以我才会只说到这呀。”
小童这话让冉雍和蔺言双双起了疑心,要说这贺知庭到底有没有病,先不论。就说他身处jīng神病院还能坚持这么久,光这份耐xing就已非常人可比。不过重点倒是他的下场,其实无非两种。
一是贺知庭成功的离开了这,过上了常人的生活。那么无论他曾看到什么,想必他都守口如瓶。否则他的家人定会以为他又犯病,将他再次送回,到时候贺知庭的一定不会好过。二是贺知庭没有逃出这,甚至可能死在了这。
但是按照贺知庭这样的xing子,死后必是戾气冲天。就算不是像砚初这样的厉鬼,也不会差到哪去。
可是现在,蔺言搓了搓手指,看了一眼身上有潋滟华光的砚初。这些事隐隐指向某个方向,却又看不清晰。他懒得再转些弯弯绕,乌线在手指上一划,猩红的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冉雍眼疾手快的将砚初的五感封住,虽然他动作不慢,却还是因为蔺言的莽撞有些气急。蔺言没心没肺的冲他一乐,手上动作很快,已经画好了一个巨大的图腾。
这图腾他也算熟悉。四方鬼差拱卫着一个环状物,象征yīn阳轮回,是个小小的招魂阵。
蔺言这图腾刚画完,周围就翻起小股yīn风,他用乌线牢牢缠绕着图腾,只等贺知庭一出现就立马拿下他,从本人口中掏出事实经过,是再简单gān脆不过了。但是蔺言的这想法却落了空。
他们等了许久,招魂阵上也没一点动静。若是贺知庭早已投胎,这阵自然会逐渐暗淡变黑,可是如今这阵依旧鲜红发亮,连一点点血腥气都么有减少。
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了,贺知庭的生魂,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是短小君吗(dog脸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早点睡嗷!安~
☆、三十三章
招魂阵招不出魂魄来,事qíng一下就陷入了死结。蔺言见状又在阵上添了两笔促成一个引子,这下血色图腾逐渐变得鲜亮,似乎蚕食饮足了一般。
等这阵亮的甚至有些发黑时,就现出了其中站着的一个‘人’。她眼眶中全是血迹,瘦的脱了形,嘴巴上被人用线密密匝匝的fèng了起来。应该是生前有人将她残酷nüè待以至于她死后都延续成这般模样。
眼前这人便是闵夏,既然找不到贺知庭的魂魄。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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